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招猫逗狗,这幅模样。
许娇在心底诽谤几句,摇头说:“我没什么想问的事情,你松手,我先去洗漱,然后就休息吧。”
赵祁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黑下去,他钳制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后,熟练的用领带捆上。
顺带一提,先前赵祁从不系领带。
可能是后来发觉妙用,倒是开始不离身了。
可惜打扮的再怎么像正经人,都不把东西用到正地方。
倒是个名副其实的混蛋。
她好像什么也没说吧?甚至今天难得特别体谅他。
不会是因为她没有问东问西,反过来恼怒了她吧?
这可真离谱,她分明是不想触及他的伤心事,为他好才选择不去管自己的好奇心。
怎么反过来还要落埋怨?
许娇瞪向他,气恼地说:“起开,不让你碰。”
赵祁把脸贴在她的肩膀,亲昵的蹭了蹭后,闷声说:“我以前是在江大念书,去年初被扔到这边,办的借读手续。”
“我家那个老头子见到你,肯定向你说了很多我的坏话吧。”
“我还等着自证清白呢,怎么你连个开口的机会都不给我?”
他惩罚般用力咬了她一口:“还是说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想再次把我丢掉?这可不行,我就算做了鬼都要纠缠着你,我们一辈子都要纠缠到一起哦。”
这句话听上去好像威胁。
许娇抿着嘴,不可避免的想到赵父对自己说的话。
既然赵祁主动提起,她也不介意听听他的托词。
从床上爬起来,挣脱他的怀抱之后,她挪到床头,才说:“说吧,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胡编乱造。”
态度算不上好。
应该说是迁怒吧,在赵父面前没有表露出的种种不满,此刻都展现在他面前。
“我不会骗你。”至少不会用这样低劣的骗术。
我确实起骗过你很多事情,但都不是从口中说出来,而是潜移默化,让你自己去猜。
就算事后东窗事发,你仔细回想,也找不出我任何过错。
蒙太奇骗术永远是最高端的那一种,我没说一句谎话,偏让你误会重重。
许娇当然不相信这句话,难道她被他欺骗的次数还不够多?
最开始她可是把他当落魄小男生,才对他伸出橄榄枝。
婚后又勾勾搭搭,虽然是被胁迫,但多多少少,顺从也是因为对他的愧疚。
结果不久前刚知道,这人就是自己丈夫的弟弟,嫡亲的亲表弟呢。
她冷笑几声,却没有打断赵祁。
他说自己多年前被构陷才被赶出家门,说他父亲其实什么都清楚,只是在顺水推舟。
说他这些年过得有多惨,说他对她的一腔真心。
其实大部分都是毫无意义的情话,说的人面红耳赤,却又不敢去相信。
许娇是不信这些情话的,毕竟再情真意切的话,她也在床上听遍了。
哦,他们此刻就是在床上。
只是隔着些距离,连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
“所以是怎样的构陷?”对于那些情话她充耳不闻,只是淡淡提起被他们父子全都粗略跳过的内容。
也是她最好奇的部分。
赵祁抽动嘴角,捂住自己的脸说:“姐姐,我说这些你就一点感触都没有,只关注这点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才是最重要的吧。”
为什么顾左右而言他,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这其中肯定藏着猫腻吧。
赵祁陷入了沉默。
许娇接着说:“我本来不想问的,是你非要和我说这些,刚才还说永远不会欺骗我,既然如此,说说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其实刚才舅舅……你父亲,和我提了一嘴,说你当年……”
她放缓自己的语速,在等赵祁上钩,先她一步把事情说出口。
毕竟赵父就轻飘飘提起那么一句,她胡乱猜测可能与事实背道而驰,反而让赵祁放心下来,接着胡编乱造。
“当初,就是我被赶出家门的那件事。”
他挠了挠自己的脸,有些忸怩地说:“他撞见我和小妈躺一起,就以为我给他戴了顶绿帽子,然后把我撵出家门。”
“我不信他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套,我怎么可能看得上那种货色?”
许娇神色复杂地看向他。
赵父说他之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她以为不过是追求过别人的女朋友。
谁想到先前的受害者是自己的亲爹。
她想到自己在心底一遍遍嘀咕的外甥肖舅,表情愈发复杂。
她只是说样貌和脾性像,谁能想到就连经历都有雷同的地方。
这可真是……
她都有点想扶额苦笑了。
可能是她现在的表情实在是太丰富多彩,赵祁已经注意到,并且直白的询问出声:“你不相信我?”
“没有……”弱声的辩解刚说出口,她突然改口,顺从心底那点不舒服,点点头说,“其实是有点不舒服。”
“你也说了是小妈,而且要是真的没发生什么,赵先生为什么会把你撵出来,你们可是亲父子,总比个外人重要。”
就像是横在他与傅执之间的她,顾头顾尾,什么都要退让。
再则,小妈嘛,比儿子还年轻都算常态,她又不是没见过那些肥肠满肚的“成功人士”迎娶新欢。
何况赵父算不上丑陋,还相当的英俊。
“她确实存着父子双吃的打算,勾引过我几次。”他笑了笑,“因为我爸身体不算好,那算时间还检查出癌症,他们签了婚前协议,怕老头子死后什么都捞不到,就盯上了我。”
“不过歪打正着,我被撵出来后,她后生的那个儿子就能继承全部了。”
灰暗的往事被他轻飘飘说出口,似乎没能在他心上留下丝毫痕迹。
偏偏她这个聆听者都觉得沉重,没有勇气再听下去。
“那你……”她嘴唇翕合,最终还是询问,“今后有什么打算?”
听上去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偏偏在傅家寄人篱下,又把所有人都得罪遍了。
他笑盈盈在看她:“本来是打算吃一辈子软饭的。”
“谁让我在最落魄的时候恰巧遇到你,给我递了个最轻松的活法。”
许娇:“……喂,这种想法一点也不积极,而且我……”
还是不想和他说自家破产的事情,不愿说自己根本养不起他的事情。
虽说现在公司已经有所好转,却不敢许诺还没有达到的事情,生怕其中再横生什么变故。
“我可不一定能一直看得上你,人心易变,唯有握在自己手中的东西,才算靠得住。”
这是她在许家濒临破产的时候,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
赵祁仍旧在看着她笑:“是呀,确实得自己抓住。”
她说的是命运。
他说的是她。
关于未来他有很多安排,但就像徐娇那样,选择对彼此避而不谈,所有人都在隐瞒,这样也勉强算作一种公平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