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欢看着池砚悬那副神态,不由得觉得好笑。
如今也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压抑不住脾气,再正常不过了。
她站起身准备朝外走,秦则便迫不及待坐到她刚刚的位置上去。
还未开口,便看到池砚悬的手伸到他面前。
“过来找我看病,不带诊费吗?”
池砚悬随朝着秦则说话,目光却直直盯着他手中的簪子。
“”
秦则看着池砚悬这样,一张嘴动了动,还是没忍住开起了玩笑。
“之前我可从来没付过诊费,怎么今日要了?”
“之前算你欠我的,正好一并还了吧。”
“那我屋中有些殿下赏的好东西,等下回去拿给你。”
秦则就是不如他愿,嘴角咧得老开,故作珍惜地将那簪子揣进怀里。
池砚悬看见秦则的动作,面色一僵,耍起了无赖。
“你若是现在没东西给我,你就另找高明吧,不过除了我,可没人能让你恢复如初。”
感受到池砚悬威胁的语气,秦则嘴角抽了抽。
好好好,我算是看清你了。
秦则咬牙切齿地从怀中掏出那支簪子,放到了池砚悬手上。
而从贺知欢的视角,只见两人嘀咕了几句,池砚悬的脸色就变得好了许多。
而秦则,则是一脸羞辱与愤恨。
“他,需要褪去衣物,你”
池砚悬看贺知欢迟迟不走,原本舒缓的表情有些凝滞。
她竟如此担心秦则吗?
“你这里可有解酒药,能让人神色看上去醉了,但是行动却清醒的那种。”
贺知欢开了口,池砚悬有些茫然。
她要这个做什么?
“有是有。”
池砚悬从箱子里拿出一瓶药,递给了贺知欢。
刚想开口问,但看到她不愿多说的眼神,还是硬生生忍下去了。
“喂喂喂,你们两人,关心关心我这个病号吧。”
秦则看两人又聊上了,心情十分郁闷。
他虽然经常受伤,但也不是一个感受不到痛的人。
如今这伤口突突的疼,他都有些受不了了。
“多谢,我不打扰你们了。”贺知欢接过药,瞥了一眼活蹦乱跳的秦则,朝外走去。
虽然是计中计,但秦则也是实实在在帮了她的,如今没事,当然是最好的了。
贺知欢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
天空已经微微泛白,有不知名的鸟儿发出叫声。
叽叽喳喳。
却意外让贺知欢心中变得平静。
风吹过来,她本悸动的心逐渐变得安稳。
刚才那旖旎的心思如今也被理智取代。
她看向那紧闭的房门,神色开始坚定。
很快了。
等这个事情结束,便找他谈谈吧。
贺知欢扬起笑容,脚步微点,朝将军府的方向掠去。
贺知欢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泛白了。
她躺在床上睡了会儿,就被府外的鞭炮声吵醒了。
院中众人换上了红色的衣衫,一脸喜气洋洋地排队站在门外,等着主子新一年的赏赐。
贺知欢还没习惯眼前的一片红,揉了揉眼看向站在一侧的桃沁。
桃沁昨夜也是没睡,顶着个黑眼圈一脸疲惫地站在旁边。
幸好孙嬷嬷有所准备,拿出一个托盘,给院中大大小小的奴仆发了银钱。
她还挺细致,拿着绣工精致的小荷包装着,若是干得好的,荷包里更是鼓囊囊的。
孙嬷嬷看着贺知欢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连忙开口说了几句。
“大家今年都辛苦了,这是小姐赏你们的新年喜钱,你们尽可打开看看,不比府上任何一个院子给的差。”
说完又顿了顿,“当然,里面银钱有多有少,干得多干得好的,自然就拿得多。
往后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替小姐守好院子,好处自不会少了你们的。”
孙嬷嬷一番话下来,下面的丫鬟小厮们纷纷叩首道谢,每个人脸上都充斥着喜悦的神情。
贺知欢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起来。
这院子,在孙嬷嬷的带领下,果然团结一心。
贺知欢讲了几句场面话,便挥退了众人,准备回房再睡个回笼觉。
等到中午,还能赶上一家人的午宴。
贺知欢打了个哈欠,往房间走去。
“小姐,芙蓉小姐来了。”
院门口守着的丫鬟匆忙赶来汇报,脸上还印着一个明显的巴掌印。
上次正因为这芙蓉小姐私闯一事,孙嬷嬷打发了许多丫鬟。
此次他们便学聪明了,急忙拦住要往里闯的贺芙蓉,前来禀告贺知欢。
贺芙蓉?
她来做什么?
贺知欢低头看着那名叫小翠的丫鬟,神色微凝。
今日怕是让她威风惯了,竟欺负到她头上了。
“让她进来,在院中等着。”
丫鬟们搬来了桌椅,放在院内。
如今天气尚冷,冷风呼呼地吹。
贺知欢从房中拿着血宴,在空地上舞了起来。
自从拿到血宴,后面陆陆续续发生了很多事情,她都没时间好好与它磨合。
它不愧是长公主上阵杀敌时用的武器,本身就带着血性。
贺知欢用的每一个招式在它的诠释下,都变得杀气凛然。
她越舞越兴奋,一时间忘记院外进来了人。
噌的一声!
贺知欢舞完了一套招式,枪尖指向前方,正好对着贺芙蓉惊恐的脸。
只有一寸。
贺知欢手颤抖了一下,努力控制自己将枪收了回去。
啊真想就这样刺过去。
可惜,还不是时候。
贺知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将杀意尽数收回。
“你找我何事。”
贺知欢冰冷的声音让贺芙蓉顿时惊醒,她扶着身后丫鬟的手,稳住身形。
她挂起一个勉强笑容,指了指手上提着的食盒。
“我来找姐姐一起用早膳。”
看着她这副虚伪的模样,贺知欢皱起了眉。
“未来的侧妃娘娘,不去享用你独特的美味佳肴,来我这儿做什么?”
贺芙蓉的脸扭曲了一瞬,刚想发火,却想起了昨晚夜里谢瑾传来的讯息。
她深呼了一口气,转而挂起了标志性的假笑。
“姐姐这么说作甚,妹妹就算未来要成为侧妃,那咱们也是一家人啊。”
她话语中仍有压抑不住的得意,但面上却显得谦逊。
贺知欢心中警铃大作,怎么就这么一晚,这人就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