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不对劲儿。
太不对劲儿了!
整个人的气场完全变了。
以前的爷是冷傲肃穆,让人望而却步的。
可现在的爷,变得跟沈小姐一样……
不对,是夫人。
变得跟夫人一样,说着怪异的话……
莫非真是因为两人那个那个了?
所以爷被夫人同化了?
“啧啧……”
兰竹忍不住啧舌,早就听闻一对夫妻若是待久了,便会在潜移默化间越来越像对方。
如今看来,此言非虚。
……
不过,爷的头发似乎真的有什么古怪。
平日里鲜少冠帽的爷,连取个水都冠了帽。
若不是真改了习惯,那便是正如老大所言,爷的头发出了变故。
可老大欲言又止,必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所以,究竟是怎么了?
一个头发,能怎么了?
……
“你有没有觉得爷不对劲儿?”
兰竹走出烧水房后,问向藏在暗处的花月。
花月没有现身。
黑夜里的墙壁外,有声道,“很不对劲儿。”
“……”兰竹皱着眉,朝着那处问,“你怎么在这里?”
“哎……”
一声叹息后,有黑影翻墙入内,落到她面前。
月光倾洒,来人眉宇间一道疤痕清晰可见。
正是陆川。
陆川抱臂站着,眉头紧锁,问兰竹,“你说爷的气,现下消了没?”
“……”兰竹想了想,道,“爷已如愿以偿,应当是消了。”
“应当吗?几成把握?”
看着陆川的迟钝样儿,兰竹咬了下唇,没忍心唬他……
顿了几息后,道了俩字,“一成。”
她家爷是谁?
冷面判官第五寻。
那可是个让众多罪人光闻名就能吓得抖三抖的主儿。
罪人?
现在的陆川,在他爷心中,应该就是个罪人吧。
陆川听到兰竹的话,脊梁骨顿时弯了。
他一脸生无可恋地看向兰竹,“你走吧。”
“……”
兰竹眼睛生得很漂亮,尤其是在黑夜里,眸子又黑又大,一眨不眨盯着人看的时候,会让人感觉有点儿发毛。
毕竟是个暗卫,杀伐果断,所以就算再想温柔,也掌握不太好门道儿。
她此时看着陆川,就让陆川很快汗毛耸立。
陆川不由退了两步,“你这是什么眼神?”
兰竹的大眼微眯了点儿,问,“你想不想弥补这滔天罪孽?”
“你有办法?”陆川惊讶地问。
“那是自然,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在这里等爷?”
“……”陆川皱巴着眉毛,茫然不知,“对呀,你怎么就知道爷会什么时辰来讨热水?”
兰竹脸板得老平,轻“咳”了一声,“跟你这种糙男人说了,你也不会懂。你就说想不想将功折罪吧?”
“想。”陆川点头如捣蒜,“快说,我该当如何?”
“……”
兰竹附在陆川的耳朵上轻言了几句,可陆川闻言后,登时后退了好几步。
失声低吼,“你疯了不成?”
“……”兰竹秀眉一紧,“你不信我?”
“并非,”陆川一看兰竹生气了,急忙道,“只是我原就因为误闯了屋子打扰了爷的好事,这要是再闯一次,肯定……”
会被爷发配出去,再也不许入京师……
兰竹抱臂而立,“你是不是傻?”
“……”
“我且问你,你方才闯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兰竹问。
陆川想了想,道,“酉时末我去的库房,待了没多久找到了那两根龙凤烛。到内阁园时,应是戌时初。”
“……”兰竹整个儿无语,满眼珠子嫌弃,“活该你单身!”
陆川一怔,结结巴巴道,“我,我那是,一心以爷为主,不谈风月!”
“呵呵……”兰竹抽抽着嘴角,笑得敷衍又充满鄙夷,“对,不谈风月,也不懂风月,所以你活该啊。”
“……”
陆川被怼得脸色发红,张了张嘴,“我、我”了半晌,却是舌头打结儿,什么话也没蹦出来。
兰竹拿白眼瞪他,“说你你还不服气,我问你是什么时候,不是什么时辰,你搞清楚重点可好?”
时候?时辰?
有何差别吗?
“……”
看着陆川那一脸懵逼样儿,兰竹这才恨铁不成钢地叹气道,“你闯进去的时候,正是爷要跟沈小姐……”
兰竹家具两根手指碰了碰,问,“懂了吗?”
“……”陆川似懂非懂,点头又摇头。
兰竹轻“咳”了一声,月光下的脸颊爬上一抹淡淡的红光,闷声指责道,“哎呀你真笨!是爷正和夫人正要洞房花烛的时候,被你打扰了爷能不生气吗?”
“这个我知道,不然我为何要躲到现在?”
上一次,没亲上都罚了我那么久……
这一次洞房花烛,那惩罚岂不是要更惨?
陆川想想就觉得眼前一片灰蒙蒙,透不进一点儿阳光。
他可还记得爷曾经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