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府中妻妾众多,想要看跳舞,晚上回去找一个人看便是。”
另一个声音响起,是端坐在座位上的沈嫣。
她微掀起眼帘,一举一动都带着高门贵女的优雅与气派。
也对,这个场合只有沈嫣才有资格与皇子呛声。
“怎么?沈小姐也要表演?怕别人抢了你的风头?”
三皇子露出恶劣的笑容,上下扫视了一眼沈嫣。
“本姑娘今日不过来凑凑热闹,想看我跳舞,你且等着下辈子吧。”
沈嫣眼神隐晦地看了一眼贺知欢,又立马挪开。
三皇子冷笑一声,那妖艳的双眸眯了眯,语气冷冽。
“今日宴会是干什么的,你难道不知,何时轮得到你插话?”
“那常妃娘娘都没说话,你一个劲地说些什么?不然你上来表演一个,让大家开开眼。”
常妃娘娘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刚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此时闹到她身上,她就不得不开口了。
她拧着眉,看着台上低着头的姑娘,面露不喜。
“向姑娘要是不愿表演,便下去吧。”
“常妃娘娘说错了,向姑娘刚刚表演了,下一个姑娘都已经上台来做好准备了。”
沈嫣睁眼说着瞎话,朝贺知欢使了个眼色。
转而面带恭谨,对着常妃行了一礼。
贺知欢理解了她的意思,牵着向之之,火速下了台。
常妃眼神晦暗,看着一脸从容的沈嫣,暗中捏了捏拳头。
可恶。
这丞相府仗着自家的势力,竟当众让她下不来台。
可她却找不到错处,心中十分憋闷。
一时间场面火花四溅,众人噤若寒蝉。
“那就请谢姑娘继续表演吧。”
二皇子此刻出了声,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沈嫣抬头看了一眼,又重新落座。
一如既往的从容矜贵。
向之之轻声道了谢,神色有些局促。
这可是她从来接触不到的贵女,如今竟为她解围。
沈嫣看着面前柔柔软软的小姑娘,那高傲的表情瞬间收敛了进去。
可她也不会处理这种情况,一时间只能假装板着个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贺知欢在一旁看着,竟从沈嫣脸上看出来些许可爱。
有些意思。
丝竹声咿咿呀呀,不绝于耳。
知道天色渐渐暗淡,星光亮起。
贺知欢坐上了回家的马车,一时间思绪万千。
谢瑾的低劣手段,常妃的纵容,三皇子的不羁高傲。
还有沈嫣。
贺知欢有些看不透,她明明是丞相府高高在上的嫡女,应是站在二皇子那边。
可怎么频繁对自己示好。
明明自己与她毫无交集。
贺知欢想着,一路无言,终于到了将军府门口。
“哟,这不是姐姐吗,怎么一脸不开心?”
身后传来贺芙蓉的声音,只见她从谢家的马车上缓缓走了下来。
贺知欢瞥了一眼当做没看见似的扭头就走。
今日心情不佳,不想和她多费口舌。
“姐姐,别走,莫不是在怪妹妹捷足先登?”
贺芙蓉可不想放过贺知欢,快走了几步拦在贺知欢面前。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熏得贺知欢连退了几步。
她脸上神色得意,仿佛自己马上要将贺知欢踩在脚下。
“你看,瑾哥哥心疼我,特意用自己的马车送我回家。”
“哦。”
贺知欢绕过贺芙蓉,脸上满是不耐烦。
本以为她先回了府,没想到竟在此处守着,想刺激自己。
那你的算盘算是打错了。
“怎么,你莫不是嫉妒了。我马上就要嫁进青阳王府了,姐姐都不说一句祝福的话吗?”
贺芙蓉从袖中抽出一张帕子,装模作样地在脸上擦了擦,不经意间露出帕子上绣着的“瑾”字。
若放在前世,贺知欢定会伤心难过好一阵子。
可如今,她只觉得贺芙蓉有些好笑。
若不是那些事情还没有进展,不宜打草惊蛇,她此刻便想将这贺芙蓉一刀宰了。
省事。
贺知欢的理智压抑住杀气,却依然没忍住开口嘲讽。
“我祝福你什么?祝福你终于凭借这身体拿到了你想要的地位?”
贺知欢面向贺芙蓉,一步步紧逼。
“还是祝福你,婚前无媒苟合,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了将军府的脸?”
“哦!我应该祝福你就算做到这一步,也只能拿到个侧妃的名头。
啧啧啧,说得好听是侧妃,说不好听,就是个妾吧。”
贺知欢轻笑出声,“你我好歹也是嫡女,凭借这种出身,到哪个清白人家做正妻不好,你当个妾还像拿到宝一样,真是没见识。”
贺知欢每说一句话都往前走一步,贺芙蓉却一步步往后退,神色更是慌乱和羞辱。
她怎么不知,侧妃是妾,可她能怎么办!
家中父亲不争气,她听起来是将军府二房的嫡女,可这京城的达官贵族谁人不知。
二房全凭着依附大房,寄人篱下,毫无权势!
她若是不为自己考虑,就真的要被嫁去一个普通人家!
贺知欢她凭什么这么说,她凭什么!
明明这次是我贺芙蓉胜了!
“你!”
贺芙蓉高高扬起手,想朝贺知欢脸上甩去,没想到却被一人接了下来。
“爹爹!”
贺知欢轻声叫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眼眶微微泛红。
“芙蓉,你竟还敢在这府门口动手打你姐姐!”
贺将军双眼猩红,脸色阴沉可怖。
“今日之事我听说了,你竟做出此等事,将军府的家规是如何教你的,你都忘了吗?”
“呵?”贺芙蓉被眼前的场景刺激得不轻,“将军府?你们根本没把我当将军府的人!”
“怎么,贺将军,你是不是嫌我夺了你女儿的姻缘,所以来兴师问罪了?”
“那你夺我父亲的功名之时,你怎么没想到有今天!”
她面容扭曲,眼中恨意汹涌。
贺将军一时间被说得有些愣住,“我何时夺过二弟的功名,不对,他何时有过功名?”
贺芙蓉刚开口就有些后悔。
如今她还需要依靠着将军府,父亲看起来也自有打算
她只好身体一歪,装作摇摇晃晃的样子,嘴里不停嘟囔些胡话。
“功名,对。”
“一定可以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