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陆离在别人看来多么的多变, 他身上有一个标签是始终没变过的——爱民。
你别管人家是不是装的,凡事论迹不论心,人家就是这么真切做了,就算是装的那也变成真的了。
看看被他噶掉的那些人, 豪强们——煽动百姓搞事, 用百姓当探路鬼, 被陆离毫不留情噶掉不说, 还直接用他们的钱财积累帮助百姓交了税。
土地兼并了那么多年, 一朝全家死翘翘不说, 土地也全都回去了。
这谁看了不感叹一句白忙一场。
再看那位被噶掉的县令——破坏春耕, 残害百姓,刺史兄子的身份都不能保他一命。
大家今天仍然不知道, 他们府君是早就预料到刺史的反应如棉花才杀的干脆利落,还是没有预料到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要杀。
就好像他们至今没有搞懂府君的实际心态一样。
但实在搞不懂就不硬搞了, 弄巧成拙岂不可笑, 大家紧跟府君的爱民步伐就是了。
众人:我对百姓这么好,你可不能噶我了。
陆离:……
大家说要紧跟步伐, 那是真的紧跟步伐, 不愿意紧跟的早就被噶掉好吗。
府君说要爱护百姓。
众人:好好好。
府君说除了朝廷规定的税务,任何人、任何势力不可巧立名目、压榨百姓。
众人:……好好好。
府君说完善各地公厕,对粪便进行“有序处理”。
这可真是一个充满味道的要求, 大家紧随步伐步伐的同时也非常想要问句为什么。
陆离是位非常慷慨的府君, 所以他慷慨的向大家答疑解惑。
原因很简单啊, 首先, 这样做有利于城内卫生, 这个时期虽然存在公厕, 但是有跟如何使用以及后续处理那是两回事。
就那个环境气味吧, 反正让陆离深刻意识到为什么这个时候的权贵士人都喜欢熏香,道理跟欧洲人喜欢喷香水是类似的——遮掩异味。
其次,粪便那可是农田必不可少的好助力,对粪便进行有效利用,也是关心农事的一部分。
最后嘛,那玩意不处理好随便一埋,已知这个时期大家喝的都是地下水,嗯,你懂吗?
众人:……
大家突然发现乐安郡府君下属官吏最近清减了不少,都知道你们要学着府君为民办实事,但也不用这么苛待自己啊。
众人:……没错,是这样的,呕……
直到今天他们仍然不知道,自家府君怎么能够顶着那么一张仙气飘飘的脸,说出如此令人作呕的话。
无意中好像祸害到谁的陆离办公之余也没有忘记继续学习,比如学习如何研究一个人的心态。
就拿之前因为县令对上刺史的事来说,他要是早早就能看出对方的心虚与绵软,之前哪里还需要那么提心吊胆。
提到三国,谁会想不到那些一个个仿佛拥有读心术之余还能掐会算的谋士们。
哪怕系统给出的捷径是只要活到80岁就行,但陆离不觉得一个啥也看不懂只会阿巴阿巴的人能活到那个时候,怕不是早就成为炮灰了吧。
再者说,有一个技能,大家都不会,可以。
大家都会就我不会,绝对不行!
怎么着,穿越者就一点脸都不要了吗,我不自信到认为自己可以一统天下,也没有准备自卑到认命垫底啊。
当年我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在高考大军中杀出来的好吗。
那个时候陆离虽然面对家庭困扰选择了放过自己,但可能还是憋着一口气吧,自身有天赋、学的很拼命,结果也相当喜人。
他或许是家里最不被看重的那个孩子,但他的成绩可以吊打家里所有被看重的孩子。
可惜并没有什么用处,不被爱的人如何都不会被爱,不被看重同样如此。
陆离觉得也就是自己心态好,不然都不用等被车撞死,早就被那家人给气死了。
也不知道是该夸赞他跟朝廷心有灵犀、颇有默契还是凑了巧,陆离这边刚在处理郡内事物、学习上查漏补缺之余,将被前任县令搞得乱七八糟的县内情况处理明白,新任县令也到位了。
看着对自己做辑行礼的新任县令,之前已经收到文书的陆离上前一步扶住对方:“何须如此多礼,且随我来。”
知晓了前任县令如何死亡的新县令带着些许忐忑随陆离来到了书案前,想象中的为难、恐吓、警告都不曾出现,对方就跟他令人惊艳的外表一般,美好的与他交接着相关工作。
处理完正事的陆离对着对方一笑:“可是为预想之中的为难不曾到来而感到无措?”
侯则(字敬规)更无措了:“府君见谅。”
陆离摆手:“不是我见谅,是敬规见谅才是,焉知我的不为难不是一种为难呢?”
侯则:“府君……”
他实在是被这位府君搞得有些措手不及,讷讷难言。
见对方不言,陆离:“你该是知晓了之前那位县令的下场,来前便心怀忐忑,此刻才进退失据,对否?”
这话自然是分毫不错的,但侯则清楚如果自己此刻承认,那就是更加进退失据了。
“望府君不吝赐教。”
陆离也没有客气:“你有个好名字,名则、字敬规,则,一作规章法则。二为榜样模范,我不求你两者兼具,但愿你人如其名,敬规守则。”
“你前尘如何,与我无关,可既然来此,还望莫要重蹈此地前任覆辙。”
侯则将其当成了下马威,符合流程的顺着道:“下官受教。”
陆离也是会走流程的,但他此刻不是要跟对方走流程。
“你这可不是真的受教,你此刻的受教是因为我是府君,你是县令而已。”
“既然如此,我不妨将话说的更明白一点。
之前我见到不少处事不达标的行为,耕牛、农具发放不到位,甚至压根就不下发,春耕之时县府如同虚设,出事之时县府视若无睹。
被我指出来也只说什么受教了,来年一定做的更好。
来年,哼!
官员能等来年,百姓可不一定等得到。”
陆离冷嘲道:“黄巾作乱之时,聚数十万之中,这作乱的数十万固有天灾为难、人心杂乱,却也正是一年年的今年不行、来年改进积攒出来的!”
“青州在黄巾之乱中如何受损,乐安郡上下又如何赴难,甚至本官的郡守之位是如何而来,众人皆知。”
陆离看着额角似乎开始冒汗的侯则:“不教而诛谓之虐,今日我话已至此,望你真能听明白、听进去才好。”
回应陆离的依旧是一拜:“则,受教了。”
虽然两者之间官位上是隶属关系,但到底年纪相当,一来到就被人这么劈头盖脸教育一通,侯则不是不心怀愤懑的,但是当他听到那句“众人皆知”后,这份愤懑不由消散些许。
毕竟府君他失去了整个家族,有点应激反应似乎也很正常。
再者说别管对方说了什么,这里到底只有他们两个人,也算是给足了颜面。
等后面对方在自己再次应和之后就放心,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便离开,侯则都觉得对方是不是太相信自己了。
这样的府君能是什么坏人呢。
事实上陆离自然没有那么轻信,他离开了,他布置好的消息网可没有一并离开,这位县令要是真的要跟前任学习,他能杀一个,自然能杀第二个。
但如果可以,陆离真的不想杀谁,毕竟需要杀人,就代表着有人受难。
人人都是重要的,但总有些人更重要。
在这个时代人们的眼中,官吏士人自然比百姓重要,可在陆离这里,比较结果恰好相反,也许这正是大家总觉得读不懂他的原因吧。
跟在陆离身边的石锤刚刚他们两人交接工作的时候就守在外面,那番话被听力远超常人的他尽收耳中。
曾经跟随在张角身边的石锤,最清楚陆离那番话有着多么高的正确性。
在张角死后活的如同行尸走肉的男人,此刻突然多了一股与张角相关又不完全相关的悲痛。
他不由回忆起了自己曾经跟在张角身边的日子,回忆起了那个指派去赐符水却越走越慢的小郎君。
他看着天空,心中默念着那个于他而言如天一般的存在。
你看,曾经跟在你身边的小郎君成为了一位好官,他在做与你一样的事情——帮助百姓活下去。
我会跟在他身边保护他,做你的眼睛帮你看未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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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国。
作为与乐安郡临近地界的管理者,曹操对陆离的印象也如乐安郡那群人差不多,处于一个时常更新的状态。
初始,对于一个二十出头、一事未做便突然与自己平级的存在,曹操不存在任何如嫉妒之类的负面想法。
不是因为自己是正式任命对方是试用期,而是因为对方这个职位是献祭了全家性命换来的,谁会嫉妒这种事情。
但不嫉妒不代表不怀疑。
怀疑什么呢?
自然是怀疑对方的能力与品行。
一个一直在山中守孝之前从未表现出任何能力的人自然会被人怀疑能力,至于品行,虽然孔子说:“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
但是不犯上、不作乱,不代表不/虐/民。
对待长辈孝顺,对待上司不冒犯,对待君主不造反,可对待百姓呢?
说的功利一点,两地紧挨着,一旦陆离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他这边必然是要受到影响的。
可很快,陆离的作为打消了他的这份怀疑。
人家不仅不虐民,人家还相当的爱民。
有人觉得他的孝道是真的,爱民是演的。
有人觉得他的孝道、爱民都是演的。
但曹操不一样,他反而从对方的某些行径中,觉得对方的爱民是真的,孝道反而可能带着些许表演色彩。
后来那篇广为流传的《陈情表》,有人看出了孝顺,有人看出了忠君,有人还觉得这纯纯拍马屁,曹操却看出了对方对于要去中央的拒绝。
在解读陆离方面,他总是拥有自己的独特视角,并坚信自己才是正确。
再后来的杀豪强,人人都觉得陆离激进,曹操反而认为对方有些保守,既然已经开了头,干嘛不将某些在职的一并干掉。
结果转头对方一边爱民的用豪强的钱财帮百姓交税,一边给百姓分地,还不忘了要对刺史行贿。
曹操:……
行贿后没多久,对方将刺史兄子噶了。
曹操:……
这一刻,他的心中发出了与陆离属官类似的感慨——揣摩人心什么时候变成一件如此困难的事情了。
别人在分析总结陆离,陆离也在分析总结别人。
他发现很多人对待百姓的态度非常矛盾,他们一边完全看不起,甚至不将他们当人,一边又对他们有着无限的信心,认为他们是超人。
就拿被自己噶掉的那位县令举例。
春耕时期他不下租耕牛,也不发放农具,但人家的税是正常甚至要高额收取的。
没有耕牛耕不了地?
你人多出点力气跟牛也没什么区别。
少了农具办不成?
你不是有人在吗,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至于税收多了百姓交不上来、活不下去?
别问,问就是相信百姓们自有办法,大不了就是少吃点,饿不死他们的。
就算是饿死了,那么多的百姓,难不成还能全都饿死。再者说,新的百姓来年也就长成了,不用担心。
什么?你说逼急了他们会造反?
哪怕这些年大大小小的造反总没缺过,但总有人自信的认为自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相信自己治下的百姓不会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事实上陆离的大父曾经就是这样的,最后他的下场大家都是明白的。
一郡之首都能将自己玩脱了,哪怕里面有亲儿子的背刺,但玩脱了就是玩脱了,郡守尚且如此,一个县令又凭什么觉得自己怎么作都不会出事。
时隔许久再次与陆离连线的系统看着目前这个情况,只觉得头有点痒,糟糕,脑子好像要多长出一个来了。
他这个宿主不是准备要苟住的吗,怎么办起事来一点不像是要苟住的。
系统:【宿主,我给你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因为经常联系不到系统,所以陆离直接给对方开通了通话通道,没有设置连线时的询问选择。
现在冷不丁的突然跟系统连上线,他正在行走的脚步不由一顿,接着正常往原定目的地走去:【什么好消息?】
系统:【我为你争取了更好的保底,只要加入阵营的时间加起来到达25年,且成功活到60岁,拯救世界的任务就可以完成了。】
60岁,21世纪国家对于男性的法定退休年龄。
陆离:【不同阵营的时间可以相加吗?】
系统:【当然可以。】
这样的话,倒还真的算是好消息,需要活的时间一下子就减了20年。
与系统交谈间,陆离的原定目的地也到了。
系统打量着陆离的目的地,他对这个地点并不陌生,曾经跟在之前的不同宿主在不同的朝代去过类似的地方。
在东汉,这里叫做铁官。
盐铁收归中央后,朝廷在各处设置铁官,管理冶铁事业、铁器的制造。
铁官——既是一个政/府/职/能机构,也是一个特定的官名。
难道自己这位宿主终于准备搞点属于穿越者的发明制造了,系统猜测到。
事实上他还真的没有猜错,东汉时期出现了短辕一牛挽犁,这种农具便于在小块农田上耕作,陆离之前在山上耕种用的就是这种。
但是之前在县里的农具存放处被犁具上那根直直的横木绊了一下后,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世初中、高中历史课上都学过的某种农具——曲辕犁。
时隔二十多年,你要是给四个图片让他做个选择题,陆离也许还能选出来,但是你要让他纯想,他真的想不大起来。
就记得曲辕犁好像是唐朝时期出现的,几根木头是做成弯曲模样的,更多真的完全想不起来。
但是他想不起来没有关系,专业的人办专业的事情。
有些时候一些改进与发明缺的不是能力,而是灵感。
就好像雕版印刷书与活字印刷术,里面有什么非要到了唐宋才能拥有的特别技术要求吗,无非就是能不能想到而已。
事实证明陆离的想法很正确,得到太守给出的灵感的匠人们很快将东汉版曲辕犁做出来了。
打眼一看,好像跟自己模糊记忆中的曲辕犁对得上,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一摸一样,这在陆离看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作用是否一样。
带着新制的曲辕犁与原本的直辕犁一起来到田间,陆离亲自上手操作感受了一下。
轻巧灵便、节省畜力、耕的还更深,一些早就埋葬的记忆好像在实物操作的过程中逐渐觉醒。
又在一些细节上改进了一下后,陆离就将图纸、实物以及相关说明献了上去。
历朝历代对于耕战都是有着明确奖励的,其中以秦朝最甚,但紧随其后的汉朝也不逞多让。
陆离这次的上报倒也确实换来了奖励,但这个奖励除了皇帝的口头嘉奖与一些钱财上的奖励外,再无其他了。
钱财上的奖励陆离给了那些匠人,至于口头上的表扬,当着天使的面自然是感激非常,不当着天使的面,陆离只觉得这啥也不是。
不过往好处想,这也算是在皇帝那里因为自己的能力与政绩深刻留名,而不是靠着死全家的运气与写文章。
陆离将这个上报上去也不是为了要得到什么嘉奖,就是期待朝廷可以推广,但朝廷那边的动静是什么呢?
朝廷那边表示好东西啊,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啊,我们当然要推广了。
但实际上是皇帝在忙着建园子,士大夫们忙着斗宦官,推广就是给个图纸、下个命令,具体的实施全靠各地自觉与能力。
陆离搞出曲辕犁时,今天的春耕已经结束了,现在推广是用以提前备战明年春耕的,有余力还能开垦荒地。
乐安郡这边有陆离在,再加上那些死去的豪强与县长都在地里看着呢,倒是都在准备,隔壁的济南国也是如此。
可实际上亲身耕作过的陆离很清楚,曲辕犁虽然在北方也很好用,但更适用于南方的水田。
前世隐隐约约的记忆中,不知道是从野史还是哪里看到的内容还说曲辕犁耕作的更加深入,能破坏蝗虫的繁育,起到一定的预防蝗灾的作用。
这些陆离都一并写了,但因为没有具体实例做支撑,陆离只能将其冠以猜想、推测之名。
现在看来,朝廷是真的信自己啊,自己说是猜测,他们就真的半点没当真。
你要是问陆离为什么不写的肯定一点,不说这个情况并不保真,就算是真的,我的天呐,他要是肯定的写了,是生怕下次蝗灾的时候找不到背锅侠吗,硬是上赶着去提前背锅?
一般来说这种天灾人祸的锅都是三公来背负的,陆离这个小身板就不参与这种负重运动了。
忠君爱国也是要讲究方式方法以及看具体在位的到底是谁。
在提倡忠孝的国度之中,被在不忠与不孝赛道遥遥领先众人的陆乔养大,再搭配上穿越者对于过去改朝换代的既定认知,陆离对刘宏的信任度还没有石锤高呢。
这个时代的人可能坚定地相信他们大汉一切都好,我是汉臣我骄傲。
但如果可以的话,陆离只会告诉他们:没多久大汉就要完蛋了。
他朝代歌背的不错,后面一大溜王朝排队等着上位,大汉千秋万代那是完全不存在的。
非要说哪个朝代能够千秋万代,那我大种花才会是千秋万代的那一个!
当然了,前提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地球不会在太阳系大/爆/炸/中完蛋。
面对大汉的存亡,我一脸淡定,甚至如果有必要完全不介意推上一把。
但是面对种花家的存亡,那必须是要赴汤蹈火的。
所以陆离在走捷径之余,也没有真的完全放弃难度颇高的主线任务。
如何才更能够接近成功呢?
要将容错率搞得高高的,将道路走的广广的,将备用选项准备的多多的。
所以尽管之前面对想要在婚姻之事上帮扶一二的荀氏坚定拒绝,却也不妨碍他后面借着这个机会跟这门亲戚重新取得联系。
别问,问就是我现在孤苦伶仃,急需亲情温暖一下这样。
在双方你有情我有意的情况下,再加上本身就存在的血缘关系,双方很快就联系在了一起。
这年头人脉是真的能够救命的东西,陆离虽然现在就只有一个人了,但他是一郡之首,也颇有美名。
别说本身就有亲戚关系,就算没有,也不会有人拒绝与这样的存在交好。
谋士系统的主线任务中的羁绊环节,随着这份交好突然就往前推进了百分之十,正在外面谈业务的系统注意到这个情况,倒也没有十分惊讶。
他都已经成功带过二百五十位宿主了,啥场面没见过啊。
陆离这突然变化的进度在一众宿主中都只能排个中间,想当年他带的第二位宿主那才是炸/裂呢。
对方刚一成为贾南风的男宠,谋士系统主线任务中的羁绊任务几乎瞬间完成。
你都跟顶头上司都达成可以在/床/上亲密交流的羁绊了,这还能不够?
至于同僚,积极方面的正面羁绊是一种羁绊,消极方面的负面羁绊也是一种羁绊。
换言之,你格外讨人喜欢跟格外讨人厌在系统这里都是算数的。
有一说一,但凡陆离穿越到西汉时期,就凭他前世今生始终与运气成反比的颜值,系统都要推荐他这条捷径试试。
毕竟西汉的皇帝大家懂的都懂。
别的皇帝被传跟男的有一腿。
大家:野史真的野,八成是谣言。
西汉的皇帝被传跟男的有一腿。
大家:听起来不像是假的。
可以说老刘家在这方面的信誉,从开国起就已然破产。
这个进度虽然不足以让系统惊奇,但至少放在陆离身上也算是一个惊喜,所以他主动连线对方,准备恭喜一下。
风水轮流转这句话是真的非常有道理的。
以前陆离想要联系系统的时候,对方三天两头的不在线。
现在系统要联系陆离了,上次冷不丁被联系上的陆离设置了选择模块,于是连线那边传来了“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的忙音。
咱就说,只能咱们两个彼此通话的线路,你到底能够跟除我之外的谁正在通话中?
他是个正规的系统,所以有着拒绝宿主的权力,同样也必须要接受来自宿主的拒绝。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就比如说那位让他对“节奏”ptsd的节奏哥,对方就是日常不接电话,主打一个我有我的节奏,你个啥也不懂的系统少来掺和。
嘴硬的时候对方是真的嘴硬,滑跪的时候对方也真的跪的很丝滑。
此刻面对陆离的不接电话,系统留了段语音,接着就继续开始自己的业务洽谈了。
他的百分百成功率里面,抛开个别真的极端靠谱的宿主,其他的全靠自己靠谱。
而想要成为一个足够靠谱的百分百成功系统,自然是要将朋友搞得多多的,办法搞得多多的,捷径搞得多多的,退路搞得多多的,以及对规则的缝隙找的还要多多的。
别看他是谋士系统,但他可不叫谋士系统,那就是个职称,他的统名叫多多,是不是挺统如其名的。
系统多多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自己的多多事业,宿主多鱼则是听完系统留言后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济南国所在的方向。
他所在的乐安郡与济南国相邻,四舍五入一下自己也算是跟曹操做了一段时间的邻居了,结果这个进度条虽然有在增长,却一直都是缓慢的。
可现在跟荀氏一交好,主线任务的羁绊任务进度哐哐哐的就前进了百分之十。
曹老板,你这是什么情况啊曹老板,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头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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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的郡守生活,随着下属人员的逐渐填满,以及大家摸清楚了他的各种要求并且紧跟他的步伐开始步入正轨,郡守看起来管着一郡,其实要闲着来的话也真的没有那么多事。
下面各个县里的事务都是县长、县令自己管的,陆离这个郡守主要负责管他们,以及他们管理不了的事情。
所以什么邻家之间的纠纷这种事情,一般是不大可能出现在他的办公桌上的,除非这两个邻家是两家豪强,又或者是县与县之间出现了龌龊。
现在政事上的事情大多被安排妥当,陆离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军事方面。
当初下旨说让他试守乐安郡时就说了,军事方面就不暂时设置郡尉了,让他自己一并管理了吧。
陆离不知道这是自己这边真的让人懒得管、某种特事特办,还是一种中央要将权力下放地方的开端。
他虽然对于这段时期的历史称不上是专精,也隐约记得东汉的灭亡与军/政/权力下放地方不无关系,最后还留下了一个“国恒以弱灭,独汉以强亡”的说法。
比较一下的话,跟唐朝的藩镇割据其实很像。
所以说历史真的是一个巨大的轮回,人学会的最大教训也是永远学不会教训,他们总会反复在同一个坑里面跌倒。
以前陆离在千年后从后往前看,会觉得这可真的有点黑色幽默。
但现在身处其中了,才知道有些坑会让人反复跌倒那真的是有原因的。
就拿地方军权这种事情说吧。
太平时期强干弱枝还好说,为了保持中央权威,防止地方搞事情嘛。
但如果放在乱世,这种政策就很完蛋了。
都不用拿别的时期举例,就说现在吧。
黄巾乱后,中央派兵确实是将其打散了,却并没有将其全部打死,也没有办法全部打死,这就导致了大大小小的流匪四处乱窜。
真的遇到了就要向着中央求救,不说其中等待的时长足以让黄花菜都等凉了,就说从中央到地方这段距离的消耗对于国家财政也是一个沉重负担。
为了避免这种负担,也为了维护地方治安,扩兵是不得做的事情。
可千万别指望着能够靠着所谓的安民之心将乱兵诏安,那可就太小看人性这种东西了。
在做乱之前,他们想的或许只是活下去,但凡能够让他们活下去,他们什么苦都愿意吃,什么辱都愿意忍。
可一朝作乱,由民变贼,体会过那种杀戮的感觉,见证了人命不分贵贱在自己手中消亡,不需要勤苦劳作就能抢到粮食……
你再让他们变回原本的摸样,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现在陆离的军队中就有不少黄巾之时从贼的,他们在某些方面表现的比别人更加勇武,在某些方面也更加桀骜。
陆离有时候看着他们,会忍不住想起自己曾经跟着张角一起游历的那一年。
想起那些接过符水是充满希望的眼睛,想起那些团结在一起努力想要活下去的人们。
记忆中的脸庞早已开始模糊,有些时候回忆起来,陆离都不确定那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自己隔着时间加了一层滤镜后的产物。
现在的他是一郡之首,再也不用亲自种地喂鸡,之前亲自教导他们如何沤肥都被视作不可思议,好像这种事情从一开始就不该与他联系到一起。
可这在之前的十几年中,明明就是切实构成他生活的一部分。
他变了,曾经饱受苦难的人们也有很多人都变了。
非要说有什么没变,可能就是朝廷每年都要随机更换几次的三公,以及我们荒唐的陛下。
就今年,司徒、太尉、司空,三公都轮换了,有的还换了不止一次。
先是构成袁氏四世三公的司徒袁隗被罢免,后面是太尉被罢免,紧接着原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构成弘农杨氏四世三公成就的杨赐为司空。
这位杨修祖父九月做了司空,十月就噶了,于是司空再一次换人。
陆离有时候都怀疑灵帝时期的三公轮换是不是涉及到了什么规则怪谈,不然这个频率怎么比某些富贵人家换美人都快。
不过官员轮换中倒是有让石锤开心的情况——皇甫嵩被罢免了。
事实上对方的罢免颇有点意料之中的感觉,早在三月北宫伯玉等寇劫掠三辅地区,皇帝遣左车骑将军皇甫嵩讨之不克时,仿佛就已经为一切埋好了伏笔。
不过这个结果该怎么说呢,要是放到后世某些“数据达人”身上,他们会轻松得出等式:
皇甫嵩解决了黄巾,所以皇甫嵩能力大于张角。
皇甫嵩没能解决北宫伯玉,所以皇甫嵩能力小于北宫伯玉。
因此可得张角能力小于北宫伯玉。
至于黄巾战时张角重病、病死,人家才不会跟你扣这个呢,反正你就说是不是败了吧。
后面三辅地区出现蝗灾,皇甫嵩就这样被罢免了,看似好像是因为之前的讨伐不利这次帮着三公们顶了锅,其实这里面还涉及到了些许天人感应的说法。
古代的人们说迷信也迷信,说不迷信也不迷信,伐山破庙的是他们,祭祀河神的也是他们。
在三辅地区发生蝗灾之后,不少人就将这件事情跟之前的北宫伯玉劫掠三辅地区挂上钩了。
一个说法是,之前的北宫伯玉就是一种预警,一种蝗灾的人形化,是上天给出的警示。
当时要是解决了可能就没事了,但因为没能解决,所以后面出现了蝗灾。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就说这个地点的巧合,真迷信点说这完全是可以说得通的。
这本来跟陆离没什么关系,考虑到他跟张角之间的情谊,他没幸灾乐祸就不错了。
可是在时人眼中,不提陆离那份明确点明恩情的《陈情表》,打败黄巾的皇甫嵩那也妥妥称得上是为陆离报了家仇的恩人。
哪怕实际情况是陆离对于死去的祖父以及叔叔们半点感情也没有,反而跟被对方开棺戮尸的张角是真的有师生情的。
但这种情况别说现在,就算是日后改朝换代也是要瞒得死死的。
所以在皇甫嵩被罢免时,陆离还挺情真意切的写了封信给人家,至于对方看不看,那他就不管了。
只是一封信而已,着实没必要那么较真。
不过他的那封信倒也真的没有白写,对方不仅看了,还回赠了一本带着自己批注的兵书。
这次他的罢免跟之前的讨伐不利有关,跟三辅地区的蝗灾有关,跟宦官同样有关。
陆离这封信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雪中送炭,但也确实送来了些许温暖,而他从来不是什么吝啬之人。
对方送来的兵书陆离是看过的,但这份礼物中最珍贵的地方在于其中的批注。
陆离看过的兵书不少,国之大事、在祀在戎,如何战胜于朝廷,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现在能够看到的兵书大多都是这一类的,它是非常考验理解力与转化力的。
并且现在的兵书很少有详细写如何练兵的,真涉及到这一部分的兵家著作,要等到明朝戚继光。
现在对方送来的这本兵书中,就包含了些许真正落到实处的军事常识。
军营的排布,训练的规划,对于兵卒的奖惩……
陆离读过的兵书可能远远超过对方,但是在实践方面跟这位当世名将是半点没法比的。
仅从个人武力值上看,他的骑马射箭都称得上精通,剑术也是能够杀人的程度,但让他上场斗将,他估计属于会被几个回合斩落马下的类型。
个人勇武可能比韩信的一力士可擒好点,但是在军事方面的天赋,陆离可就差的太远了。
正面交锋,他属于那种只能按部就班打呆仗的类型,同样多的兵卒,他不会因为急功近利又或者非要玩什么奇招而将自己玩完,跟名将也能努力做出所有正确的事情周旋一二。
但取胜是别想了,没有这个奇思的。
在正面用兵方面陆离与奇决然无关,但他足够正。
是板正,也是公正。
这很容易被人摸清楚套路,这个时候处理一下流兵还行,以后三国大乱斗就不够看了。
但是如果换成山地战、游击战,陆离就有点擅长了。
略过官员更替相关情况自己自家军事,再看看生活在封建王朝绝对不能忽视的对象——天子。
这一年因为大火对方失去了南宫,但对方也在这一年在西园建成了万金堂,一失一得之间好似达成了“收支平衡”,也让他的荒唐持续稳定发挥。
可当初收税不是为了复建南宫吗,现在建了万金堂,这南宫不建了?
就陆离对当今陛下的了解,不建八成是不可能的。
所以问题来了——建了万金堂之后,你建南宫的钱不会不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