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进了花圃,她身边跟着的宫人便将周围清了干净,守在不远处,不许人接近。
幽静的花圃漂浮着夏日里特有的馥郁香味,在蒸腾的热气中,带着醺醺然的气息,围绕在亭子周围。
凤凌走进亭子,此处前方有一人工开凿的小湖,风吹过时,有些许的凉意,轻轻掀开亭子的隔帘,他的眼神在晃动的隔帘中,看得不甚清晰,“母妃,请坐。”
“奕儿。”容妃见他呼唤自己,很是高兴,快走几步,去拉凤凌的手,却见凤凌退了一步,拉开与她的距离,她
的手便落了空,不解的望着凤凌。
凤凌淡淡地道:“许多年未见母妃,我不习惯。”
宣玉嬛看着凤凌的动作,想着眼前这容妃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凤凌那性子,完全不可能给别人任意接近的。
他这一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不会让人起疑。
若是一下子就无比的贴心,多年未见的母子,怎么都不可能没有一点生疏和隔阂的。
“没,没事。”容妃听了解释之后,略有点失落,然面上仍是带着笑,“来,坐这儿。”
凤凌撩袍轻轻坐下,宣玉嬛快走几
步,坐在他的身边。
容妃悻悻地看着宣玉嬛坐的位置,只好坐在了凤凌的对面,美眸中水盈盈地看着凤凌,道:“多年不见,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还娶了妻子。奕儿,这些年来你会怪娘亲对你不闻不问么?”
凤凌凤眸清浅,眼眸落在她的面上,淡淡地道:“我很意外。”
宣玉嬛微笑着看着容妃,凤凌的话不多,但是却是说的很到位。若是真的容妃,肯定能听出他在意外什么。
“你是在怪娘亲吗?”容妃的脸色白了白,有些紧张地道。
凤凌垂了眼
眸,视线在白玉大理石的桌面上,淡也疏离。
容妃看他面色,嘴角的笑容不由变得悠远了起来,她声音飘渺道:“奕儿,娘亲活了这么多年,挣扎过、疯过、痛苦过,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人活着,千万别和自己过不去,万般皆是命,既然一些事情无法改变,也只能接受。其实以前,娘亲是恨皇上的,这么多年,娘心底都有个疙瘩。但是,当娘静下来的时候,细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娘亲纵有再多的恨和不甘,在那样没有自由的日子里也被磨平了
。被关在那个地方,不能见人,不能见光,只能这么过一辈子。那个人从来没想来救我,我却为了他而疯狂,白白浪费和你见面的时间。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就过了,有些事情年久日磨,就顺遂了,以前娘疯疯癫癫的,皇上也没有放弃过,一直都有命人医治为娘的病情,不然,今日娘亲也就无法这样清明的认出你了。”
容妃的语气轻飘飘的,似九月枝头的花儿,开到极致的时候,浓艳中带着马上要凋谢的悲伤,饶是宣玉嬛早有了心防,也被她话语所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