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婆婆田莲叶也是如此,虽然她没有女儿那样浓妆艳抹,但也是一身崭新的衣裤鞋子。
林凡坐在门墩上整整一天,不吃饭也不说话。
见马翠翠和母亲妹妹说话,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
看到母亲和妹妹那一刻,他再也绷不住了。
他踉跄着从台阶上冲下来,“你们难道没有心肝吗?”
“我大哥走了一天,你们没出去找,就不怕他出事?”林凡眼睛通红,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
吓的林娇娇一个激灵。
她后退一步,声音弱弱,“我们以为大哥能走了,就是好了。”
“我们昨天早上起来没看到他,就知道他能走了,那既然能走了,那不就好了吗?”林娇娇重重吸了一下鼻子,又继续。
“今天村尾的李快嘴说,县城附近的村子,有个小伙儿,跟我挺配,所以……”
“所以我就跟妈去看看……”
说到这里,她眼睛突然亮了,嘴角带着少许笑意,“二哥,你都想不到,你知道那李快嘴跟我说的是谁吗?”
“竟然是……”
林娇娇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林凡就愤恨的瞪着她使劲一跺脚,“够了,不要再说了。”
林娇娇猛的再次后退一步,再次撞在棺材上。
感觉到不对的她连忙闪身,幽怨的看着林凡,拉着哭腔道,“二哥,你干嘛那么凶吗?”
这时她又扭头扫了一眼黑漆漆的棺材,指着它小声问,“这……这里头装的是谁呀?”
她看看林凡,又看看马翠翠,又看看院子里各司其职忙碌的人都对她投来异样的眼光。
脑子里在想,这里头的人究竟是谁?
能放在她们院子里,又能劳烦马翠翠亲自来的,怕也就只有两个人。
她不敢想……
如果是林逸……
不不不,这有些不可能。
先不说林逸如今已经是李家的女婿,也不说她们家家大业大,就说林逸一个年轻小伙儿……
那也不可能的。
是——大哥。
林娇娇捂着嘴,眼睛突然多了一丝雾气。
她看向林凡,嘴里呢喃,“是……是大哥对吗?”
林凡不说话,只侧头看向棺木。
沉默也就是默认。
林娇娇知道了。
这一刻,曾经所有的记忆全都涌上心头。
从小,大哥就把她扛在肩头。
家里有啥好吃的,哥哥都会给她留一份。
哪怕后来他结了婚,也舍不得让她吃一点点亏。
……
林娇娇越想心里就越难受。
哥哥这段日子每晚都翻来覆去,唉声叹气。
她伺候了约么两个来月,早晚为他擦洗,为他端屎倒尿早烦了。
那瓶农药是她那日故意放到外面窗台上的,那日她还故意当着哥哥的面儿说这玩意儿除草厉害。
放好农药,又把窗户打开,说是太阳好,让屋里通通风。
那几日其实她是有一些自责的,可是后来大哥被救回来,她又踏实了。
为了怕以后家里再有人会依赖缠上她,她干脆想着把自己嫁出去。
知道村里的李快嘴一天专门给人说媒赚钱,她就去找了她。
……
可谁知道回来后,就见到大哥已经在这里头了。
她趴在棺材上痛哭失声。
如果可以重来,她绝不会再做伤害大哥的事。
可世界上哪有后悔药?
林娇娇哭的泣不成声,几度晕厥。
村里的几个年轻小媳妇,见她晕倒过去搀扶。
还夸她对大哥好,生病时衣不解带,死了哭的比谁都伤心。
只是马翠翠见不惯她这装腔作势的模样,就冷冷说了句,“把你的红衣服换了,你哥不在了,你穿这么艳,是对他最大的不尊重。”
林娇娇不屑的斜了马翠翠一眼,推开邻居的搀扶,快速进了屋内。
屋内灶前,狗剩妈正在给大伙儿烧水做饭。
看到林娇娇钻到帘子后头,只扫了她一眼,小声嘀咕了句,“矫情,做作,呸!”
林娇娇正把衣服退到一半儿,听见狗剩妈的话顿时来了火儿。
她走出帘子,推了一把狗剩妈,“你说谁呢,你呸谁呢?”
狗剩妈挺直了腰板儿,往前逼近一步,用身前使劲撞了一下林娇娇,林娇娇一个踉跄后退一步。
大叫一声“我跟你拼了。”
说完就上去撕扯狗剩妈的头发。
狗剩妈可不是个好惹的,捞起灶台上的舀饭勺就往林娇娇的胳膊,还有屁股大腿上招呼。
林娇娇被打的嗷嗷直叫,捂着屁股胳膊逃出了屋子。
狗剩妈这才露出一抹笑意,“你当我是翠翠呢,想找我的茬儿,你也不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
林娇娇一出屋子,就一头扑进二哥怀里。
此时的林凡还在为之前弄残大哥的事内疚。
他心里始终认为,大哥就是因为他才死的。
他觉得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同时看向马翠翠的眸光,也开始躲闪。
他觉得他再也不敢对她产生任何复杂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