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桃儿自后苑而出,甩着水袖朝楼内跑去,丝毫不在意是否雅观。
柜台处,小厮问着掌柜:“天字甲一的客人呢?”
“刚走,现在的年轻人相当差劲,那个高高壮壮的居然被个老头给喝趴下了……”
小厮回过头:“来晚一步,可还有吩咐?”
“你,你先去忙……”
秦桃儿酒气入脑,整个人混乱异常。
“紫萝之毒,进入血液,入侵心脉,起初并无异样,待中者觉察已经全身麻痹,无法调用内力将毒逼出。不出半个时辰,尸体僵硬,七天后,紫萝便可借尸而生,毒力更胜从前。”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那可是过了一夜,整个身子都硬的像个木桩。
万万没有生还之理。
可这个小厮跟随自己多年,如何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不不不不不不,他没错,可能是我错了,我喝多了,我听岔了……
到底是谁错了?
秦桃儿怎么想怎么不合理,黑夜映衬下泛着红的脸庞与她眉头紧锁的模样,十分让人怜惜。
她抬头看着衙门的方向,心中暗自祈祷。
只今夜而已。
上天保佑,莫要出了岔子!
……
戌时过半,除了聚欢楼和衙门还灯火通明,整个镇子陷入一片黑灯瞎火。
古代便是如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寻常百姓人家这个时候大概已经进入了梦乡。
尹老头倒是酒量甚好,连喝三大壶愣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反观钟蒙,舌头都耷拉出来两里地,早就在桌上睡得天昏地暗。
告别了尹老头,钟黎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抬回老宅东厢,随后自己进屋换上了一套夜行服。
这是老早之前就钟黎就央求着师姐给他做的。
毕竟搞偷袭打闷棍,抢了东西转身就跑。
这样的爽快人生是每个男人都逃不开的心结。
镇衙侧门外大杨树树下。
钟黎一席黑衣包裹,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蹑手蹑脚地来到此处。
尹老头分析的利害钟黎自然是一清二楚。
想让自己当棋子?
可棋子一旦占据了阵眼,只怕执棋人也将一筹莫展!
既然已经知道线索就在陈金奎的身上,钟黎就一定要把它牢牢地把控自己手中!
确定四下无人,钟黎提气,一个轻巧的轻功就飞到树梢。
随后他以手搭棚,仔仔细细地四处查看。
“兄台,可懂得先来后到?”
钟黎一惊,还未转身手刀已成,朝着声音的来源处猛猛下劈!
这人敛息功夫竟如此了得,粗略查看下竟忽略了他就在树梢!
而那人倒也警觉,一个仙鹤展翅,离开树梢倒飞而去,同时运气如丝,一缕声音传入钟黎耳朵:
“兄台何必性急,在下江湖百晓生,只负责记录不参与……呃啊……”
钟黎吹了吹指尖,飞起来我就制不住你了?
记者?
记者装逼就能不挨干?
钟黎将他随意丢在草丛之中,回到树梢继续观察。
衙门灯火通明,有小二进进出出地往里送酒菜,想必这张大彪正在忙着招呼的那二位,着实来头不小。
气机散开,钟黎明显感觉衙门周围隐藏在月色里的人不在少数,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便会现出身形。
只是彼此牵制,都不敢率先暴露。
而这一切一切的目标,俱是停尸房内的陈金奎!
月光泻地,清冷幽寒。
除了衙门内传来的“哈哈”大笑,就只有风吹起树梢的沙沙声,和此起彼伏的乌鸦的鸣叫。
钟黎知道自己已经没必要再等,且不说那二位上边来的“高手”,究竟会不会趁着夜色前去查看陈金奎的尸首。
就算等到一会儿衙门内空寂无人,也免不了要与周围隐藏在阴影里的江湖人动起手。
索性不管那么多,飞身而下。
钟黎的身子好像不受重力一般,如一片落叶,飘飘忽忽地飘进院墙边的阴影里。
弓起身子,脚步连点整个人如一只轻盈的狸猫,足不沾地飞快地朝着停尸房掠去!
“叽叽~”
你别这个时候叫!
钟黎心中一惊,忙停下脚步把阿丘从肩膀上拿下:
“你长得太白了,严重影响我操作,你先回家我稍后便到!”
随后把它往墙外一抛。
“叽————”
拖着长长的音节,阿丘划过一道弧线飞出院墙。
有麻烦!
一将阿丘送走,钟黎就感觉到有劲风直刺后脑,当即扭身低头避过,一指点在对方气门。
随着钟黎一指,那人体内内力犹如退潮般急速回缩,刹那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论如何调动竟毫无反应!
“你,你废我……”
钟黎怕他吵闹,一指点在“膻中”,随后将之丢出院墙。
一经动手,事态便不可收拾,隐藏在暗处的人都隐起身形朝着钟黎偷袭而来。
此地虽距离衙门正堂不近,但难保一旦作声不被那二人发现。
来袭者心中自是清楚,只求隐秘,一击必杀,不想大声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