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的郑秋白才认出,黑车里窜出来的影子是霍峋
这暗夜中横空出世的正义英雄肩宽腿长,宽阔的脊背严丝合缝挡在郑秋白的眼前,不让他和地上那腌臜东西对视。之后每一脚都把地上的许新时踹的惨叫连连
直到许新时哭着求饶,讲就算去睡他大爷,也不敢睡郑爷的时候,霍峋通天的怒火才稍稍收敛,“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再叫我在他身边看见你,我要你好看。脸上鼻水横流的许新时一路捂着脸跑到车前打开车门,半身缩进车里,才敢扭头去瞧那如疯狗一般的男人,指着对方的脸放狠话,“混蛋!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我也要你好看!‘到底是跑出了安全距离,他也不怕霍峋扑上来拧断他的手指
“哎,小子,你想要我们霍少怎么变好看呀?”站在墨车前看热闹的李晌和元麒龙抱臂上前,一个摁车门,一个瞄车牌,“津海车牌?这么狂,你爹哪位啊?比起霍峋,李响和元麒龙长得就没那么高大骇人了,甚至他们和许新时还有差不多吊儿郎当的共性,慵懒散漫的公子哥属性尤为明显。“说出来吓死你们!我爸是
“还以为谁呢,听都没听过。”李晌掏掏耳朵
许新时涨红了脸,在津海,他爹的大名简直如雷贯耳,哪有人没听过不认识的?
“那你知道他爸是谁吗?”元麒龙似笑非笑盯着他,上挑的眼尾止不住冒坏水,他张嘴做了个口型,继续道:“拼老子,你真比不过揍你那位。一个无声的名字,但这名字在老一辈几乎家喻户晓,而只要是华国人、看过点国际新闻,也都有印象“怎么,还要继续找茬吗?
许新时其实压根不信,因为太过荒谬,那种人物的儿子怎么可能出现在燕城地界儿,还是为郑秋白出头,好家伙这值当嘛但眼下,三对一,他显然是打不过的,识时务者为俊杰
刚刚还叫嚣的许少当即窜上车,一脚油门后撤,逃地飞快。
李晌撇嘴,“就这点本事,还敢在大街上耍流氓呢?
元麒龙目光落到霍峋身上,又一歪脑袋打量起郑秋白,“我还当咱是英雄救美呢,怎么还英雄救英雄呢?这位怎么称呼啊?霍峋又挪了挪自己的站位,把好兄弟打量的视线挡住,简略道:“他是郑秋白。
“不是不是,你挡嘛呢?他能看清我俩长啥样吗?”李晌被霍峋这小气白赖的德行气着了,“我俩也没有透视眼儿啊。始终被挡着的郑爷一伸手,抓住了霍峋一条胳膊,错身从他身后绕出来,大方得体,“二位好,我是郑秋白,今天的事儿真是谢谢了。你们这么晚到燕城有没有安排下榻的地方,如果没有的话,不如交给我。李晌笑起来,“你好你好,我是李晌,霍峋的哥们,这都小事儿,不过我们还真没找地方住,这感情好......郑秋白一向喜欢这种看起来就没什么脑子的小孩儿,当即偏头吩咐,“阿良。
“老板。”只慢一点下车,替他家老板抽许新时的活计就被不知道从哪块菜地里冒出来的霍峋抢去了,阿良脸上写满了‘开心’。”打电话让前台把顶楼的贵宾套开给这位李先生。”郑秋白看向霍峋,“房间够大,你们三个人住也绰绰有余。眼巴巴盯着郑秋白脑瓜的霍少爷立马回神,“我不和他们住酒店。
”你不住酒店你去哪?住大街吗?”李晌纳闷
元麒龙刚暗地里将郑秋白从头到脚打量一番,闻言又奇怪地扫了眼霍峋
他有个很奇怪的猜测。
但是他不敢讲,也不敢信
霍峋不理自己的朋友,固执地面冲郑秋白,“你和我走,我有话和你说。
说完他不等郑秋白拒绝,一把抓过人强塞进京牌车的副驾里,自己坐上驾驶座,甩开剩下的三个人扬长而去。元麒龙看着远去的轿车,“嘿我说,那不我的车吗?
“是你的,但已经被开走了,”神经大条的李晌对于自作主张的霍少爷,见怪不怪了,他向同样傻眼的阿良道:“哥们别看了,你老板也已经被拉走了,你不如拉我们俩去找地儿住。“郑秋白今天反应有些迟钝,可能是被账目上的天文数字砸晕了,也可能是离开会所前喝的干红年份太久,眼下上头了。总之从霍峋莫名其妙从街上窜出来之后,他的脑子完全就不转了,明明前一秒,他还在思考怎么给许新时一拳头才算得体,下一秒,自霍峋出现,他就完全记不得自己的反应了。反正许新时跑了,现在留在他身边的是霍峋
所以就算被劫持,郑爷也是既来之则安之,靠着座椅默不作声
这还是郑爷第一次坐在霍峋的副驾驶,毕竟一般情况下,老板都是坐侧后方的。
元麒龙这进口车贴了单向膜,亮黄的路灯打车厢,一瞬间就变成暗色,为单手开车的霍少爷镀了-
-层薄薄的金边
又一轮路灯闪过,郑秋白看清霍峋嘴角上结痂的伤
他猜这是霍峋又一言不合跟人打架了。
还是太年轻,太冲动。
“你能不能别看我了。”狠踩油门的霍峋脸颊发热,郑秋白从跟他上车开始就一声不吭,坐在副驾驶盯着他瞧他脸上也没刻字儿吧?
“有段时间不见了,看看你还不行,这么小气呢?”郑秋白挪开眼镜,盯着车前的景色,认出这是他回家的路,“正好,你过来了。你留下那些东西,我都已经收拾到一起了,顺手的话你就都拿走,别在我这放着了。”我不是来拿那些东西的。”霍峋咬牙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一”霍少爷提起一口气,又缩了回去
原本虎豹豺狼的胆子,一瞬间就变成了尿壳郎的小胆儿
“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郑秋白有点不太确信地问,他还当霍峋这是跟朋友一起结伴到燕城玩呢。
”你找我有事吗?
郑秋白还当霍峋会走个干脆,他回到京市后,两个人大概率会像上辈子一样,再没有过多的交集,过去个十年八年,这股短暂的日子也会随之褪色,一切都像上辈子一般,反正面对那集头烂额的命运,郑爷自己应对都有点束手无策,所以他反而希望霍峋不要再掺和进他的生活霍峋只要好好地走没有他那条路,未来就会非常成功美满,令人眼红
郑秋白的发问简直是公事公办,本以为他们之间关系已经特殊化的霍峋简直要难过了,他怄气道:“等会再说,我在开车。靠在副驾驶的郑爷眯了眯眼,“那你开吧,我要睡一会,到了叫我。
这段时间郑秋自觉有点多,他自己感觉到了,从前他的生物钟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到了深夜这个时间段,应该是他这一天之中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压根儿不会觉得困而目他也没有在别人车上睡觉的习惯
所以最近真是很奇怪,不过郑爷把这件事归咎为炎热起来的天气和今天拍卖场上耗费的精气神太多。只是睡一会,也没什么,反正霍峋也不会把他拉去卖了
车厢内恢复一片寂静。
霍峋还以为郑秋白是在开玩笑,直到他把车开进郑秋白一贯停车的那个树荫下的停车位里,扭头一看,郑蝴蝶已经偏着脑袋,靠着软枕,呼吸平缓,人畜无害了。也就在郑秋白闭着眼的时候,霍峋敢这么肆无忌惮瞧他,他刚刚都只敢用余光偷偷那么看,眼珠子都要斜视了。比起霍峋这大苦大难大遭罪,历经磨练,脸蛋子差点被大哥的耳巴子甩破相,郑秋白一如既往好看,五官精致,唇红齿白,甚至皮肤似乎比先前更好了点,瞧的霍峋都想伸手捏一捏。但他也只敢想,伸出去的手隔空碰了碰,又缩了回来,乖乖蜷在方向盘上。
没见到郑秋白之前,霍峋有一千个理由说服自己,郑秋白对他有意思
可人坐在身边他才发现,他的理由不够用了,得郑秋白说对他有意思,那才是真有意思。
这事儿只需要郑秋白一个理由。
郑爷睁开眼时,正好对上黑暗中霍峋一双炯炯有神的招子和那一对儿红成洋柿子样的耳朵
这个年纪的男孩儿,满脑子除了这档子事就是那档子事,眼下的场景还似曾相识,属于郑秋白的香水味在车厢缓缓荡开,霍峋看着看着就开始心猿意马。这不能怪他
谁让郑秋白今天喷香水了
谁让元麒龙这车玻璃贴那么暗,光都调暧昧了
“你看什么呢?”这话轮到郑秋白问霍峋了,他睡了一会,声音喑哑。
男人的视线,郑爷再了解不过。
他眉头微皱,果然,霍峋来找他也没安好心
大部分男人都有处男情结,对夺走他第一次的那个存在念念不忘
霍峋现在这表现,明摆着就是千里迢迢过来找郑秋白求负责的
“我、我一一”被抓包的霍小狗一结巴,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当即捂着嘴痛苦地皱起脸
一向抗揍的霍少爷身上也有弱点,但估摸着就是史泰龙咬到舌头也做不到面不改色。
还准备兴师问罪的郑爷一下就被这哼唧的动静打断了,他无语地伸手拍开霍峋的爪子,手指用力抬起对方的下巴,“张嘴,舌头吐出来,我看看。霍少爷被他冰凉的指尖摸的一个激灵,浑身上下汗毛竖起,不自觉闷哼出声,最终红着脸把舌尖伸了出来光线太暗,郑秋白要凑近才能看清霍峋那被咬的通红的舌尖,还好,只是下嘴重了点儿,没咬出伤口,也没流血。郑秋白抬眼,霍峥那张实属俊帅的脸蛋就这么暴露在他视野中央,那高高的鼻梁,几乎都要戮到郑秋白自己的鼻尖上了。小伙子一双明亭的眼珠再是令差带性四处乱飞就是不肯跟郑会对规
介于成年男人与毛头小子中央的霍峋,浑身散发出一种独特的荷尔蒙,成熟的雄性躯体块头大又满是肌肉,性格却是别别扭扭哼哼唧唧的臭屁小孩脾气,这种新鲜感,郑秋白还真没在别的男人身上看见过。郑爷也是男人,他也贪图新鲜。
郑秋白不太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很不想承认,他现在对自己老同学的弟弟有点那方面的意思。
他有点想睡霍峋
“还没好吗?”霍峋不自然地舔了舔唇角的痂,不敢对上郑秋白的视线,“应该没流血吧?"
他没尝到血腥味
应该用不着看这么久吧?
“嗯,没流血,好好的。”郑秋白轻咳一声,将倾靠过去的身子退回来,又伸手降下了
一点车窗,让新鲜空气挤进车厢。
他最近真的很奇怪。
贪睡就算了,怎么还重.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