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月怡见不到孕中女子惨状,虽然她不待见刘碧颜,但如今这凄惨模样,也是受了惩罚了!
“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吧,我怕她撑不住!”
说罢,见宁维舟没反对,遂唤了小厮去请相熟的大夫。
宁维舟起身走至门口,淡然道:“其实,刚才被你赶走的男子,他是盛家旁支,仔细算起来,他该是外祖的远房侄子,他姓盛,是盛家人。”
刘碧颜肚中疼痛,见宁维舟愿意与她说话,还是强撑着听,可这一番话,她听不懂宁维舟想说什么,
再说,她实在不想再听到关于那个男人的半个字!
可盛秉文却激动得站起,扶着纪月怡的手,跌跌撞撞走至宁维舟身旁:
“他是盛家人?他果真是盛家人?”
宁维舟点头:“是啊,他是盛家人,我好不容易找来的人,原想着如果她愿意,那就和孩子的父亲一直守着这座宅子,你有了想要的子孙,她也能衣食无忧,若孩子争气,她在这江南也算有脸面了!”
说着,宁维舟扭头看向盛秉文:“可惜,外祖您都听到了,她不愿意,她想做诰命夫人,她想继承宁、盛两家,她的心比你想象得更大,要不是盛晏华被捕,您压得住她吗?”
盛秉文无力滑倒,靠坐在门槛上,眼神直愣愣的看着同意呆滞的刘碧颜,
宁维舟的声音在他们耳边轻轻飘过,却如同一根冰锥,直扎进他们的心:
“人最不该的就是这也要,那也要,全天下的好处,都想要!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身份,就过什么样的日子,看得清,想得明,于人于己才是好事。”
盛秉文捂着胸口,他何尝不知道,外孙这是在警告他!
他这次的任性,到底是伤了祖孙两人的情分!
可是,盛家毁于他手,他只是想再努力一把,等死了能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啊!
“盛晏华的罪名之一,是偷盗宫中至宝,欺辱皇家!外祖,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听宁维舟这样问,盛秉文虽惊但不解:“可这画明明就是彭家的啊!”
“可彭家不会承认!”宁维舟快速接过话:“我先头说过,就算是天大的谎言,也能做成实证!盛家会做,江南的官场会做,难道京城里的那位手下,就没人会做?”
“只要那位愿意,你我都可以获罪,斩立决也不是什么大事!”宁维舟嘴角微翘:
“日后这江南,不会有姓盛的一番天地,若外祖愿意改名换姓,倒还可以展望下以后!”
“小舟,你……”纪月怡从没见过这样的宁维舟,
他轻飘飘站着说话,既没骂人,也没打人,可却字字像尖刀,戳的人五脏六腑都是血窟窿!
盛秉文已经这么大的岁数,再改名换姓,这不是咒他死了都埋不进祖坟么?
“大舅妈,您别担心,这里永远都是您和外祖的家,就算我和非晚回了京城,你们有难处,捎个信来,我们不会不管的。”宁维舟此时的神情倒是温和真挚不少,
来时意气风发的盛秉文,这时颓势尽显:“罢了,我年纪大了,这以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有一天福就享一天,其他的,都随你们!”
唐公子抚掌笑道:“盛老头,这么想就对了,总算全了我大哥当年与你儿子的情谊,要不然我来了,你却死了,这我回去不得挨顿骂?”
盛秉文仿佛没听到这些话,颤巍巍坐上太师椅,由着下人抬回了自己的院子。
纪月怡望了望顾非晚,又望了望宁维舟,嘴唇蠕动了半晌,终是叹了一口气,跟着走了。
唐家公子笑嘻嘻跟在后头,临走前给宁维舟竖了个大拇指:
“人间良医,不过大将军!”
“嘿嘿,怎么都走了?我这刚办的诗会,还没做几首诗呢,都不许走!”
院子里,刘碧颜不住傻笑,嘴里嘀嘀咕咕,配上她一身狼狈样子,甚是可怖!
“把她带去女监,没画押前,不许死了!”
“是!”
片刻后,院子里恢复了清静。
“娘子,可是累了?我们回家!”宁维舟握住顾非晚的手,
顾非晚确实是有些累,坐了半天,看了一场人间闹剧,不光身体累,心也累,
但她还是扬起头,眼中盛笑:“小舟累了吗?身上的伤口可疼?”
“听娘子唤我小舟,伤口突然疼得更厉害了!”
见顾非晚担心得眉头蹙起,宁维舟赶紧说道:“若是日后换药都由娘子来,那伤口定然是不会疼的!”
顾非晚没想到他这时候还捉弄她,连忙看一眼周围众人,
只见屋里众人都很忙碌,不是在用衣袖擦桌子,就是蹲在地上捣鼓地砖,
只有宋大夫最实诚,捏了两团止血的棉花,塞住了耳朵!
一行人出得大门,候了半天的船娘靠过来:
“姑娘,还买鱼鲜吗?”
青霜心情正好,高声应道:“买!全买!”
船娘自然非常高兴,做生意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