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雁衡被他一言揭穿意图, 不免老羞成怒, 哼哼唧唧道:“谁说要杀你了?我就是看看,看看也不行?你这般诋毁前辈, 我这就替你师父教训教训你。”他手中忽然出现一把七彩羽扇,被他灵力催动之下, 滴溜旋转成一朵彩云,边缘利刃突现, 冲着覃云蔚急遽而来。左侧一位化神修为之人跟着出手,另一把羽扇接踵而出,目标覃云蔚身边的韩绻。
至此覃云蔚和韩绻不得不出手,金光和寒气交织之处, 两点星火骤然出现,曦神和广寒被加持之下光芒大盛,一如烈日当空,另一却如轻云遮月,钱雁衡的七彩羽扇竟被挡在三丈开外,进退不得。
另一把羽扇却从一侧乘隙而入, 直袭韩绻面门。韩绻心中默念聂云葭所授之法诀, 那已飞到眼前的羽扇忽然微微一歪, 擦着他身躯过去,撞在身后不远处的石壁上, 发出金戈相撞的铮铮之声, 尔后又回旋飞击而来, 只是此物一撞之下, 携带灵力已经被消耗了些许。韩绻旋身广寒剑主动出击,如紫电青霜划破苍穹,与那羽扇一触而退,各自分开。
覃云蔚和钱雁衡对峙的同时,始终留一缕灵识盯着韩绻这边,见广寒剑光之余威扫在石壁之上,那副粗糙无比的星辰图案,似乎微微亮了一亮,他心中一动,忙做力有不逮之状踉跄后退,边抵挡钱雁衡的进攻,边用传音之术道:“韩绻,看着我!”
韩绻忙转首去看他,见覃云蔚将左手覆在那副星辰图之上,他立时有样学样,跟着将右手覆盖上去,覃云蔚吩咐道:“用神魂!”
两人同时动用神魂之力按在那星辰图之上,眼前忽然星光灿烂,似乎九天星云图再一次徐徐打开,一股大力席卷而来,将二人生拖硬拽而去。明寂宗也已觉出有异,诸人同时出手,七八道灵力一起打在石壁之上。
这几个高阶修士合力出手,整个侧殿都跟着震了一震,梁上尘土簌簌而落,然而石壁前已经是空落落无有一物。
这些人中,唯有龙青煜面无表情在一侧静静观察覃云蔚和韩绻两人,目光中满是不赞成。
他曾听小妹数次在自己面前试探着夸过这两人,言外之意就是若有一日狭路相逢,自己能放他二人一马,因此他始终不打算出手。但心中却觉得这二人实在是太过胆大,己方七八个化神修为的同门,他们却贸然反击,这不是以卵击石么?
待见两人忽然消失在这石壁之前,龙青煜心中一惊,忙凑近了石壁细看,觉得这石壁和适才似有什么不同,片刻后顿悟,此前石壁上依稀有一副乱七八糟的图案,随着二人失去踪迹,那图案也消弭无形。
众人灵识在这石壁上及侧殿中扫了一遍又一遍,半点气息俱无。
钱雁衡只觉得颜面大失,狠狠道:“守着,守到明殿开启那一日,就不信他们一直不出来。”
覃云蔚二人此时身处一口极大的穹洞之中。
这穹洞似乎为一处纯度甚高的灵石矿改造而成,山壁皆为天然生成的大块灵石,也有胡乱横躺于地的,打磨得如桌椅床榻般十分光滑,竟似人工雕琢痕迹。洞中各处还散放许多整块灵石雕成的架子,其上堆着大批的玉简及高阶灵石,灵光闪烁萦绕其中。
韩绻觉得自己这个吃货,似乎忽然掉进了酒池肉林里,茫然伫立于原地,良久不能回神。
覃云蔚见他发呆,过来在他肩头轻拍了一把,韩绻一惊而起,抓住覃云蔚手臂叫道:“我们这是发财了吗?我还养什么灵兽灵禽,不行,出去就跟盛老三撕毁契约,不养了!我要做云天第一首富,我要躺着数钱什么都不干,我要请妹子们喝酒听曲儿,我要天天吃肉汤泡饼!”
覃云蔚道:“嗯,你还可以吃一碗倒一碗。”
韩绻恍如不闻,闪身便冲向附近一块平整灵石,想先上去打个滚儿再说,却被覃云蔚一把拉住,郑重问道:“你真的很缺钱?”
韩绻忙不迭点头,覃云蔚淡淡道:“我并不想打击你,可是我适才试了试,这些物品均被高阶修士下了禁制,且是上古时期流传而来,我们或许只能看看,一样也拿不走。”
韩绻闻言忙拖着他凑到一只架子前试一试,果然禁制启动,一道光幕倏然升起,无情挡住了他的去路,竟是连靠近都不能。他犹自不信,又去另一侧架子试了试,结果依旧如此。
韩绻张口结舌望向覃云蔚,尔后一脸的生无可恋:“我确实高兴得太早。”
覃云蔚道:“你无须沮丧,我有很多灵石。”
韩绻叹道:“你有灵石,跟我又有什么干系。我只是遗憾身入宝山空手归而已。”他来回转了几趟,心中暗自思忖,想自己二人为何能进入这秘境之中,且果然用的是神魂之力,莫非明殿的主人真是自己和覃云蔚?可是自己二人何德何能,凭什么就可以做此处的主人?
他拧眉苦苦思索半晌却是不得其解,索性不再多想,回头道:“既如此,我们去找找日魂月魄。”
覃云蔚道:“我已经找到了,适才怕吓着你,并没有说。”言罢慢慢举起双手,掌中各自托着一团朦朦胧胧的光芒状物事,流光闪烁变幻不定。
韩绻哑然,良久方道:“这就是日魂月魄?从哪里来的。”
覃云蔚道:“或许是我们拿着曦神枪和广寒剑的缘故,一进入此地,这两团光芒主动贴了上来。”
韩绻闻言却忽然往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看着他:“如此说来你我就是明殿的主人了?可这明殿已经屹立数万年之久,你我却为什么是主人?师弟,我是个正常的人族,可你呢?难道你是上古来的?还是你认识上古之人?”
覃云蔚道:“我不是,我一个都不认识。”
韩绻见他一本正经地和自己解释,忽然想逗他一逗,于是闪身绕到一处架子后,伸出脑袋看他,依旧一脸戒备之色:“那你一定是妖怪,或者被什么上古老怪附体了!”
覃云蔚闻言脸色呆滞,片刻后方道:“我真不是。”他跟过去,凑近韩绻道:“我是人是妖,你还不知道吗?”
韩绻摇头,脸色颇有几分伤感:“我跟你又不曾深入交流过,哪里知道你是人是妖。既然人妖殊途,就该早些分道扬镳,你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
覃云蔚甚是无奈:“不要闹,你可以用灵识查探我,我决不反抗隐瞒”韩绻已经绕过几处架子,反身逃向穹洞深处,他不及多想,忙展开光遁之术追上,韩绻立时加快了速度逃离。覃云蔚急道:“韩绻,这儿到处都是禁制,你莫要乱跑!”
他速度比韩绻快得多,眼见要追上他,韩绻正闯到一只架子前,这架子上应该同样有禁制,果然随着他靠近,升起一阵淡淡光芒,覃云蔚一惊之下,隔空抓到了韩绻后心衣衫,韩绻往前一挣,结果那架子上的禁制不知为何竟突然消弭无形,两人一头撞过去,一声巨响,不由自主连人带架子往前倒去。
覃云蔚大惊,刹那间闪身插/入韩绻和架子之前,随着架子轰然倒塌,他强行刹住身形,却被韩绻跌过来直接压在了身下。
韩绻跌在他身上,也愣了一愣,覃云蔚恨恨盯着他:“你在闹什么?你说用灵识查探不行,那怎样才行?不如你摸摸我。”
韩绻闻言心中一动:“什么?摸摸你?”他想师弟这人对喜乐悲欢无法深入体会,但不知他只是情感缺乏,还是无情亦无欲,索性借机试他一试,于是郑重道:“这是你让我摸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可是我摸哪儿呢?”
覃云蔚道:“你随便。”
韩绻毫不犹豫伸出爪子,先从双肩摸起,然后将他后背都摸索一遍。觉出覃云蔚身躯僵硬甚不自在,他心中暗笑,两只手一路朝下圈过他的细腰,有心接着逗弄他,却也不好意思再下手了,于是绕过覃云蔚腰侧,直接又摸到胸口来,在他心口部位感知片刻,并无什么异常,连心跳也一如既往不急不缓。
他借此机会细细查探,依旧不见端倪,想来还是自己修为不够之故,于是索性老着脸皮问道:“师弟,我摸了你半天,你都没反应吗?”
覃云蔚:“稍有点痒。”
韩绻怒目:“只是有点痒而已?!”
覃云蔚见他不满意,只得道:“你想要我有什么反应?”
韩绻无可奈何叹气:“的确不需要你有任何反应。那么你设想一下,若是换个小娘子来摸你,生得花容月貌,小手还温温软软,摸了你这边,再摸你那边,你觉得怎么样?”一边说,一边在他腰际又轻轻掐了两把。
覃云蔚按住他乱动的双手,道:“没摸过,不知道。你莫要东拉西扯,先说我是不是妖?”
韩绻噗嗤一笑,见覃云蔚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忙软语温声哄他:“看来是我大惊小怪,误会了你。你别生我的气,我愿意补偿你。”
覃云蔚却又不知该跟他要什么补偿,脸色严肃:“你先欠着。”他只觉得心中闷闷的,倒是完全没想到被韩绻调戏逗弄之事。
韩绻不免有些惴惴,忽然看到他身后那个倾倒的架子,灵石和各种玉简落了一地,他终于反省过来:“这个架子上的禁制却为何被破开了?”
覃云蔚跟着回神,只觉得后背硌得慌,顺手在身下一摸,摸起一只玉简,便将玉简握在掌中,尔后神色渐转震惊。
韩绻道:“里面记载的是什么?”从他手中把玉简抢过来,片刻后同样讶异无比,玉简里记载的竟然还是日月双焰功法修炼诀窍,与外面石壁上所见遥相呼应,许多修炼过程中疑惑难解之处,这里都有详细破解方法。他惊道:“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也太凑巧了吧!师弟,你们迦南宗前辈以前一定和这明殿的主人有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