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张大彪后颈顿时布满细密的汗珠。
钟黎特意交代过,陈金奎之事一定要想办法含糊过去,此乃重中之重,万万不可懈怠!
只要拖过今晚……
“哈哈,当然,就在后院停尸房!不过二位前辈旅途劳顿,又何须着急忙公事?来来来,喝酒吃菜,天大的事儿咱明日再说!”
张大彪说罢当即牛饮一碗,涨的满脸通红:“我干了,二位随意!”
关千逢将酒杯一扣:“嘿嘿,我们又何尝不想如此,可惜兄弟俩就是一辈子的劳碌命。这酒啊,什么时候都喝得。可这人啊,未必就能一直在这。”
说罢关千逢一拍桌子,与段愁云霍然站起,也不等张大彪领路,穿过掉了漆的屏风大踏步地从大堂后门走向停尸房。
这……
怎么能说走就走!
完全不给自己机会阻止啊!
糟了糟了,钟黎明明只交代了这一件事,自己都没能办好,这可如何交代!
张大彪咬咬牙提起马灯,那只能尽量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时候原封不动地复述给钟黎!
“哎哎哎,二位前辈且慢,天黑路滑,待我给二位前辈掌个灯……”
……
停尸房内。
阿酥整个人已经蜷缩成一团,窝在墙角瑟瑟发抖。
钟黎见到阿酥吓成这个模样,止不住地笑了出来。
可到了“陈金奎”嘴里,就跟拉风箱似得,“吱咯吱咯”作响,刺耳又可怖!
阿酥哪见过这种场面啊,窝在墙角手脚胡乱扑腾着,煞白的小脸蛋儿让钟黎觉得又可爱又可怜。
哼,给我下毒,还连下两次,你也有今天。
钟黎心里别提多舒坦。
索性加把火,吓死这个小妮子!
“陈金奎”就跟提线木偶一样,浑身抽搐着,一转身,两条腿从木架一侧耷拉下来。
同时身体关节咔咔作响,摇摇晃晃后终于稳稳地站到地上,朝着角落里的阿酥一步一步地走去:
“跟我走!我们一起去下面快活!”
“不,不,不不不不……!”
阿酥声如蚊蝇,拼命地摇着头。看着一步步走来的“陈金奎”,她终于壮起胆子,连滚带爬地跑到窗边,掀开窗户,想要提气纵跃,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
可没料到蹲久了,双腿酸麻不已,慌乱中行气又不通畅,力不达位,右脚霍然踩空,狠狠地崴了一下!
“啊~”
轻轻惊呼一声,阿酥痛苦地倒地,捂着脚踝,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落。
想来就是疼得难以忍受。
吾命休矣……
阿酥再也不想挣扎。
想不到自己一生不敬神明,不惧鬼怪,到头来竟死得如此荒谬。
也好。
最后关头,阿酥脑海中闪过种种画面,最终还是定格在钟黎打开房门的那一刹。
那个烛光映衬下的男子。
“是我自作自受,我该去陪你了,钟黎……”
“桃儿姐,原谅我没办法完成任务。”
……
然而预料中的一切竟没有发生,阿酥好奇地睁开眼。
只见“陈金奎”突然“慌忙”地转身,踉踉跄跄地摸到木架子旁,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了上去,仔细端正一下姿势又自躺好。
一阵阴风吹过,再无半点动静。
这?
阿酥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忘了疼痛,呆呆地看着陈金奎面向自己的颅顶。
就在自己愣神的这片刻工夫,木架底部的帘子突然掀开,一道黑影猛地窜出,疾如闪电地点了自己一指,随后风驰电掣般抱起自己又重新钻回了木架之下!
速度太快,只在一呼一吸之间,根本来不及反应!
只隐隐看到那黑暗中一双明亮的眼睛,似乎有些熟悉!
阿酥出道至今,哪像这两天一样,接连受制,内心情绪也如过山车般七上八下,惊惧之间转换不已。
如今不知何人制住自己,想要提气冲穴,却不知对方用了什么方法,阿酥连丹田也感知不到。
想要出声,喉咙似被堵住,哼哼唧唧都做不到。
“就在此处。咱天水镇民风淳朴,几年也难出一个作奸犯科之人,所以这里慢慢就成了堆积杂物的仓库。”
“无妨。”
钟黎听见张大彪的声音,心中暗道一声糟糕。
看来那二人并非易与之辈,张大彪糊弄不住!
只是这人已经到了跟前,自己还有少女拖累,现在想逃已经有些来不及,更何况东西还没拿到手,如此一走倒真有些不甘心。
钟黎怀抱佳人,却无心暧昧,只感觉迷醉之气氤氲流转,与紧张氛围相互掺杂,真是异常磨人。
此时,张大彪三人来到停尸房门口。
突然,关千逢猛地一转头:
“何人!连衙门也敢窥伺!”
同时手上一道紫芒闪过,伴随着尖锐的破空声,一枚暗器射了出去!
“嗯……”
院墙外一声闷哼,随后响起踉跄逃窜的声音。
关千逢手中正巧拿着阿酥那枚梭罗镖,也不知道上面的剧毒有没有擦拭干净,听那闷哼,只怕受伤也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