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这边刚说完想娘, 他亲娘很快就到了。
外面响起陆陆续续的通传声,其他宫的妃嫔没有容贵妃和舒妃那么急切,都是走流程等皇帝点头才进来。
薛瑾安翻出原著描写, 一一和来人对比。
第三个来的, 是大皇子生母德妃林氏, 大理寺卿林正甫之女, 她穿得并非宫装, 而是一身黑色的骑马装, 手里也握着黑色的马鞭, 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眉眼间的张扬恣意为她不算出色的相貌平添几分吸引力,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飒爽利落。
原著中提过, 德妃有三大爱好:喝酒打牌骑马。
然而喝酒酒量不行,打牌牌品不好,也只有骑马这一项称得上十分擅长, 皇帝也很喜欢她骑马的样子,平时去庆安宫的次数并不多,但一到围猎这种活动,必然会有德妃的一席之地, 还特意在宫中御兽园单独划出一块地方专门给她养养宠物跑跑马, 德妃有事没事就会待在那边。
是以, 骑马是德妃三大爱好中的真爱, 爱到大皇子八月被圈禁, 都挡不住她九月秋猎的步伐。
紧随德妃而来的是三皇子生母娴妃, 人还未到就先听到她的声音, 一迭声喊着“陛下”, 进来就先问皇帝“您没事吧”, 然后转头就开始训斥旁边的太监宫女及侍卫,连对李鹤春都不假辞色,厉声呵斥一句:“护驾不力,该当死罪!”
娴妃虽然出身军户,父伯兄弟们也都长得五大三粗,尤其是她的兄长钱德忠,整个一李逵投胎转世,但她本人相貌却是一副和家里人格格不入的明艳大美人,放在后宫三千佳丽中都丝毫不逊色。
就连训人时盛气凌人的样子也是很赏心悦目的,当然,这份美貌并不能让被她指着鼻子骂的当事人感觉到好过。
李鹤春堂堂太监总管,在皇帝身边伺候了二十余年,多少年没被人这么训斥过,脸上的菊花笑都有些挂不住了,他抬起手掌在脸上招呼两下,蜷着背低下头,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听到那纤细谦卑的嗓音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当真是一群废物。”娴妃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又跟了一句,这才算作罢了。
……嗯,这完全是原文上演啊。薛瑾安快速扫描过娴妃出场的剧情,里面娴妃一出场必然是要训斥皇帝身边的人,说他们照顾皇帝不周云云,李鹤春作为皇帝的贴身太监,自然是被训得最多的那一个。
三皇子作为皇子中出了名的莽夫,武力值也是皇子们公认的第一,及冠之后就进了他舅舅镇西将军钱德忠所在的西南军威虎营中历练,挣了不少军功在身上,也借机收拢了不少军户势力。
可惜朝堂上向来是文人操弄权术,三皇子没有什么像样的幕僚,在政斗上没能上桌——大皇子和五皇子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他在军营收买人心;九皇子迅速崛起和二皇子打擂台时,他在军营收买人心;四皇子和六皇子也被纷纷抬上桌时,他还在军营收买人心。
最后五皇子疯了,大皇子被圈,九皇子因崔醉之事被皇帝斥责,二皇子造反伏诛,自认为自己现在是可用皇子中年纪最长,且最受父皇“赏识疼爱”,觉得自己行了,弟弟们都应该推举自己上位。
于是跳得太高的他,被四、六、八三个弟弟你推波助澜一下我煽风点火一下,以“功高震主”“欲取皇袍代之”给直接捧杀了。
当时的皇帝已经年老,又才经历过二皇子逼宫造反一事,正是最神经兮兮的时候,奉衣处的探子报上来有道士给三皇子批出了“紫气东来,贵不可言”的命格,民间都开始盛传起他的贤德名声,就连大臣们都一力推举赞颂有加,皇帝自然就不高兴了,让人查,没想到就查出三皇子府私造的兵器和龙袍,还有家中一应制式都出格了。
皇帝气极让御林军围了他的皇子府扬言要废了他,刚被朝臣皇子们劝下来了,就收到威武营三千兵士营救三皇子之事,这也就罢了,三皇子说着要跟皇帝解释清楚,却竟然带着这三千甲兵齐整的兵马闯宫!
……最后三皇子被直接乱箭射杀在乾元宫前。
三皇子死后,娴妃也被缢死于永和宫,是李鹤春亲自监刑。
原著中这一段剧情中,其实并没有写皇帝下令处死娴妃,后续李鹤春来禀报娴妃之死时,用的词也是“畏罪自缢”,皇帝的反应是恍然在台阶上独站了许久。
因此读者们的主流看法是,娴妃之死是李鹤春公报私仇,也是从这里正式体现出皇帝已经老了力不从心了,对权柄的掌控大不如前,连身边心腹都人心浮动了。
薛瑾安会对这一块的读者想法这么清楚,还是因为死宅对皇帝这个人物有莫名的感慨,还写过长达几千字的长评分析,因为小说平台总是会抽疯卡评论的原因,他特意在备忘录备份了原稿。
话说回来,现在三皇子在上书房看起来似乎和二皇子斗得旗鼓相当,实际上也是大皇子重心转向朝堂,而底下的弟弟们还没长起来,说白了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罢了。
德妃、娴妃后,贞妃压轴登场,四皇子那眉眼风流的矜贵长相遗传自母亲,然而明明是相似的五官,放在贞妃身上却带着几分苦相,一百零八颗的刻着梵文经文,做工十分精致漂亮的红玛瑙佛珠在右手手腕上足足缠绕了三圈,直接将那一处皮肤都严严实实遮挡了起来。
她手中还捻动着一串碧绿的玉石佛珠手串,浑身带着常年礼佛沾染上的檀香,垂眸敛目的样子如同佛龛中的菩萨般悲悯仁慈,连眼下那颗本该风流的朱砂痣都宝相庄严了起来。
“嫔妾见过陛下。”贞妃福身行礼。
皇帝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那一身气势都收敛了两分,颔首道,“不必多礼,坐着吧。”
“谢陛下。”贞妃起身,却并没有立刻去坐下,反而是眼波流转先看向了皇子堆,视线一一扫过去。
四皇子立刻从三皇子背后探出半个身体,吸着鼻子委委屈屈地想去寻求安慰,“母……”
他“妃”字还没说出口,贞妃就转开了视线,落到了角落凳子上坐着的薛瑾安身上——薛瑾安觉得自己夹在两对相拥的母子间特别突兀,而且他坐的位置是大厅正中央,很影响其他娘娘的隆重亮相。
于是在李鹤春引着两位娘娘落座,叫小太监收拾五皇子空出来的凳子时,薛瑾安非常自觉地跟着把凳子也拎到了角落,然后就开始坐着看戏。
眼睁睁看着他动作的所有人暗暗抽了一口凉气,就连李鹤春都小心的打量起皇帝的脸色来。
皇帝:“……”
已经见识过薛瑾安噎人能力的皇帝眼不见为净的挪开了目光。
李鹤春心中“嘶”了一声,将七皇子的地位往上挑了挑,甭管七皇子刚才的种种表现,是真的没听懂,还是故意摆眼色,陛下没有追究是明摆着的。
也不知是对珍妃娘娘的愧疚和残存情谊,还是因着陛下知晓了七殿下这些年的遭遇有心想要弥补——
李鹤春发觉自己有点想得太超格了,赶紧住脑,还在心中唾骂自己: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连想什么都管不住了,老是重提那些要命的旧事……还是赶紧忘了,哪一日要是没管住嘴秃噜出来,小命可就玩完了!
总之,陛下因着什么不重要,他也不必知道,他只要知道陛下对七殿下的包容远在其他皇子之上便足够了。
若是真如师父所说,太皇太后想要亲自为七殿下挑选启蒙恩师,挑的还是崔宰……七殿下,或许当真是要苦尽甘来咯。李鹤春隐晦地看了薛瑾安一眼,已经开始寻思该怎么在太皇太后提及这件事的时候不动声色地表现自己了。
至于陛下会否决太皇太后的提议这个可能,李鹤春想都没想过。
毕竟那可是太皇太后,是陛下的祖母,是陛下心中唯一敬重的长辈,是为大启的稳定殚精竭虑了大半生的女人!除非太皇太后想要重回朝堂和陛下分权,否则不管她老人家提出什么要求,哪怕是想找个伴给太祖坟头上点健康颜色什么的,咳,陛下也是不会拒绝的,顶多劝谏两句注意身体。
薛瑾安注意到了李鹤春的暗中瞥过来的眼神,总觉得那张菊花笑脸背后都是歪心思,让薛瑾安蠢蠢欲动很想连他的蓝牙。
但薛瑾安是个穷机,只能望脑子兴叹。
除了李鹤春之外,薛瑾安还感觉到了其他站着的皇子频频投来或惊异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嗯,里面的情绪太过复杂,电量告急的薛瑾安放空大脑完全不想分析。
反正愣是没一个出声出什么,薛瑾安干脆无视了他们,专心继续看眼前的家庭伦理剧。
当着兄弟们的面哭了一场的六皇子后知后觉地觉得有些难为情,同时也还在为之前发生的刺杀心有余悸,他想赖在母妃怀里里不起来,然而舒妃却并不如他所愿,动作温柔又不是强硬的分开了彼此。
六皇子嘴巴一瘪又要开始掉眼泪,却见舒妃只是简简单单地竖起一根手指,一个呼吸间,六皇子就愣是把眼泪憋了回去,即便不情愿也乖乖的拿过母妃递过来的手帕开始收拾自己乱七八糟的脸。
之后舒妃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皇帝及容贵妃交谈了起来。
舒妃身上的气质太过冷情,而六皇子这乖巧的动作又实在叫人心疼,于是整个画面给人的感觉就是舒妃对六皇子有些过于严厉了。
但实际上,薛瑾安的高清摄像头清晰而准确的发现,舒妃的视线始终若有若无地落在六皇子脸上,在六皇子自觉收拾干净要将手帕收起来的时候,她轻巧拿在手中然后非常精准无误的将每一处遗漏的痕迹清除干净。
相反,对面的容贵妃虽然亲亲热热地牵着五皇子的手,提起刺客和五皇子的伤,就眼睛一红泫然欲泣,一副心痛至极怜爱至极的模样,她却根本没发现五皇子的手缓缓贴在了腰侧伤口处。
金疮药的镇痛效用正在消散,止血药本身的辛辣侵入伤口血肉中,疼痛来势汹汹,五皇子嘴唇紧抿,脸色惨淡了一些。
没有对比也就没有伤害。再是不懂人类表情的薛瑾安,也能从细节看出谁好谁坏。
要不是五皇子作为容贵妃的工具人走不开,薛瑾安都想扒拉一下五皇子的布包,把里面的水果瓜子拿出来磕了。
这可是小说里人类看热闹的必要装备。
所以说,五皇子自己明明也有包,不想让人发现他身上时常带着伤药,干什么用他的包遮掩,别人问起随便扯点谎糊弄过去便是,五皇子最擅长睁眼说瞎话了。
薛瑾安不免腹诽了两句,一个小火箭清空了下情绪垃圾,然后打开备忘录开始copy技能。
身在曹营心在汉,get√
装可怜,get√
卖惨,get√
……
就在这时,薛瑾安感觉到贞妃看过来的视线,他注意到她的视线落点是从手腕上的血龙木手串开始的。
“宝宁,”贞妃念名字的语气轻柔缱绻,如风一般的温柔,却是道,“我听说刺客当时最先对你下手,还好你机敏躲过一劫,还反杀了刺客,可有受什么伤?”
薛瑾安是真的不懂人类的说话艺术,但他不是个傻瓜机,明显感觉到在贞妃这句话说完之后,皇帝和容贵妃的目光直直向他刺了过来。
薛瑾安默默重新打开备忘录:借刀杀人、挑拨离间、搬弄是非……get√
“太皇太后驾到——”外面突然传来小太监的唱词。
皇帝从座位上起身,快步亲自迎了出去,容贵妃、舒妃、贞妃及众皇子们也按照长幼尊卑顺序跟在其后。
薛瑾安也跟着起身,不过他谨遵课本上的“出迎三步身送七步”,走了三步后就站在原地不动了,静静目送皇子们走远的背影。
六皇子注意到这一幕,犹豫地停顿了一下,他看其他皇子并没有要提醒的意思,三皇子甚至幸灾乐祸地嗤笑一声,而跟着七弟一起来似乎关系最好的五哥,也是阴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走过,让他根本不敢开口喊住。
六皇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脚步折返回来小声提醒道,“七、七弟,走了。”
薛瑾安歪了歪头,“为什么?”
六皇子第一次和七弟说话,被问得很是紧张,张口小结巴变成大结巴,一句话说得格外艰难,“你没、没、没听到吗?老、老祖宗来、来了,我们得、得、得出去迎、迎接。”
“我走了三步。”薛瑾安说着还伸出手指精准的落点在他每一次落脚的地方,数给他听,“一、二、三,三步。”
六皇子外祖父就是礼部尚书,礼仪方面的知识储备很丰富,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出迎三步”,立刻摇头,“不行!不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薛瑾安询问。
“就就是,那那个,我我我们,太太太太太皇太后……”六皇子很想给薛瑾安解释,然而他越焦急越结巴,越结巴语言系统越混乱,急得汗都要下来了。
结果眼前的罪魁祸首还冷不丁来了句,“太皇太后进上书房大门了。”
“哎呀!”解释不明白的六皇子一跺脚,干脆一把拽过薛瑾安直接往外扯,用力到表情狰狞都没能扯动薛瑾安。
他忍不住呲了呲牙:“走。”
“好的。”薛瑾安不懂,但他乖乖执行了输入的命令。
两人出来的时候,太皇太后已经行至中庭,那两具刺客的尸体已经被拖走,地上只有一滩冲刷血迹留下的水痕。
这个时候六皇子就庆幸还好他兄弟手足多,就这么混进去也不会很突兀。
太皇太后是被另一个个宫装女子扶着进来的,苏嬷嬷退至身后跟着,陆秉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和苏嬷嬷站在一处,手上还拿着那套染血的侍卫服。
那宫装女子不过三十余岁的年纪,衣服颜色却过于端庄,通俗来说就是老气横秋,不看脸和头发,还以为和太皇太后是一辈人。
正在低眉敛目小声说着,“姨姥姥,小心台阶。”
不出意外这就是敏皇贵妃,出自“一门三公侯,伯侄双阁老”的姜家。姜家是前朝旧臣,族中曾出过五位相国,兴盛时期曾被称作姜半朝,然后厉帝登基差点将姜家屠戮殆尽,枝繁叶茂的姜家最后只剩下了两支血脉,老老小小加在一起不足五人。
厉帝暴虐,宠信奸佞,大兴土木,屡加赋税,民不聊生,天下群雄纷纷揭竿而起,启元帝便是其中之一,也是最不起眼的一支,因为他没有世家背景,整个起义队伍就是一群江湖侠客和被欺压的受不了的贫民拉起来的草台班子。
也是姜家慧眼识珠,义无反顾举家投资,要钱出钱要人出人,给了这个草台班子站稳的机会,后来启元帝登基,一共封了两个国公,一位是自家老丈人钟老太爷封宁国公,一位便是姜家老太爷封辅国公。
除此之外,姜家两支还分别封了安南侯和淮阴侯,三代不降爵。安南侯袭爵到第四代降爵为安南伯,是敏皇贵妃的龙凤胎兄长,而淮阴侯一脉两代单传,第三代更是只有一个姑娘,封了郡主点了当时的新科探花为郡马,两人唯一的孩子随姜姓。
不过这个孩子也没有袭爵,盖因他太有出息,自己考功名入了御前,然后一路从翰林到尚书,不惑之年接替伯伯,也就是敏皇贵妃她爹前任安南侯的位置入了内阁,然后一路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这人也就是内阁首辅姜汶。
姜家家世显赫,比宁国公府有过之而无不及,两家也有过姻亲关系,不过过了好多代已经稀薄至极,非要攀亲戚对太皇太后喊一声姨姥姥倒也没问题。
敏皇贵妃比皇帝大两岁,是和孝静懿皇后一起进宫的,进来就是妃位,之后生下宝宜长公主得封贵妃,后来又生下二皇子和二公主这对龙凤胎,封了皇贵妃。
不过二公主六岁时意外失足落水而亡,敏皇贵妃膝下如今只有二皇子薛珮兰和宝宜长公主薛慕云这对儿女——是的没错,最后在番外干掉联手女主干掉男主,扶持幼帝登基,成为摄政王的幕后大反派就是这位宝宜长公主。
楚文敬是破获了一起特大拐卖案,解救了宝宜长公主的女儿,于是进入了刑部;崔醉夺西北军造反之前,曾在长公主府待了一段时间……
该说果然不愧是大反派吗,这人还没见到,存在感就强过头了。薛瑾安心想。
“皇祖母,您怎么来了?”皇帝上前搀扶住太皇太后另一只手,带着亲近的抱怨道,“这点小事竟然惊动了您,朕还真是养了一群废物。”
“这事儿怕是小不了。”太皇太后拍了拍皇帝的手,示意了下陆秉烛手中拿着的东西,后者当即上前禀报,道,“如今宫门封锁进出不得,那人定然还藏在宫中,穿着奴婢的衣服混在太监宫女中。”
皇帝阴沉着脸,那刺客被陆秉烛追捕还能金蝉脱壳,除了他轻功确实了得之外,也必然是早有准备,换装的衣服早就穿在了里面,这基本已经坐实了后宫有人参与其中。
“既然如此,那便搜宫吧,就从慈宁宫搜起!”太皇太后一锤定音,她视线在场中扫了一圈,道,“哀家倒要看看是什么三头六臂之人在这里搅风弄雨。”
有太皇太后打头从搜慈宁宫开始,其他人自然不敢有意义,整个皇宫的御林军全部出动,转眼就将整个皇宫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寿全曾经提到过的离冷宫很近的那个枯井里带出一具尸体。
陆秉烛冷声道,“奴才追到那里仔细看过,当时枯井中并没有尸体。那具尸体的身份查明了吗?”
御林军统领禀报道,“是怡和宫的翠云姑姑,已经死了数天了。”
“什么?翠云死了?!”容贵妃霍然起身,神情比当事人贞妃还要惊讶。
敏皇贵妃做思索状,状似无意开口,“这个名字倒是有点耳熟,似乎是……昭阳宫旧人?”
“是嫔妾见她可怜要到身边来的。”贞妃皱着眉将手中碧绿的佛珠放在一旁,缓缓说道,“嫔妾也有好些天不曾见过翠云了,先前我发现她在玹儿的安神香中动手脚,致使玹儿数日噩梦缠身,我便罚了她并驱逐出怡和宫,之后再不曾见过。”
皇帝看了她一眼,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问,“最后一个见到她的是谁?”
御林军统领回禀:“据查证,小厨房的魏公公是最后一个见到翠云的人,而魏公公却说翠云姑姑从他那里拿了水晶糕,说是要去见七殿下。”
果然是冲着我来的。早已经有所预料的薛瑾安淡定地接受了齐齐看过来的视线。
薛瑾安打开刚学会的贞妃的技能,连她轻飘飘地语气都学了个十成十地道,“明华宫中出了个探子,来上书房搞了一出刺杀,受伤的只有六皇子;怡和宫中也出了一个对皇子不轨者,偏偏挟持五皇子的刺客消失了,她的尸体就出现了。”
“真是巧了。”薛瑾安还提取了一下五皇子的表情数据,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
大厅骤然安静,少年压抑不住地带着兴奋地声音显得尤为突兀。
“我的安神香原来被动了手脚?”四皇子拉着三皇子的衣服,一脸得意地道,“你看,我就说自己怎么可能会怕薛瑾安那只小狼崽子怕得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