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底下,光脚的就不怕穿鞋的,讲规矩的怕胡来的,
许士贤知道,自己做不来顾九思那样的,但做顾九思的护身符,他还是称职的!
“你早些安置吧,回头脸上多根皱纹,你家疯婆娘得挠花我的脸!”
烛火如豆,顾九思穿着一件单衣,从行囊里抽出书卷,认真看了起来。
这是白天收集到的灾情信息,他得用晚上的时间再梳理一遍,
沿着这些受灾地区,他画了一幅地势图,又在各地府衙调了县志来看,慢慢的就绘出了这次洪水的走势,
等全部绘完,再加上原本的地势图,就能知道哪些是天灾,哪些是人祸。
老天不可控,但人却可以杀!
许士贤刚在里间洗了澡,江南天气潮湿,比不得京城干爽,他是个爱干净的人,恨不得一日洗三次澡!
“我再陪陪你,说不定等会又有新灾情报进来,我省得再从床上起来了。”许士贤也拿了书卷,两人凑在烛火前各自用功。
这些日子,两人同吃同住,不少外人看过来的眼神渐渐异样,
顾九思倒是让许士贤住去隔壁,说是有事就是喊一声的时间,
可许士贤不肯:“我怕他们不给你喊的机会,我答应了晴儿,要把你活蹦乱跳的带回去,你还欠她一副东珠头面!”
两人正看着书卷,突然一股焦臭味传来,
顾九思抬头,许士贤眼里闪过惊慌,一巴掌就拍在顾九思脸上!
“啪!”
一截烧焦的断发落在案上,顾九思摸了摸脸:
“没想到你手劲还挺大,明日不会肿了吧?”
“那也比你秃了强!”许士贤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这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连头发烧着了都不知道?”
“嘿嘿,没事,就这几根而已,不碍事!”顾九思一贯是这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许士贤盯着他瞧了片刻,突然开口说道:
“九思……”
顾九思浑身一颤,双臂环抱:“好好说话,不要这样!”
许士贤脸色一变,手中书卷飞起,直砸顾九思门面!
这等袭击自然伤不了顾九思半分,顾九思单手一抄,将书卷捞在手里:“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干嘛?”
“我刚才怎么会有将唯一的妹妹许给你的想法?是我脑子坏掉了!”许士贤有些赌气,偏过头不理顾九思,
顾九思眼睛一亮:“是你常挂在嘴边的那位会舞剑的妹妹?”
许士贤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现在看你这副泼皮样,实在是配不上我妹妹!”
本以为顾九思会马上回怼,再顺便把自己夸成天上人间少有的英雄,
但这次顾九思倒只是将手中书卷递了过去,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我确实配不上你妹妹。”
许士贤一愣,手不去接书,而是直直伸过来,在顾九思额头探了探:
“这也没发烧啊,怎么还说起了胡话?”
顾九思没好气的拨掉他的手掌:“你要早些说,我还能回你一个好字,可如今是不能了!”
“为何?”许士贤不解,
“前几日你也知道了,我弟弟和阿狸看对眼了,两人都是非他不可的架势,这事本来在我顾家也没什么,但是有了工部侍郎托媒人来说亲这事,就变得棘手了!”
顾九思模样看着莽撞,但其实心思很是仔细,
江南这次的水灾,一是老天不长眼,下了十几年来最大的雨,而是往上数十来年,江南的河堤就没好好修过,
顾十安来江南后,已经是殚精竭虑,恨不得一日分出两日用,但到底时间太短,成效虽然巨大,但河堤还是决口了,
偏偏他又是新上任的江南河道,在他任内发生了这般大的灾害,回头总有几本弹劾的奏折递到御前,
等顾十安回京述职,皇帝的一顿训斥是在所难免的,
若是再有人从中使绊子,到时情势就更不好说了!
工部侍郎家是顾十安的顶头上司,更是关键人物,
不怕阎王发难,就怕小鬼难缠,
“工部侍郎家的女儿名声倒是不错,想来娶进门也是安分守己的,弟弟不娶,那就换我娶,一样都是顾家妇,还添了个长房的名头,侍郎大人应该不会有太大意见。”顾九思说完,伸了个懒腰:
“最多到时再多给些嫁妆,只要弟弟没事,我左右是没关系的。”
许士贤见不得他惫懒的样子,横了一眼过去:“名声这东西你也信?都说福乐喜好杀人剥皮,你见她几时要过人性命?不过以讹传讹罢了!再说,顾十安是找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