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黎点了点头:“莫要死在他手上,你我之间还有偌大仇怨。”
“仇?你我?”
顾寒城想过钟黎一万种回答,却不料等来的是这么一句。
他眼神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
“我顾寒城十二岁中举,未满十八便名满京城,靠的就是我这双过目不忘的眼睛。”
“你,我没见过。”
顾寒城只当钟黎是在说笑,巨剑一挥,一缕剑气直冲【裂】而去。
虽是信手拈来,但在众人看来无不惊叹。
剑气凝而有实,早已经脱出武道范畴。
有如此通神剑法,当真不愧天下第一。
大殿一分为二,一面是“人形推土机”元铮追着【轮】猛砸,所过之处乱世纷飞尘土飞扬。
一面是纵横交错的剑气与丝线,叮叮当当,火花四溅,却是难解难分。
一个是武道绝顶,一个是剑道魁首。
与这世间已知唯二的两尊神,以命相搏。
能不动手还不是好事?
钟黎连忙拉起阿酥,退到张大彪身边。
张大彪四处瞅了半天:“钟黎,这趟可是来亏了!”
“啊?大哥何出此言?遍地黄金,带出去不就富可敌国了吗?”
张大彪道:“金银钱财这玩意儿,够花就行。连江寨的遗物就足够让你我兄弟二人这辈子吃穿不愁。”
“而且,先不说这些黄金我们能搬走多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从哪出去啊?”
呃,这倒是个问题。
钟黎挠挠鼻子:“这么看来,我杀了【宇】好像是有点草率。”
“何止是草率!”
张大彪道:“而且现在看来,铸神之法非羽族神通者学不得,这里又没什么正儿八经的神能给我神道传承。”
“我张大彪这辈子,就特么注定就要做个普通人了!”
钟黎道:“刚还说我草率,你这不也挺武断的?”
“啊?”
钟黎凑近张大彪指了指案台:“诺,三件东西,还有两个……”
元铮和顾寒城两人已经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在他们看来这一战几乎就决定了他们的生死。
就连朝天门所余三人也毫不怀疑,倘若【裂】与【魂】活了下来,一定不会有好事发生。
柳清禾道:“如今我朝天门七门,现今仅余五门,好在天门与火门还在东天门镇守,就算我等死在此处也不算断了根。”
雷万泽道:“如何能不算断根?门主他老人家已经几十年不见踪影。门主不死八荒神劫还有可能继续传承,他若死了,朝天门才是真的永无翻身之日。”
叶流之皱眉:“难道门主真的已经故去?”
“荒原千年一开,门主如果还活着的话,岂能不来?”
雷万泽大着嗓门:“要我说,若我等得活,出去以后把天门解散算了。没有门主,我等就算再强,能强得过大昭整个江湖?”
“到时候,也算还这神州一个太平盛世,我等浪迹天涯,醉生梦死,也不枉来人世走这一遭。”
柳清禾和叶流之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沉默以对。
叶流之趁着四人打斗的空隙,御风将白念周的尸体抓了过来。
“再不济也是门主血脉,须得好好安葬。”
二人点头。
张大彪看到了叶流之的动作,指着他对阿酥说道:“你爹的尸体……你不要了吗?”
阿酥摇摇头:“在我娘身体炸开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想通了。”
“就像尹前辈说的,终究不过上一辈的恩怨,他们生我,如若他们活在世上,我自当尽孝。”
“可如今他们已经死去。今天的阿酥,靠的是阁主和桃儿姐的帮扶,靠的是大家患难与共。”
“如果沉沦逝去之人,岂不平白寒了生者之心。”
说着,阿酥又笑了笑:“钟黎哥哥说的对,人还是应该活在当下,活在未来。”
钟黎揉了揉阿酥脑袋,虽没说什么话,但阿苏心里知晓,钟黎这是告诉她,“有我,不必介怀。”
这时,尹长卿走了过来:“老夫看了一下四周壁画,发现些猫腻。事情可能不如我们所料。”
钟黎疑惑:“你是指……”
尹长卿道:“荒原千年一开,但承接荒原与外界的通道,是一条河流。”
“名叫环水。”
张大彪道:“这咋还跟环水扯上关系了?你是说外边那条河能流进荒原?”
尹长卿摇头:“并非如此。”
“而是荒原的水,流进了神州。”
尹长卿看向钟黎:
“之前我们说过,环水的上游是昆仑山。”
“如果这个结论也是正确的,那只能说明,昆仑山也不在神州,而是在隐世。”
“这也能变相地解释,为何从古至今,没人去过昆仑山。”
话到此处,众人都把脑袋转向钟黎。
“你到底想说明什么?”钟黎苦笑:“我发誓,我就是从昆仑山上走下来的,没有什么小天地,没有什么隐世,就那么走下来的,都这会儿了我没必要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