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吃这个!”
“二哥,你吃这个!”
“这是我从将军府里带来的厨子做的,他做的香酥乳鸽,京城里没人比得上!”
“还有这酱鸭,越是一绝,快尝尝!”
顾九思一手乳鸽,一手酱鸭,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回应顾非晚:“好吃……嗯……妹妹做的……都好吃……”
顾十安摇头:“这副模样要被考官看见,铁定榜上无名!”
“弟弟……此言……差……嗝……”
顾九思打了个饱嗝:“这次科考,比师父出的题目简单上许多,我答得并不难,再说,科考考得是文章,又不是吃相,再再说了,不是妹妹夹得菜,哪有这么好吃?”
“哈哈哈,九思说得极有理!”顾烨辰大笑,
“不管你们榜上是否有名,都是我顾家的好儿郎。”顾老夫人笑着举杯:
“来,为我们的好儿郎喝一杯!”
“喝一杯!”
“十日后放榜,妹妹再为两个哥哥准备美酒佳肴!”顾非晚高兴,不由得多喝了两杯,
顾家都知道她的酒量,忙拦着不让再喝,就算她再撒娇,顾老夫人始终坚定不移:
“不许再喝!”
“快扶她去休息,自己个的身子不知道爱重!”顾老夫人发了话,青霖、青霜两人一人一边,将顾非晚半抱半扶的弄回了房间。
“妹妹有心事!”顾十安喝尽一盅酒,杯子捏在指尖开口说道。
顾九思点头:“嗯,妹妹是有心事!”
“呵呵,真看不出来,进了一次贡院,九思的心思都变敏锐了!”顾大夫人打趣,
“乖乖有心事?我怎么不知道?”顾烨辰见一家人都知道的样子,立马着急起来:
“快说,怎么能瞒着我一个人?我可是她祖父!”
“拉倒吧,全家就你最笨!”顾老夫人撇了撇嘴,
“年轻人自己的事,且让他们自己解决,若乖乖受了委屈,咱们再替她出头。”
“祖母说得是!”顾九思点头,
“嗯,我也觉得祖母说得对!”顾十安跟着点头。
顾烨辰若有所悟:“这么说来,是小舟惹了乖乖?不行,我得去找他算账!”
“回来!”顾老夫人一拍桌子:“你一个老头子瞎掺和什么?弄巧成拙才糟糕,你给我安分些,乖乖有自己的主意!”
顾烨辰心里着急,可老妻的话很有道理,
小夫妻哪有不拌嘴的?
他们这些长辈掺和多了反而不好,只要自家乖乖不吃亏就行!
但此事过后,他还是得找宁维舟聊聊人生真谛!
“姑娘,刚才王嬷嬷递了消息进来,说谢惜兰没了!”青霜端了醒酒汤,悄声说道。
有些酒意上涌的顾非晚突然格外清醒,谢惜兰死了!
“这么快的吗?”她低语道。
“是,说是没等到谢怀忠请的大夫就没了,应该是今天凌晨的事。”
见顾非晚眼神清明,青霜挪开了醒酒汤,递过来一个热帕子:“姑娘擦擦,兴许一高兴,还能再喝一杯!”
“姑娘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说劝着些,怎么还鼓动起来?”青霖轻推了青霜一把,
青霜扮了个鬼脸:“谢惜兰当初把姑娘逼得和离,让全城的人都笑话姑娘,如今死了,也是她的报应!”
顾非晚嘴角弯起,青霜是个直性子,要是知道她曾经被谢惜兰害死,并辱了清白,怕是要拎把刀过去杀人!
“是她该有的报应!”顾非晚擦了脸,心头雾霾散去:
“只是喝酒就不必了,你们去厨房弄点好吃的,我突然觉得肚子饿了!”
“姑娘就该多吃,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青霜爱笑,天大的事在她眼里,都能很快过去,何况她们现在心头藏着天大的好事!
“多嘴!”青霖轻轻打了一下:“快去厨房,别饿着姑娘。”
两人相携而去,顾非晚才望着窗外发呆,
京城春晚,可远处湖边的桃枝也发了花苞,不出十来日,娇艳的桃花定会开遍全城。
谢惜兰死了,她死于亲生女儿的告密,死于心爱之人的无耻,死于高门侯府的内宅倾轧,
这一世,谢惜兰总算没有如愿以偿!
“夫人,您是在高兴吗?”阿狸突然出现在窗外柳树上,
“是,阿狸真是聪明,我是高兴。”顾非晚嘴角噙着笑,
大仇得报,当然是高兴的!
这一世的谢惜兰依旧作恶,但恶有恶报,最终死在了她最在乎的人手里!
不知道她临死前,是否后悔?
“侯爷难道是后悔了?”萧疏雪坐在梳妆台前,换上了往日的金钗华服,
沈知礼拥着被子坐在床头,缩在幔帐的阴影下,
“夫人说差了,她罪有应得,我后悔什么?”
“呵呵,侯爷若是不后悔,怎么不敢去看你的兰夫人?”萧疏雪句句扎心:
“记得当年,你和谢惜兰私奔的事,一度还上了京城书肆的话本子,我也是看过的,不失为一段佳话,京中少女都曾羡慕过她,但若是知道谢惜兰死后,与她私奔的心爱男子,却连送一程都不肯,不知道她们心作何想?”
她回头望去,只看见沈知礼如一只鹌鹑般缩着,顿觉没意思!
为谢惜兰,更为自己!
一身俊朗的皮囊,内里却空乏腐臭!
“侯爷,夫人,马上要日落了,若是再不送出去,就要等到明日……”门口的老嬷嬷已经等了一会,房间里沉默无声,外头日头西斜,她有些等不及,
城中的义庄偏僻,离这里繁华街道很远,日落后运尸,她可不想干!
“侯爷,她是你的人,你发个话吧!”萧疏雪回身,手指拂过各式首饰,还是这些东西让人心中踏实。
“后宅女子都归夫人管,我都听夫人的!”沈知礼刚说完,萧疏雪就笑得前仰后翻!
“侯爷真是个好丈夫,这么看来,京中传言侯爷宠妾灭妻,全是放屁!”
萧疏雪说的粗鄙,换了平日,沈知礼该劝一声:“此话有失体统!”
可现下他只是脸色更暗了一分,将手中的被褥攥得更紧了些:
“坊间传言,本就是闲人造谣,信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