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
皇上把一堆折子给扔在了地上。这些折子都是参奏盛契轩姨太太卢姨娘的,说她不顾闺中礼节,为一个男人抛头露面,败坏社会风气。这等妇人,应该予以诛杀。
骆玄烨在苏裴的带领下来到大明宫,看到眼前这一幕,捡起一本奏折扫了一眼,不以为意的说,“皇兄,何必在乎这些迂腐的大臣。他们只不过多读了几本书,女子妇人凡有出格之处,动辄讨伐加刑。”
在骆玄烨看来,自古以来,男人行事出格的,比可比女子多的多了。真不知道这些大臣是怎么想的,对女人的一点出格之事,他们都不能容忍。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皇上怒道,“他们这分明是针对盛相,分明是针对朕。”
昨晚,太子求见,说依然想娶盛娇娇做太子妃。他说理由有二,一是不能再让宋家扩充势力,以致威胁皇权。二是,借机培养自己的势力,以求和太后为首的宋家势力抗衡。
皇上从来没有想到太子对局势看的如此分明,父子俩几乎是一拍即合,决定让盛娇娇夺情,百日过后,和太子成婚。
但是,昨夜的一通通天鼓,敲毁了这一切。
骆玄烨
听了皇上的话,道,“皇上,据臣弟所知,此事好像和京兆尹大人宋承禄有关。昨夜和他一起宴乐的小妾,就是此事的关键。”
宋承禄是宋承嗣的堂弟,不过却是宋玥的亲伯父。宋家党借卢姨娘之事想要压制丞相党,丞相党也自然会利用此事,弹劾宋家党。
“喔,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皇上闻言,顿时有了兴趣。
骆玄烨说,“宋承禄的小妾名唤蕙朱,本是乔兰玉好友家的婢女。乔兰玉在好友家借住读书的时候,看蕙朱美貌聪慧,生了爱慕之心。蕙朱看乔兰玉文质彬彬,一表人才,也有心以身相许。后来乔兰玉回家扫墓,本想回来之后再告诉好友,行迎娶之事,但是,等他回来,才知道蕙朱已经被好友的母亲卖给了宋承禄做婢女。后来宋承禄看她生的美丽,就把她纳做了小妾。”
这事说来可惜。要是乔兰玉回家扫墓之前把此事先告诉好友,也不至于有后来的事。
“后来怎么样?这事又和乔兰玉有何关?宋承禄不过纳了一个妾,也无伤大雅呀!”
皇上不解。
骆玄烨道,“乔兰玉回乡把自己家的田地给卖了,本想回到凤都迎娶蕙朱,却发现蕙朱已经成了宋
承禄的小妾。他为此伤心不已。”
因为痴念蕙朱,他常常去宋家门口徘徊。久而久之,蕙朱也就知道了这件事。她借着去进香的机会去见了一次乔兰玉,让乔兰玉忘了他,再寻一个女子为妻。
可是,感情的事,哪有那么快就忘记。但是,凭借他自己,是无论如何不能把蕙朱从宋家带走的。乔兰玉后来写了一首诗托蕙朱的婢女传给蕙朱,诗题为《赠去婢》
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
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蕙朱见到这首诗伤心不已,以致日日垂泪。宋承禄见状十分担忧,问她因何伤心。她怎么也不说,只是找了一个借口糊弄。
大概是蕙朱的谎言并不高明,宋承禄派人跳查了这件事。知道后,十分生气,把那个伺候蕙朱的丫鬟给打死了,并且,想要狠狠的教训乔兰玉一顿。
他心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小子,竟然想拐走他的小妾,真是色胆包天。有一日他得到消息,说乔兰玉又在宋家门口徘徊,一时气涌心头,派人把乔兰玉给狠狠的揍了一顿,并且警告他,以后不要再靠近宋家。
乔兰玉本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经
得起这一顿毒打,强撑着踉踉跄跄的回到家,本想可以死在家中。没有想到林姨娘的人又把他弄到了盛府,以至于死在盛家。
皇上听了,唏嘘不已,同时又震惊于宋承禄的草菅人命。
皇上说,“这宋承禄也太过心狠手辣了。一个小妾而已,就算送人又如何。何至于把人打死?”
骆玄烨道,“破镜重圆的成人之美之君子行径,宋承禄这等酒色之徒是做不出来的。草菅人命,才是他平时会做的事情。皇上,自宋承禄任京兆尹以来,没有钱的百姓根本不敢告状,如果没有钱,就算写了状纸,也不会被京兆尹府受理。就算是有天大的冤情,也得不到京兆尹的受理。现在让他审他自己,此事定也不会有结果。”
宋承禄仗着有太后撑腰,只不过是一个身居高位,但是不干实事的禄虫而已。
皇上一拍桌子,“真是岂有此理。我大周就是被宋承禄这样的人给弄的政治黑暗。乔兰玉的案子让宋承禄去审理,我看他也审不出来什么。苏裴,传旨,这件事交给大理寺审理,梁王监督。四弟,这事有劳你了。”
骆玄烨道,“皇上,臣弟还有一事想要禀告皇上。”
“说。”
骆玄烨道,“据臣弟的跳查所知,盛老太太的死,好像和宋家也有关系。”
“什么?”皇上震惊。
“盛老太太的病一直由刘大夫主治,在服用太医开的方子的时候,林姨娘曾经请这个盛家信赖的刘大夫去看过方子,刘大夫说没有问题。但是,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他又去给盛老太太把了一下脉,好像还针灸了一下。他离开后一个时辰,盛老太太就去世了。”
刘大夫这次去看病,是林姨娘瞒着盛府的其他人做的,所以,要不是骆玄烨特意着人去查,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事。
“你是怀疑这个刘大夫谋害了盛老太太,就是为了阻止盛娇娇成为太子妃?”
皇上问。
“不错。在刘大夫去盛府面见林姨娘之前,宋家的人曾把他请去看病。我想这不是偶然的。”
宋家人自矜是皇亲国戚,一旦家中有人生病,请的都是太医。这次反而请一个宫外的大夫,不能不让人怀疑,另有图谋。
皇上握了握拳头,痛下决心,“如果这事真的是宋家人干的,朕一定严惩不贷。”
宋家人,也该收拾一下了。
皇上说了这话,骆玄烨就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