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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谷中。
特制的玉体药桶中,热气氤氲。
矮几上摆放着的白布上,被人用细小的竹夹子,取出三四颗扭曲蜿蜒的东西。
包裹了血肉,看起来像是虫,但同时又像是植物的种子。
放在布上,还会扭动,需得撒上特制的粉末,才会彻底失去生机。
“好了。”
“小阿辞她如今不过才刚满六岁,放入她体内的种子并不多。”
颜疏影替颜辞包扎好伤口,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神情来。
“以后,她也能像正常孩子一样生活,不用再面对那些本不该属于她的风云了。”
奚挽玉盘腿坐在药桶边的蒲团上,稚嫩的小脸上,带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沉稳。
“你之前说,是你换了我们重来一次的机会?”
像他这种常年混迹在死人堆里的,向来不会信鬼信神。
可现在发生的事情,却是实实在在的,无法用常理来解释。
“对,本王用了自己,和媛儿的命,自愿交换。”
颜疏影将白布卷起,丢到火盆中烧了个干净。
“逆天而行,只怕你为此付出的代价不小。”
奚挽玉并不对他抱有惋惜。
他所有的行为,不过是一个父亲对于孩子该有的补偿。
甚至是倾尽所有,也难以弥补。
“也还好。”
颜疏影淡淡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还不清醒的小颜辞身上。
“你知道的,本王对于佛理,有些钻研。”
“人活着,如果无法获得解脱,那便也只能追随果报,入了地狱。”
“只不过本王,稍微严重些罢了。”
逆转天命加上造孽过多,这一世会不得好死,死后也会堕入狱中,千百万年不得出期。
但是想想也情有可原。
他杀了那么多人,其中包括自己的孩子。
承受点折磨,也是应当。
“以一字并肩王的能力,只肉体凡胎做个闲散王爷,确实是可惜。”
虽然颜疏影没说,但奚挽玉也能猜到一二。
“之前种在我体内的龙蛊,其实不是父皇所下,而是你放的,对吧?”
颜辞已经被抱到了柔软的床上,塞到了干爽的被子里。
奚挽玉替她掖了掖被角,在颜疏影欲要离开时,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颜疏影推门的动作一顿,继而愉悦的笑了起来。
他回头俯视着那个已经变成小孩了的家伙,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你很聪明,这也难怪小阿辞会在那么多人中,独独相中了你一个。”
“放心吧,这一次,本王不会了。”
颜疏影说罢,不再理会奚挽玉,大步出了房间。
—
药王谷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
谷主从外面带回来了两个孩子,其中还有一个跟他长得特!别!像!
德高望重的长老们围了一个麻将桌。
“咱谷主不是没成亲吗,你说这孩子是打哪儿来的?”
“该不会是他自己偷偷生的吧……嘶,我记得我们谷里没有这种修改人体的奇药啊。”
“不不不,不对。”
“我觉得应该是,谷主祸害了人家小姑娘,去母留子。”
“娘嘞,这么刺激?谷主真不是人啊,简直丧心病狂!”
“唉,看不出来啊,谷主竟然是这种人……可他又是从哪儿找的小姑娘呢?”
“不能是从别人家里偷的吧,啊?你说咱现在去报官,是不是还能分得个十两八两的银钱?”
一众长老尚未讨论出个所以然来,突闻前方传来一阵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凄厉哭声。
有承受能力不好的,直接从木头板凳上摔了下来,坐了一个屁股墩。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甚么事儿了?”
“不知道啊。”
长老们很懵。
匆匆忙忙赶过去一看,嚯!
好家伙的,原来是金无风。
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咬了,手上好深的一个牙印,正在库库往外冒血。
“呜哇哇哇……牛爷爷,妹妹咬我呜呜呜呜!”
金无风两眼飙泪,一头扎进冲在最前面的长老怀里,用他那没受伤的手直指小屋。
“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老夫姓刘,不姓牛。”
刘长老很无奈,同时又心疼不已。
“是哪个妹妹咬的你?走,老夫去给你报仇!”
刘长老一抱金无风,怒气冲冲的往屋里杀去。
小床上,颜辞正被奚挽玉抱着,揽在怀里柔声的哄。
“是不是吓到了?”
“不怕不怕,乖乖,哥哥在呢。”
小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醒来之后六亲不认,谁来都不搭理。
一有人来就往他身上钻,虽然也不跟他讲话,但那态度明显就是信任他的。
“呜呜呜呜……”
金无风还在哭。
刘长老气势汹汹的,皮子皱巴的眼睛一瞪:“你们两个,是谁咬了我们谷中的二弟子?”
没人搭理他。
“嗝儿~”
金无风哭的太厉害,这会儿打了个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