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日头升起老高,顾非晚才被青霜唤起:
“姑娘,起床吧,成大掌柜在大门口都坐成一块石头了!”
顾非晚累得快散架,迷糊中猛然想起与成森约好今日要巡店,连忙掀了薄被起床:
“快给我梳妆!”
刚坐到妆台边,就瞧见露出的脖颈处有两枚鲜红的印子!
青霜低着头“嗤嗤”的笑,顾非晚红了脸,心里把宁维舟狠狠骂了一顿,
“找件领子高些的衣裳来!”
到底是朱嬷嬷有经验,顾非晚刚说完,朱嬷嬷就捧着一件衣裳过来:
“奴婢早就准备好了,姑娘快换上!”
顾非晚匆匆梳妆打扮了,又被宋大夫强按着用了早膳,才赶到大门口,
只见成森端正的坐在客栈的门廊下,身姿挺拔,见了顾非晚没有丝毫的怨气,却是起身行了一礼:
“小的惯常早起打拳,想着反正是等,就来客栈等着,趁机也是再蹭一顿早饭,倒是扰了东家!”
顾非晚自然连声说无碍,日头都快到头顶了,她难不成还能说是人家太早?
成森指了指外头:“马车就在外面,东家请!”
顾非晚走出大门一看,马车的缰绳拴在客栈门口的石狮子上,并没有车夫等在一旁,
成森上前两步,解了缰绳:“这匹马是小的喂大的,只听小的话,今日小的为东家赶马!”
顾非晚闻言,不由多看了骏马两眼,果然见马匹浑身油亮,如明珠般的马眼里,隐隐透着几丝桀骜,
可顾非晚登上马车时,这马却乖乖的一动不动,只在最后甩了甩耳朵。
这座客栈本就是在闹市,马车稍一拐弯,就来到了热闹的大街。
“东家,这是成衣铺子,小的身上穿的,就是这家的货,一套拳打下来,针脚还是紧密的,足见绣娘们是认真做事的。”
成森坐在车辕上,手中马鞭指着前头一家铺子说道,
“铺子里还接各府上定制的活,这里头利高,我叮嘱过了,去府里给主子们量衣的绣娘和小厮一定要长相端庄,不能太好看,也不能难看了,说话要轻柔缓和,还有一点,给男主子量衣时,务必要有小厮陪在一旁,片刻不许离开。”
顾非晚闻言,由衷佩服,这成森看着长得江湖气十足,却是个细心的!
绣娘给男主子量衣,若是长得好看的,既怕府中女主人吃醋,又怕男主子起了坏心。
让小厮不离身的陪着,就更加起了避嫌的用处,
城里定然不是只有顾家的成衣铺子,各府定制衣裳的事,从来都是后宅妇人说了算,
成森这一做法,既让各府的主母放心,又保护了自家绣娘,是一举两得的法子!
成衣铺子的伙计见了成森的马车,连忙跑进铺子喊掌柜,
等掌柜赶到门口,马车正好停下,
“成大掌柜,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成森朝后努了努嘴:“东家来看看,我今日只是个车夫。”
成衣铺掌柜一听,连忙又朝马车里鞠了一礼:“原来是东家到了,小的未及远迎,东家莫怪!”
青霜揭了车帘,顾非晚见成森依旧稳稳坐在车辕处,便也安坐不动,只笑着朝外说道:
“我就是闲来无事,四处看看,你不必多礼,成大掌柜说你做得很好,我就放心了,你自去忙就好!”
顾非晚说完,成森接过话头:“好了,东家都夸你做得好了,回头我让人送块匾过来,你挂在铺子里,同行们见了,自然羡慕的紧,忙去吧!”
成衣铺子掌柜连声道谢,直至马车走远。
“不瞒东家说,这人和小的拌过嘴,要是进了铺子,他准得瞅着机会找东家告小的状!”
走远了,成森回头望了一眼,咧着嘴笑道。
“看来,你和这位掌柜是知交!”顾非晚哪里能不懂这些人情世故?
若是没知己到这份上,成森就该公事公办,领着顾非晚下马车,往铺子里外都走一圈,做得好的,自然要赞一声,做得不好的,也定然要挨一顿说,
至于说在顾非晚面前告状,那根本是不会发生的事,
顾非晚初来乍到,也就昨日见了这些掌柜一面,性情脾气都摸不清楚,那些掌柜怎么敢贸然告一个大掌柜的状?
成森连马车都没下,反倒是调侃了两句就走了,换了别的掌柜,定然心里有气,
这可是单独在东家面前露脸的机会,况且顾非晚也翻过这铺子里的账本,却是做得很好,
能在西蜀这样重实用的地界,把一家成衣铺子做得这般出色,掌柜的是有大功的。
成森嘿嘿笑了两句:“不瞒东家,他是小的儿时的伙伴,从小一起掏鸟蛋长大的,如今小的做了大掌柜,他屈就做小的手下,惯常看小的不顺眼,要埋汰小的两句的!”
“从小的情分,那自然是好的,顾家能得你们做事,也是福气!”
下头的人做事做好了,顾非晚从来不吝啬赏银和赞扬。
说话间,马车又停在了一处酒肆边上,此时正值午饭时间,酒肆里人流络绎不绝,不时有客人喝高兴了,高谈阔论的声音传出,
成森将马车赶至酒肆的小巷里,指着酒肆说道:
“东家,这家是青山城里最大的酒肆,这里的人不好别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