我心,猛地加快跳动。
传承?
居然在华大夫尸身上?
各山门道观,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传承……
“哎,若是陈道长你得了传承,就算自己不学,拿来和天医道人交换,他必然毫不犹豫的把薛烬给你。”
余文笑了笑,显得有些叹息。
我沉默片刻,摇摇头说:“他应该不会给,而是会直接强抢,甚至说,我窃走了天医道观传承,当诛!”
余文脸色再一变,旋即才露出忌惮神色。
“倒也是,况且,你我这年纪,不可能再改换山门了,只有山野道观有用,在陈道长手中,算是个麻烦。”
“呵呵,届时他们找到传承,却没找到萤火枝,倒也只能吃个哑巴亏了。”余文笑了起来。
我摇摇头,才说:“不是哑巴亏,萤火枝,是我从张炯身上抢来的。”
“啊?”余文再度一愣。
“抢来的?”他额头隐隐冒汗。
我看了一眼天色,天还将黑未黑,索性和余文说了疫镇中发生的一切。
包括华大夫的死,他对天医道观的怨气,我都劝说了。
余文的脸色连番变化,略显得茫然,又隐隐一丝气愤。
“意思是……这华大夫死于拯救民生?可明明……他通知了天医道观……为什么天医道观……”
我默了片刻,回答:“我觉得,他不是叛徒,之所以天医道观的人不去,问题出在当时的道人身上。”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那时不会对付旱魃。”
话音至此,我瞳孔再度一缩!
上一任天医道人……有问题?
那问题,只是在于争夺位置,还是其他?
如果……
我脑子里生出来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旋即我猛地摇摇头。
不可能!
真是那样的话,天医道观早就可以改名叫寿喜宫了。
一代,两代道人,几十年,甚至是百年时间,绝对可以将天医道观从里到外换一次血!
收起思绪,我站起身来。
天已经完全黑了。
“余道长,我们讨论别人的山门事情,没有意义,要是让他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们有什么图谋呢。”我说。
“对对。”余文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等会儿,或许会有一些阴气溢散出来,嗯,我会尽量遮掩。”我再道。
“阴气?”余文稍有疑惑,便没多问,只说了好。
我不好多解释。
其实,如果余文没有受伤,我应该会和他说吕家的事情,毕竟两个道士同行,把握更大。
现在我说了,余文怕是会逞强。
转身回了房间。
我先关上了门,捏破指尖的血口子,在门窗上画下化煞的符文。
这并非姜太公符,只有隔绝的效果,不会影响到屋内。
接着,我取出来玉坠,将其放在桌上。
再摸出来瓷瓶,倒出来一枚药丸,放在玉坠旁边。
玉坠安安静静,没有丝毫异变。
女鬼,并没有现身。
微嘘一口气,我才说:“你听得到我的话,出来吧。”
下一秒,淡淡的灰气在玉坠上萦绕,一袭白影出现在桌旁,她眼神空寂,似要往屋外走去,却被化煞的符,挡在了门前。
我先前弄不明白,可现在我完完全全清楚了,她要走的方向,从来都是吕家!
“吕家,我会回去的,你现在要做的,是将这东西吃下去。”??我指了指那黑红色的药丸。
那女人轻轻瞥了一眼,手指触碰在药丸上。
捻起来后,放在了鼻翼间,轻轻的吸气。
人食杂粮五谷,鬼却不能食,只能吃“香”。
香烛为香,其余东西,同样有“香气”。
往往一些地方闹鬼,人吃的饭菜就没了味道,实际上,便被鬼吃了。
一两分钟后,那枚药丸缩小了许多,从黑红色成了土黄色,似是泥捏的一样。
我能清晰感觉到,那女人的魂,凝实了许多。
再倒出来一枚药丸,她继续吸食。
随着一枚枚药丸被她“吃”掉,她身上的白色气息,成了黄色,又成了黑气……??当第十枚药丸被吸食后,一缕触目惊心的血红萦绕在她身上。
化血的厉鬼!?
养魂的丹药,绝对无法让鬼提升凶厉程度,只是说,她魂魄太虚弱,以至于级别掉落,魂愈来愈厚重,属于本身的“色彩”就会出现。
玉坠中的鬼……居然这么凶!
“回……家……”幽怨的话音,从她口中传出。
我更感受到一股情绪涌来,极为悲伤,感染力更深……
眼皮不停的跳动,我同她四目相对,她眼中的空寂少了一些,更多的还是哀怨。
必然是魂魄变得厚重起来,想起来某些事情!
她才会如此!
“吕家,都出了什么事儿?”我沉声问。
瓷瓶中的药丸还剩下两枚,她既然有变化,就不需要继续吃了。
化血后,我便没有把握能收服,她一旦再有异变,麻烦会很大。
结果,女人还是只有哀伤的两个字,回家……
我眉头紧锁。
是因为魂魄太残碎,才只有这一点简单的意识,回答不了别的问题?
可她先前,明明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都出来帮我了。
忽然,女人迈步,朝着门的位置走去。
随着她靠近门前,门上的符,陡然闪过血光,顷刻间烟消云散。
我脸色变了。
本身用化煞的符,压制住了鬼气,外溢的,余文能帮我解决。
若是让她直接进了院子,厉鬼级别的怨气,太过浓烈,顷刻间就会让整个澄丰观有道行的道士发现!
脑中的思绪快若闪电,我踏前一步,手便落在那女人肩头。
当她回过头来看我时,我指尖一弹,一滴殷红的血,便射进她唇间!
“一通觉,二通眼,三通耳,四通心,五通灵,六通神!”
“下鬼吕氏,上身于某,度其苦厄,急急如律令!”
咒法声极其迅速,我手,重重落在她头顶,抓住其天灵盖。
一股极致的冰寒涌了上来。
就像是赤身处于寒冬腊月!
她的身体飞速的扭曲,瞬息间,我掌心中多了一道符。
歪歪扭扭的符文,血红色的笔画,隐约勾勒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我呼吸急促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