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郑秋白‘呲’
了一顿儿,霍峋接下来的相亲都算不上配合,他
懒得再装体面绅士,再来人,都直
逼得,早就心有所属,这辈子娶不到那个人宁可耍一辈子光棍儿。
这副混不吝的态度,叫对面职业表演的女演员都有点接不住戏,僵住红唇,一句话都讲不出来了。
霍少爷这话被保镖原封不动传给了家里等消息的霍老大和霍老三。
霍老大调转枪口,“你怎么找的人?不是让你找点儿你弟弟能喜欢的吗?”
被抓回家的霍嵘装模作样喊冤:“我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
虽然他的确知道,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能找个肖似郑秋白的人出来?
就算有,那霍嵘也得给自己留着,才不便宜霍峋第二次。
陈禾将茶水端进书房,一瞧这哥俩在那窃听家里小弟相亲呢,忙道:“记得给峋峋找个大四岁的。
前两天她又去那茶楼里找大师仔仔细细给霍峋算了算,人家大师可说了,霍峋这感情运不好,容易过苦日子,找的要不是刚刚好大四岁的,那就是结了婚也过不下去,更有可能,直接打光棍到老。霍峥不以为意,他压根儿不信那些邪乎的算命,“别在家里说这些,那些江湖术士都是骗你的!”
陈禾听这话就不乐意了,那老头子在她们这太太圈子里都是顶知名的人物,从他嘴巴里说出去的卦,就没有不成真的霍嵘打断夫妻俩的辩驳,道:“大嫂,那茶楼地址在哪,改天我也去算个姻缘。”
他觉得这老头儿有点儿本事的,别的不说,就说郑秋白将将好大霍峋四岁,俩人还真就缠缠绵绵搞一起了,那就是本事。“你算什么姻缘,你不是已经同燕雪见过两面了么,还没定下来?”
陈燕雪同霍峋的相亲完全就是糊弄着玩儿,当不得真,兜兜转转,还是托人找上了霍嵘,她原本属意的就是这个霍三少。“只见两面就要定下来了?大嫂,您当我是多恨嫁呐。”
霍老三那是实在婉拒不过,只是一见面,他就知道这位小姐是个温婉贤良大方得体的,喜欢看歌剧和西洋乐,和霍嵘这种做傻子综艺的花花哨子,真是半点不相配。
不提两家的家底儿,“我和她在一起,那真是我太高攀了,不成,我不是那种有格调的人。”
“怎么不成?我看那姑娘很好,你既然知道自己高攀了,那就好好对人家,别再让我听到你在那个圈子里胡搞八搞!”霍峥一拍座椅扶手,看着霍老三这不着调的德行也冒火。霍峋没出事前,他这一群弟弟,最看不上的就是霍嵘。
比起霍峋,霍峥早先想的是叫霍嵘早点成家,肩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陈禾也是这个想法,她看陈燕雪十分满意,“正好,赶明儿我得去趟医院,陈家老太太前
阵高血压住院了,小嵘,你去多置办些礼品,跟大嫂走一趟。
“大嫂,我真..."
“去看陈家老太太,又不是让你去看燕雪,你这个做小辈的,人家老太
子你没少吃,可不能做白眼狼。
霍嵘没办法,只能留宿家里,晚间,他同相亲归来的霍峋正好碰上。
哥俩有日子没见面了,霍嵘本以为霍峋得被这相亲折磨的丧眉耷眼,但这一碰面,他却觉得对方眉梢眼角都是春风得意。明天就要回燕城,还可以登堂入室,霍峋当然得意。
霍嵘立马在走廊里拦住他,“霍峋,你丫别告诉我,你和郑秋白还没断。”
霍峥一直把这件事当家丑,除了他与老二知道其中进展,其余人都被蒙在鼓里,霍嵘也只能靠自己的直觉来推测。“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知道了,除了生气跳脚骂人,又还能怎么样?”霍峋知道今天那些女演员都是霍嵘捣的鬼,他不给霍嵘几拳头都是如今修身养性脾气好了。“好你个小兔崽子....."
“我是小兔崽子,那你就是大笨老兔子。”霍峋这嘴也不饶人,“不管我做什么,你都管不到我,也干涉不来我,而且比起我的事,先去担心你自己的相亲怎么糊弄吧。看着霍峋进屋的背影,霍老三气的一个仰倒,最终无能狂怒在走廊上狠狠跺脚。
霍老三的确是拿这个弟弟没办法,打也打不过,骂更是骂不改。
但他其实可以从别人身上下手。
下一秒,霍嵘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出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可拨通键上的手指摁下去的一瞬又犹豫了。霍嵘到现在多久没回家,就多久没有和郑秋白联系,连上次请柬寄到他办公室的拍卖会都没去。
他实在是心虚,不知道怎么面对郑秋白。
这老同学实在是祸水,嚯嚯了他,嚯嚯了他弟,连带着整个霍家现如今都遭殃,可偏偏,把霍峋推到郑秋白身边的人是他自己。无法否认,霍嵘身上也有点责任。
霍老三看着手机,沉默一瞬,自顾自道:“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就给他打电话,肯定会打!”改明儿,他一定会当这个恶婆婆!
只是第二天一早,霍嵘被陈禾催着拎上营养品,开车去医院探望病人,着实太忙,霍老三没有掏出手机的机会。这京市有钱人去的医院都大同小异,有权人更为了隐私,也会选择安保和保密工作到位的私立医院。霍嵘把车停下,左手果篮右手正官参,肩上还扛点冬虫夏草鹿茸燕窝,跟在陈禾的屁股后面一路往住院楼走,一边走一边嘴欠:“瞧这医院装修的跟公园似的,景色好还单间儿,我都想住进来了。“你神经,快呸呸呸,哪有想住院的?”陈禾瞪他。
霍嵘立正挨打,“我开玩笑的,大嫂,我健康着呢。
一进陈老太太的病房,除了护工和看护,温婉的陈燕雪果然也在,人正坐在病床前削苹果,瞧见霍嵘,眯眼一笑。霍嵘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是奔自己来的,忙把身上东西卸货,“大嫂,东西送到了,我公司还有事儿,得赶紧回去了。”“你公司有什么事儿?不是都让你请假半天了吗?”
"有事有事,真的有事。”
"你这孩子..."
“没事,姐,您和我奶奶聊吧,我送送他去。”陈燕雪放下手里的刀和苹果,施施然站起来,举步跟上了霍嵘的脚步。出了病房,她解释:
“我是来给奶奶送家里做好的早点,医院的厨房,她吃不惯,没想到会碰到你。”
“哈哈,我也没想到。”霍嵘个高腿长,眼珠子四处乱飞,就是不看她一眼。
“前几次打给你的电话,都是你办公室的秘书接的,你好像真的很忙。”
“哈哈,是啊,我真的很忙。”实际上每次看到陈燕雪的电话,霍嵘都是一把将手机抛给秘书,两人早就对好了口风。"你....."
“哎等等,我好像看见一个熟人。”
“熟人?”
“熟人!不好意思啊,我去那边看看。”霍嵘没再说假话,他真的看见了熟人,不顾身边的陈燕雪反应,当即冲着那一脑袋黄毛飞奔了过去,“阿良!你怎么在这儿?”“霍少!”给痔疮了的小老板买了点清淡粥水回来的阿良看见来人也很惊讶,“我们老板病了,正在这儿住院呢,您这一大早也是来看病的?”“郑秋白病了?他怎么了?什么病?”霍嵘表情变化,最终定格在一个朋友该有的关切上。
“是....阿良刚要脱口而出,这话又被他咽下去了。
毕竟痔疮,生在那不干不净的地儿,知道的脑袋里都得联想,真说出来,还是有点折损他们小老板的外在形象。为了维护郑秋白的光明形象,阿良改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住院好休养。”
霍嵘也是人精,还能看不出阿良在这糊弄他,“不方便说?那你直接带我去他病房,我亲自去看看他。”病房里的郑爷正在吃荔枝解馋,这玩意是昨天晚上阿良买回来的,又甜又嫩还汁水四溢,郑秋白昨天晚上吃了半袋子,今天早上还有半袋子。他想着荔枝这东西不能常温放太久,故意给自己一大早上的贪嘴找借口,全然忽视了病房套间里正常工作的电冰箱。谁承想,郑爷这贪吃行径还被来查房的赵院长抓了个正着。
赵泽霖看看一脸淡定问心无愧的郑秋白,又看看垃圾桶里满当当的荔枝残骸。
恍惚间,上一个这么棘手的孕夫,还是他主顾家的老婆,孕早期一口气吃了几斤的巧克力,依旧死不悔改,还是想吃。赵泽霖拿过床头柜上的孕期知识全解,“郑先生,这里面记录了您什么该吃,什么少吃,什么适量吃,昨天我就给您啦,您难道没看吗?”“我看了,第一页写了,出于对我的心情考虑,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他开心,肚子里的受精卵才会开心,于是郑爷就没有翻开第二页了。面上带笑的赵泽霖默默在心底骂了一声靠北。
这病人,真的很棘手呀。
好歹他老板家的那位还知道做错事心虚,可郑秋白实在是理直气壮。
“荔枝,性热,高糖,对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而言,它是很不合时宜的水果呢。”不提血糖升高,原本就有先兆流产的风险,又多吃这么多容易引起上火的水果,说不好就又要腹痛见红,“您今天尽量不要下床了。”
不等郑爷回答,赵泽霖又道:“上厕所也尽量减少,或者直接在床边解决,护士那里有移动马桶。”开玩笑吧?
虽然这个屋里只有郑爷一个病人
但是要他在病床边上大小便那绝对不可能,这是尊严问题。
“您要听话哦,这是为您着想的。
".....真的?”这不是在恶搞他吗??
“当然是真的,您这只是孕早期,还有些身体不好的妈妈要辛苦从孕早期躺到孕晚期。”
“为什么?”
“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留下宝宝啦。”赵泽霖感慨:“母爱是伟大的啦,您懂得。”
郑秋白语塞,坦白讲他不懂,但有过一位很好母亲的郑秋白也能意识到,他现在的状态,的确不像个母亲。他没有像舒澜爱他一般,爱肚子里的受精卵。
他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做出了将要流产的决定,转头玩起了贪吃蛇。
这样真有点没有人情味,可郑秋白没生养过孩子,也没有付出过这样的爱,更无法预计这样变数的未来,所以他只能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做一个低风险的最优解。但听到赵院长说的例子,郑秋白还是不免觉得,他这个宝宝,如果去到赵泽霖口中那样母亲的肚子里,应当比在他肚子里,幸运幸福一万倍。赵泽霖叮嘱完郑秋白,转头又去叮嘱郑爷的护士,“小园,看样子要麻烦你啦,多注意一点他的吃食,不要让他偷偷吃不该吃的东西。”如果郑秋白的家属在,这些注意事项肯定都要说给家属的,奈何郑爷没有能签须知的家属跟来,看样子连孩子爸爸都没出现过。赵院长忍不住感慨,男人呀,真是坏东西。
这头查房刚刚结束,阿良和霍嵘正好结伴过
来一行人碰上,霍老三自来熟地上前,“哎,这正好碰见医生,您是郑秋白的主治吗?
“我是。”赵泽霖笑笑。
霍嵘立马凑上去勾肩搭背,“医生,他这是怎么了,要到你们医院住院?”
赵院长笑脸不变,“请问您是他的?”
"朋友。”
“抱歉现在,这是患者隐私,不方便告知。”赵泽霖相当有医生的道德和操守,抛弃医德的事儿,他这辈子就做过一次,“您可以自己进去问他。说罢,赵泽霖笑眯眯拍开霍嵘的手,往电梯间走去了。
病房里的郑爷从阿良那听说到霍嵘来了,一个挺身从病床上惊坐起,“你怎么正好碰到他?”
“霍少好像是来给别人探病的,正好遇上了。”阿良压低声音:“他还给我打听您是什么病呢,我没告诉他。”郑秋白闻言心里一紧。
“在这背着我说什么小话呢?”满肚子疑惑的霍老三总算是突破了心里的坎儿,大步迈进了病房,他盯着病床上的郑秋白左右看看,没看出什么端倪。霍嵘眯眼,居高临下问:“秋白,怎么一阵不见,都把自己倒腾进医院了,还是.....上次我弟弟那事着急?”“当然不是,那算什么,早过去了。”郑爷八风不动,“我这是这段时间熬夜、喝酒、饮食不规律作的,正好,趁机休假。”“要休假了?是大毛病?”霍嵘搬过椅子坐下。
“小毛病。”
“不足挂齿。”郑秋白道:“你前段时间忙?我给你发的消息怎么都不回?没看到?”
“内阵子的确忙。”霍嵘撒谎。
“那正好,你弟那堆东西再不拿走,就快烂我家里了,你什么时候找个人走一趟燕城带走。”
提起霍峋,两人之间本就怪异的气氛更加暗流涌动。
霍嵘哂笑,“还要我拿吗?他没自己拿?”
郑秋白颔首,“那要他自己拿也行,你记得让他联系我。
霍嵘闻言,若有所思,“成,我记得跟他提一嘴。”
话题最终又带到了郑秋白的健康上,寒暄几嘴,陈禾打来了电话,催霍老三出来,“你说回公司了,这车怎么还在医院停着?”霍嵘只能忙不迭跟郑秋白道别,说自己下次会带补品来,一溜烟儿跑了。
出了病房,霍三少嬉笑的脸就沉了下来,郑秋白话里话外在暗示自己他和霍峋已经没了联系,模样坦坦荡荡,一丝纰漏都没有。偏偏霍峋今天一早已经开车走了,没人给霍嵘诈真话出来。
虽然不清楚霍峋是去哪了,但他没出现在医院里,看那傻小子昨晚上喜滋滋的欠样,更不像是知道郑秋白生病在医院疗养的模样。按霍嵘对弟弟的了解,霍峋要是知道,高低得焦急得吃不下饭,连夜跑来,趴在郑爷床脚端屎端尿地伺候。霍老三又稍微有些恶趣味地想,除非,郑秋白是怀了霍峋的孩子,才值得霍峋那样春风得意。
就现在的局面看,这两个人之间真就没联系了?
可霍嵘的直觉总不是这么回事。
送完陈禾,车开回公司,霍老三一拍脑门想起来,他还不知道郑秋白到底生了什么病,这下次探病带点什么补品才合适。霍嵘转头看向秘书,“哎,京市私立医院,我有个朋友在住院,你去帮我查一下,他得的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