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寻这边一结束,就被李哥拉去了公司。
在刚一推开顶楼总裁办公室门后,他就被窗前的那抹背影震住了身子。
樱粉色的长衫,被腰间大带紧紧裹着,将女人纤细的腰身勾勒成A4大小。冠着的长云鬓上钗着一支耀眼的绿樱钗。
第五寻感觉到自己的心就要跳了出来。
他不可置信地轻喃出口,“娘亲。”
贾贝在听到这一声低沉的呼喊后,身子一震,泪水顷刻间夺眶而出。
她僵硬地转过身。
雾蒙蒙的视野中,极高端正的人影,肉眼可见地晃了晃。
第五寻差点儿脑充血站不稳。
他握紧了拳,连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眼前这一幕只是一个错觉。
他颤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确认感。
“真的是你吗?娘亲?”
“是我,寻儿。”
贾贝笑着点头,声音温柔似水,一如当初。
她任由泪水铺天盖地。
她看到她的寻儿朝她走来,终于站到了她咫尺。
第五寻凤眸里的泪水顷刻间塌陷。
他终于将面前儿瘦弱的人儿搂进了怀里。
他弓着腰,趴在她的肩头放声地大哭。
从来也没有过的哭泣声在M大厦顶楼蔓延开来。
如果说第五寻那次在hdl背着沈清浅的那场哭泣,是男子汉的隐忍与痛苦。
那这一次哭,就只是一个青年在母亲怀里的发泄与委屈。
他哭得鼻涕横流。
就像年少时在母亲怀里撒娇那般,毫无保留地将心里的委屈全部发泄了出来。
他说,“娘亲,谢谢你还活着。”
“谢谢你,没有丢下我一个人。”
他泣不成声。
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若不是怀里人的体温是热的,若不是这真实的拥抱感。
他真的不敢相信他的娘亲还活着。
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噩梦。
他感觉自己的膝盖都在发软。
娘亲的手在他的背上温柔地拍着,一如当年那般有魔力,让他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些。
从他娘亲肩上起来后,他笑着拿手抹掉了眼泪。
看着自己娘亲已经哭花的脸,他眉头蹙了蹙,一手抄进了裤兜里,竟是掏出了一条帕子来。
“我娘亲还是跟当年一样美。”
他边拿帕子擦拭着他娘亲的脸,边抽抽着鼻子笑道。
贾贝看着面前五官更加坚韧的自家儿子,心里五味杂陈。
对于寻儿来说,他们只是分离了五年。
可于不断穿梭时空,完成任务的贾贝来说,已经过去了好多世,几百年。
在那些个时空里,她的每一个角色都带着苦涩与忧伤。
短则几年,长达几十年。
好多次的人生,那些数不清的年月里。
她想念她的夫君,想念她的儿子。
想念……
于她而言,已经不是一个动词,而是一把实体刀了。
她强忍着心中的欢喜,握住那还在给她擦拭脸颊的手,说,“我家寻儿,越来越帅了。”
第五寻有些羞气地闪了下眸子,随后扬起了脖子,问,“个头是不是也越来越优越了?”
贾贝一笑,“是,比你父亲都要高了。”
第五寻闻言,心中虽颤动着,可还是强颜欢笑道,“那是,用这里的算法来说的话,我可比父亲足足高了三公分呢。”
贾贝瞧见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悲痛,也有点儿气自己的失言。
她低下了头,抽着鼻子“嗯”了一声。
接着,她背过了身子,任由鼻头的酸涩感又快速蔓延到两眼。
第五寻看着娘亲抱住的双臂,还有微颤的肩头。
他知道,她想父亲了。
关于父亲和娘亲,他们曾是南希国民眼中最羡煞的一对璧人。
父亲为娘亲立下家规。
自他第五铭怀起,凡他的子孙后代,这一生,只许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可纳妾养外室。若违此规,自行滚出家门,剔除祖籍。
他也从小就知道,娘亲爱极了父亲。
她甘愿为父亲放弃自己的理想,甘愿为爱情做一个内宅妇人。
他曾经不理解既然他们是一家人,为何就不能跟着父亲一起去边关生活呢?
幼时,每每问到此。
他的母亲总是笑着与他道,“等你以后长大就明白了。”
后来他长大了,可这个问题却永远地被他遗忘了。
直到如今,再次看到娘亲,他才恍然初醒。
相爱的人,怎么会不想在一起呢?
能阻止他们的,只有父亲心中的忠义与帝王的权势。
将在外,内眷留守京都。
一为照拂大将子嗣后代,二为帝王拿捏防患于未然。
此患,为将领谋逆、有二心之患。
所以,不是娘亲不愿意去,而是身为大将家眷,必须留守京都。
以安父亲之心,更安帝王之心。
兴许连他被选为太子伴读,也只是帝王星罗棋布的其中一环而已。
第五寻看着颤抖着肩膀的娘亲,伸出的手在咫尺间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