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祁是在十一点回到病房的。
傅执这些天都没能好好休息,眼底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明显。
如今来到医院,吃的药让人嗜睡,现在都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朱子萍早就走了,许娇待在护工小床上,翻来覆去的看自己小号里,傅执发过来的那些消息。
他应该还没发现自己是赝品。
但如果白秀卿要回来,那很快这个谎言就会被戳破。
今夜失眠的不是傅执,换作了她。
她躺在窄小的床上辗转反侧,不太结实的床已经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掩盖了赵祁朝她走来的脚步声。
直到赵祁站在她身后,许娇都仍旧盯着手机屏幕,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
赵祁没有说话,默默的把从床边摘下来的一朵小花别在她发间。
他俯身去亲她的耳尖,或者说是咬?
刺痛在细碎的痒意后传导大脑中枢,她闷哼一声,下意识想到和自己住在一屋的傅执。
但是他怎么会这样对她?
他应该厌恶的推开她,骂她放荡轻贱,让她去死。
眼前被一只手捂住,她看不清人,却也不敢声张。
只能感受到他咬过自己的耳尖后,又去解她的衣扣。
发丝蹭到她的脖颈,痒的让人瑟缩。
她弓腰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撞到墙上,发出声闷响。
吻上她锁骨的人动作一滞,脑袋也总算从那里移开。
是怕被人发现吗?
她不知道,她只能感受到他带茧子的手勾开衣服,钻进去揉她撞到墙上的腰。
现在许娇可以确定,他绝对不是傅执了。
就算傅执再次突然抽风想要碰她,也绝对不会这么温柔的对待她。
那是谁呢?
他似乎刚洗过澡,身上全是陌生沐浴露的味道。
但是在他惩罚自己不专心般,用力咬了口肩头时,许娇却摸索着找上他的唇,主动亲了上去:“赵祁,别闹了,还在医院呢。”
赵祁低声笑起来,并未放过她,而是按住她的脑袋,再次吻上她的唇。
啧啧水声在角落处响起,捂住她眼睛的手,却早就在她戳破他时就收走。
月光洒进病房里,虽说已经到了子夜,但房间里并未漆黑到不可视人的程度。
一米开外,就是傅执的病床。
赵祁在亲吻她,这一次,没有任何隔阂,若是傅执睁开眼,就会直接撞见这一幕。
她不会有任何狡辩的余地。
心跳加速到快要冲破胸膛,可她连挣脱这个吻都不敢,反倒是要贴合他、顺从他,以免闹出更大的动静,吵醒不远处的人,把局面变作最难堪的那一种。
偏偏是这样让人窘迫的局面,就连呼吸都怕惊动人的时候,恐惧反倒是化作另一种意味。
直到呼吸都有些稀薄,她分不清自己在恐惧,还是在追求刺激。
她不需要知情,赵祁已经给出她回应。
拧动的腰肢被掐住,不痛,却多了点意味。
许娇眼底已经泛起水雾,在他结束这个吻时,直勾勾看向他。
赵祁笑了出声,这笑声在寂静的夜色中,算得上醒目。
他又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嘴角,声音不遮不掩:“姐姐,别勾引我。”
她的视线移向别处,尴尬地说:“闭嘴!你就不怕傅执知道吗?”
“我怕什么?我又不在意他。”
但是你在意我。
所以许娇换了种说辞:“如果被发现,我的处境会很艰难,到时候我可能就跑到个修道院修行?”
说到这,她没忍住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那样做?只是让他老实一点的说辞。
偏偏赵祁还真听了进去。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恢复正色,对她说:“你似乎还有很多事情想从我这里知道,至少……对我再热情一些吧。”
一切都变成交易,再难堪似乎都能随波逐流。
偏生她心底泛起涟漪,有点不知道从何处来的委屈。
把被他解开的扣子系好,拍了拍压皱的衣服,她才说:“傅执还在呢,你能不能看看场合?”
“我们出去聊吧。”
她确实还有很多事想问他。
那一句白秀卿要回国了,没能解答她任何疑惑,反倒是让她变得更焦急、不安、忐忑起来。
那朵紫阳花已经从她发间掉落到床上,但谁都没有理睬。
赵祁投以漠视的一眼后,就欣然应约,去追随她那一片飘起又落下的裙摆。
是系扣的半身裙,还带了皮带。
他刚才有做尝试,有点难解。
啧,防的是谁啊。
赵祁盯着裙子想这些事情,显得有点魂不守舍。
许娇说完自己想问的话,见他没有回答,整张脸都变得苦兮兮,直白地询问:“你还想要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他这才把注意力重新落回她脸上。
“你在走神?”这可真稀奇。
她狐疑地盯着他,又把刚说过的话复述一遍。
毕竟就算他是在逗弄自己,她也早就别无他选。
“啊,白秀卿……”
他当然知道许娇不希望白秀卿回到傅执身边,那样她才能日久生情、日久见人心是吧?
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面前?
当然要不计代价的把白秀卿找回来。
甚至,她在那边混的那么惨,这么快想到傅执的好,都是他的手笔。
但是在许娇面前,他怎么可能如实说?
所以,他全然一派无辜的态度,回答她:“傅执让我出国一趟,把白秀卿给抓回来。”
“她傍上了个华裔富商,和他私奔了。现在那人生意不太好,反倒是盯上了她,所以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回来。”
“骗人。”许娇轻声说。
赵祁“啊”了一声,心想自己的谎话有那么容易被戳破吗?
就连一秒都没有把人骗过去啊。
“骗子。”她语气重些,又说了遍,随后给出自己的看法,“傅家又不缺钱,傅执对她又那么好,她怎么会和别人私奔?还是在对方的身份是个富商的情况下?”
傅家的生意做得很好,枝繁叶茂,遍地开花,要不然也不会从手指缝流出的一点利益,就够挽救快要破产的许家。
她考虑过白秀卿离开的很多种可能,或者是绝症、或者是有其余的难言之隐。
但无论如何,都不该像是赵祁口中那样难堪。
只是因为这个?
赵祁又笑了起来:“哦,反正他让我出国去把她接回来,我以为你听到我这样说,应该会觉得很开心。”
“至少,在某种意义上,你们是竞争对手。”
“我在傅执面前,也可以是这套说辞。”
他仍旧在笑,却没继续说下去。
像是伊甸园的蛇,在引诱他去吃下禁果。
许娇垂眸不去看他:“我并不想莫须有的诋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