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暖对男子说道,“马车上还有一个人,能不能先将他暂时安置在屋子里,他受伤了,还没醒。”
男子再次看向马车,对云归暖说道,“屋里有一张榻,可以让他暂时躺在上面休息。”
三人合力将少年从马车上搬下来,男子自始至终没多看少年的脸,倒是很有兴趣地看了好几眼少年被固定住的伤腿。
屋子不大,分为内室和外间,三人将昏迷不醒的少年放在内室的床榻上,便围坐在外室的桌子边,屋内的摆设十分简单质朴,与寻常农户人家没有区别。
云归暖帮少年盖好被子,认真打量他的脸色,这位少年看起来跟三郎年纪差不多。
“他真不是你们村子里的人吗?”三郎问男子,“你们村子附近有大夫吗,让大夫来给他看看吧,昏迷这么久都没醒,总觉得不大对劲。”
云归暖从内室走出来,坐在三郎旁边。
男子给两人倒水,“村子里有村医,不过他这时候应该不在村子里,二位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他家跟他家人说一声,等他一回来就立即到我家来。”
云归暖和三郎颔首,“有劳了。”
男子放下水壶出了屋子,很是放心地将云归暖和三郎留在他家里。
云归暖这才仔细打量屋子的陈设。
简单、质朴,每一样摆设都有其用处,没有一件装饰物,且从物品的数量来看,这间屋子里只住着方才的男子。
云归暖拿起面前的杯子,在手中转着把玩,“这杯子挺新的,你看得出材质吗?”
闻言,三郎也拿起自己手中的杯子端看,“好像是用一种很特殊的陶土烧制的。”
看着挺贵重的。
他皱起眉,越看越觉得杯子烧制的工艺很眼熟,有细微的线索就在眼前,他努力去够,名字就挂在嘴边,却是叫不出。
砰——
屋门猛地打开,以男子为首的一群人涌进屋子,手执大刀架在云归暖和三郎的脖子上。
云归暖五指收紧,眸色深沉,毫不畏惧地与坐在她对面的男子对视。
“这位大哥,你们这是何意?”云归暖很镇静,默默打量屋子里的人。
包括男子约有七八人,都是身形高大魁梧的青年壮汉,各个手执利器。
硬拼是肯定打不过。
“姐姐,我想起来了。”三郎也不慌,压低声音对云归暖说道,“这些都是官窑的工艺,只有一部分流通于市面售卖,价格不菲。”
言外之意,不是普通农户人家承担的起的。
“我们怕是进贼窝了。”云归暖冷笑一声,开始重新审视老者的为人和目的。
八成狗头山就是个土匪窝,老者本是狗头山的主人,无意中知道了狗头山的真相,觉得狗头山拿在手里很是烫手,便随便寻了个由头将狗头山脱手。
否则谁会无缘无故送陌生人一座山,那位老者自始至终身份不明。
一山的隐患,出手得悄无声息。
“别嘀嘀咕咕的,你们不是什么好人,说,你们来狗头山到底为何!”男子拍两下桌面,“你们绝非来买石料!”
云归暖视线划过男子手里的大刀,“不买石料,那我们千辛万苦来狗头山作甚,这里一无亲友二无风景,我们吃多了撑了,跑你们这里来。”
“道上的人都知道,狗头山冬日不产石料。”男子的声音越发冷,“谁派你们来的!”
两把刀分别架上云归暖和三郎的脖子。
云归暖和三郎一怔,对视一眼,狗头山冬日居然不出石料,难怪这附近特别安静。
“你们的主子是谁。”云归暖心下一横,说出实情,“你们的主子将地契不小心遗漏在我这吗,但我不知他的身份,便循着地契上的地址找过来,你们能联系上他吗?”
男子诧异,挥手叫人把架在两人脖子上的刀放下,“地契我看看。”
云归暖斟酌一瞬,从骨环中取出地契,递给男子。
男子接过地契很是仔细地看了好几眼,突然站起身,对着云归暖深深一拜,“主子!”
其他人闻言,纷纷收起武器,向云归暖行礼。
云归暖和三郎面面相觑。
“你先起来,我不是你们主子。”云归暖道,“说了这张地契是你们主子不小心遗漏在我这的。”
男子直起腰,没再坐下,他笔直地站在云归暖斜前方,语气比之前恭敬数倍,“不,你就是我们的新主子,两日前我们收到主子的来信,他说他已经将地契赠送给一位女子,这位女子是我们的新主子,我们都在等您。”
云归暖诧异,“不是他弄错的,真的将狗头山送给我了?”
男子笃定颔首,他双手捧着地契,毕恭毕敬还给云归暖,“主子,请将地契收好,您就是我们的新主子。”
云归暖收了地契,“你知道你们原主子的身份吗?”
她还是不大相信,天上真能掉馅饼。
恕她见识浅薄、孤陋寡闻,真没见过一出手就送一座山的。
她又问,“你们知道我的身份吗?”
男子还是摇头。
“两边的身份都不知道,我拿张地契来你们就信了,如果我造假呢?”云归暖觉得有些草率,她拎起轻薄的地契在半空中晃了晃,“如果地契又被其他人捡走了呢?”
男子摸摸脑袋,也没想到这种情况,“前主子来送信的时候,是连着他的信物一并送来的,所以我们相信他的话,姑娘手中的地契也是真的,轻易仿造不得,所以我们信了姑娘的话。”
云归暖一脸的一言难尽,行吧,一面谨慎一面单纯,这些人也挺独特的。
云归暖将装地契的锦袋一并拿出来摆在桌面上,“幸好我不是坏人。”
三郎趴到她耳边小小声说,“姐姐,都说了有钱人的心思猜不到的,看他们的架势,估计不仅仅是山脚的村民这么简单,应该是世代居住在这里,专门守山的,你问问。”
普通村民不会家家户户都有大刀,更不会如被训练过一般,对某个人唯命是从,忠诚度极高。
云归暖眉头一皱,“你们是这里的村民,还是,有其他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