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魏,金都。
天空是水嫩嫩的蓝色,白云轻薄似棉絮一般,一绺绺卷起。
礼部尚书府内,红绸飘扬,人头攒动,欢声笑语四处弥漫。
府门前,两尊石狮昂首挺胸,披红挂彩。
今日,尚书府嫡长女逯宛卿和忠勇侯府小侯爷成亲,天刚蒙蒙亮,尚书府上下便忙碌起来。
洒扫庭院、布置喜堂、准备宴席,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
有偷闲的几个丫鬟,暗底下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忠勇侯小侯爷出征后,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这可怎么办呢?小侯爷那么年轻,若是真的有什么不测,那大姑娘可就要守寡了。”
“守寡不说,她还可能要去当继母。听说忠勇侯府里有两个小少爷,混世魔王一般,若是小侯爷真的不在了,那两少爷就是侯府的继承人。”
“咱大姑娘也真是命苦,刚刚嫁过去,就要面对这样的局面。”
“可不是吗?但也有人巴不得小侯爷有个三长两短呢。忠勇侯府世族显赫,若是小侯爷不在,那侯府的位置可就空出来了。”
“是啊,我听说有不少人家都盯着侯府的位置,就等着小侯爷有个什么不测,他们好抢着嫁入侯府。”
“那你们说,大姑娘会怎么打算呢?”
“她可能会坚持守寡,毕竟能够嫁入忠勇侯府,好歹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而且,她若是要改嫁,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
“说的是,而且她还年轻,若是改嫁,只怕会被人说闲话。”
逯云荻靠在不远处的栏杆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听的极其入神。
她,从那个充满压力与疲惫的现代,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架空朝代。
因为工作压力大,逯云荻在加班途中不幸猝死。
而如今,她竟穿越到了逯家同名同姓的三姑娘逯云荻身上,开始另一种咸鱼人生。
父亲是当朝尚书大人,因为她是庶女,地位自然不能与嫡姐逯宛卿相比。
不过嘛,在尚书府里,她倒是过着与前世截然不同的生活。
没有房贷车贷和传宗接代的压力,没有繁忙的应酬,有的只是闲暇时光和无限的自由。
然而,尚书府中人际关系复杂,家族矛盾重重。作为庶女,逯云荻不仅要面对嫡母的冷眼,还要应对嫡姐的排挤。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府中,必须小心翼翼,以免触怒长辈,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逯云荻乃妾室所出,生母早逝,让她在尚书府中的地位愈发尴尬,几乎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
甚至有时,连她自己都对婚姻并无太多的期待。
婚姻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另一种束缚而已。
若尚书府肯养,她宁愿在这里混日子。
今日是尚书府大姑娘逯宛卿的大喜之期,嫁入忠勇侯府,真可谓是飞上金枝变凤凰了!
嫡姐是掌上明珠,备受父母宠爱。她与忠勇侯府小侯爷燕止陌的婚事是很早就定下来的。
燕止陌骁勇善战,英武非凡,是所有少女心中的梦中情人。
然而,他却在北疆的一场战事中失踪,下落不明。
嫡姐那时才十三岁,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可是,她却从此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眼见婚期将至,逯家与忠勇侯府经过商议之后,决定先由大姑娘逯宛卿来侯府完成婚礼。
为逯宛卿准备的红木箱笼上面贴着喜字,里头摆放着各种金银器皿,金项圈、银手镯、玉耳环等,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侍女红缨瞧着眼都红了:“姑娘,您瞧瞧大姑娘的嫁妆,真是丰厚啊——”
逯云荻轻轻笑了笑,她从不将这些身外之物放在心上。
她轻轻拍了拍红缨的手,温声道:“红缨,人的福气不在嫁妆多少,而在内心的充实。嫡姐虽然嫁妆丰厚,但她的内心是否真的幸福,只有她自己知道。”
话音刚落,有个身穿紫色比甲的侍女匆匆走来,冲逯云荻马虎行了一礼,喘着气道:“三姑娘,夫人请您立刻过去,说有急事相商。”
逯云荻微微一愣,眉梢轻轻挑起,她疑惑地看向那侍女,心中暗自琢磨。
她与逯夫人素来交集不多,夫人突然找她,确实让人意外。
“夫人找我,究竟所为何事?”逯云荻声音平静地问道。
那侍女呼了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气息,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四周,然后低声说道:“奴婢不知,只是夫人神色颇为严肃,似乎确实有重要的事情。”
逯云荻微微点头,心中更加疑惑。
她沉思片刻,然后道:“你先回去告诉夫人,我稍后便去。”
那侍女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红缨见状,满脸关切地问道:“姑娘,夫人她这是——”
逯云荻轻轻摇头,站起身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墙面。
心想:逯夫人这回破天荒地找上她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庶女,恐怕是奔着让我给逯宛卿添点嫁妆去的,只可惜,我整日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并没有存余钱哈!
逯云荻收敛神色,一面暗暗琢磨,一面慢慢悠悠地来到了逯宛卿所居的琉璃苑。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嫡姐逯宛卿的哭声,那声音透过轻纱窗幔,萦绕在空气中,让人心生怜悯。
她轻轻推开院门,只见苑内繁花似锦,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一片宁静。
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逯宛卿的闺房外,房门虚掩,里面的对话声清晰可辨。
“母亲,我真不愿意嫁给燕止陌,他那个人太过冷酷无情,我……我不愿意成为他手中的棋子。”逯宛卿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是情绪激动。
逯夫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宛卿,我知道你心中的顾虑,但燕止陌身份显赫,且才貌双全,是你最好的归宿。我们逯家也需要这样一门亲事来巩固地位。”
逯宛卿泪水涟涟,摇头道:“母亲,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我真的不想嫁给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