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婚的房间,子未央枯坐在床边等待,心中的羞涩被一点点消磨殆尽,成了焦躁与不安。
她想把盖头掀了,但又怕颜辞会过来,只能耐着性子等。
“殿下还没来吗?”
子未央不知是第几回问了, 负责伺候她的流春不厌其烦的回答:“殿下大约是在处理事务,今日情况突发,太子妃且先再等等。”
长垣是说了殿下去了奚挽玉那里,但她没有必要告知她。
子未央也知道莫泉寒闹事棘手,可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有处理好吗?
“流春,殿下今日,还会来吗?”
她期望不大,且有了判断。
她可能,不会来给她揭开盖头。
“主子的事,奴婢不知。”
流春的嘴严丝合缝,不透露一点不该说的。
子未央又等了一个时辰,外面的天开始微微发亮。
她失望的揭开大红的盖头,眼中发涩。
一夜没睡,一夜未归。
是什么样的事要让她处理一整个晚上,东宫的下人不能代劳吗?
桌上摆着一堆瓷制的酒杯,子未央捂着苦闷的心口,慢慢挪到了门口。
“太子妃可要歇息?一会儿需得进宫向皇上请安。”
流春上前扶住她,这常福郡主的状态看上去不是很好,可别等会儿死屋里了。
“不用。”
子未央自顾打开了门,外头候了她从镇国公府里带来的几个贴身下人。
流春的颜辞的人,有什么事也会帮她掩护。
自己毕竟是外人,况且她才入了东宫第一天,没有人会信服。
“张柳。”
子未央喊来那个不久前差点被颜辞当场掐死的侍卫:“前面的宾客都散了吗?”
张柳为人老实本分,心里头藏不住事。
按照规矩他身为下人,不能随便进入婚房。
这会儿子未央出来了,他脸上隐忍的愤怒爆发了出来。
张柳气呼呼的走到她的跟前站定:“早就散了!”
“太子呢?”
子未央心脏一沉,原本还抱着的几分期望完全散去。
宾客早就散了,她为何没有回来?
“小姐,您就别提她了,小的亲眼看着太子被一个男宠带走,到现在都没出来过!”
要说颜辞也是运气不好,偷人的时候恰好张柳酒喝多了尿急,新进东宫又不识路,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给瞧的清楚。
“男,宠?”
子未央后退一步,得亏流春就站在她后面,不然非得跌倒在地不可。
“你是说,太子在新婚夜,去了一个男宠的房里?”
子未央挣开流春的搀扶,一字一顿的问。
张柳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嗫嚅着不敢吭声。
“回答我!”
子未央发了怒,罕见的失了礼节。
“是……小的亲眼看见的……”
张柳埋头,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
可是不说的话,他又替郡主感到不平。
明明郡主才是太子明媒正娶的妻,新婚夜不入洞房,反而去临幸一个男人,明摆着不把郡主放在眼里。
子未央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颜辞为何要说她并非良配。
“哈……”
她凄然的笑出声,心中悲苦无人领会。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一直在欺瞒本妃?”
子未央看向流春,后者不加言语,明显默认。
她是殿下的人,主子做什么,她自然是要帮的。
“郡主,您……”
张柳怕她出什么意外,紧着上前。
“本妃无事。”子未央深吸口气,沉沉的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已然恢复到平时的平稳端庄。
她高贵优雅的走回婚房,坐回了铺满花生红枣的床上。
“既然本妃已经成了太子的妻,那就必须做到顾大局,懂容忍。”
“今晚的事,谁都不可往外传出一句,否则本妃绝不轻饶!”
张柳严重怀疑她被气傻了,这种事放在谁身上能受得了啊?
偏生子未央不仅受着了,并且迅速接受。
男宠如何,通房如何,妾室又如何?
她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
历代皇帝后宫都是佳丽三千,她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包容,那她子未央十七年的皇后之训就是白学。
这门婚事是她讨要来的,不管是不是她,子未央都相信,颜辞会是一样的做法。
早在颜辞当着她面去撩拨沈谋的时候,她就该知道,婚后会有这样的结果。
但她不在乎,动了的心要如何抚平躁动?
颜辞是太子,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在男人怀里。
现在等的就是谁更有耐心,她有大把的时间等她发现自己的好。
流春全程面无表情。
殿下说的很对,选择子未央作为太子妃,可以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
婚假是有七天不用上朝。
但头天新人必须进宫面见父母。
颜辞被小网子喊起来的时候,奚挽玉还在睡着。
她从善如流的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找来衣物穿戴妥当,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