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大叔却是在见到林霜的第一眼就面露骇然。
他猛地后退一步,随即转身走到供桌前拿出一根供香,又从桌子底下掏出一个香炉。
看他的样子,似乎全程都在憋着气。
直到他将那根供香点燃,插在香炉中,放到了他与林霜之间的地面上。
说来也是奇特,这供香点燃后,冒出的青烟竟直接飘向了林霜。
很快,林霜全身烟雾缭绕,像一位出世的仙子,看的周羽眼珠子差点飞出来。
“嗯?这香我闻着还挺舒服。”周羽喃喃道。
“这香是养阴的,你全身阴气充体,当然舒服了。”邹大叔斜了周羽一眼,随即又说道,“想不到,苦命的小林霜,死后竟然这么大的怨气,老子差点被你身上的阴气侵体。”
林霜身躯轻颤,在烟雾的环绕下,她的情绪也稳定了许多。
“邹叔叔...我爷爷他...”
邹大叔又点了根烟,拿在嘴上猛抽了几口。
“你爷爷是被人害死的。”邹大叔轻叹一口气,说道,“他走之前叮嘱我,让我一定不能告诉你。”
“什么!?”林霜清冷的面容写满了震惊,她表情痛苦地挣扎道,“叔叔,我爷爷是谁害死的,你就告诉我吧...”
“嗯,我老邹虽然答应了你爷爷,但既然连你都已经化作厉鬼了,那我再守着这点破事也没什么意义了。”
邹大叔目光一凝,缓缓说道。
“是你那远房堂叔,林有财干的。”
“他半夜摸进了你爷爷家里,用被子将他活活捂死了。”
“你爷爷为你攒下的3万块钱嫁妆,也被他摸走了。”
周羽从旁边站起身,轻轻扶住了林霜摇摇欲坠的身形。
邹大叔表情带着一丝不忍,“我能做的就是把这件事告诉你,你爷爷魂魄消散了,但你已化作厉鬼,想怎么做,我不拦着你。”
周羽和邹大叔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将林霜塞回了口袋中。
随后周羽去村头小卖铺买了些现成的卤肉酒肴和一瓶二锅头,回来跟邹大叔边喝边聊了起来。
周羽对邹大叔驱使纸人的手段颇为感兴趣,借着酒茬请教起来。
邹大叔见周羽也不是个坏心眼的小子,对此也没有藏着掖着。
两人推杯换盏,颇有些忘年交的意味,喝的迷迷瞪瞪忘了时间。
夜幕降临,转眼已至晚上。
“你这小子,真是油嘴滑舌,”邹大叔笑着摇摇头,“老林家那么久不住人,你也没法休息,今晚你就在我这打个地铺吧。”
“得嘞,叔你不嫌弃我就行。”周羽爽快一笑,点了点头。
随便收拾了一下,邹大叔递给周羽一张草席,就转身进里屋睡觉去了。
盛夏时分,在堂屋中铺上一张草席,躺在上面倒挺凉快。
乡下人睡觉比较早,此时万籁寂静,唯有窸窸窣窣的虫鸣。
周羽自然是毫无睡意,他起身出了院子。
白天,邹大叔已经将林有财家的位置告诉了他。
月黑风高,周羽化作一道黑影,穿梭在巷子间。
“大杨树南边第二排,最东边那户,嗯,是这里没错了。”
周羽站在一座院子门前,面色冷静到极点。
...
里屋,床上躺着一对中年夫妇。
“老林,我听说今天有个年轻人在村里打听林福堂来着。”
“打听就打听呗,那老头子都死了,能打听出啥?”
刘翠英抬起头,拍了身边男人一巴掌,“你干的那事,就不怕让人查出来吗?”
“我干啥了?你干脆再大点声,让全村人都听听!”林有财猛地坐起身,“不是你个臭娘们儿出的主意?”
“你跟我急什么?我就是问问你,当初弄干净没有。”刘翠英翻了个白眼,郑重其事道,“听说人家治安队都能查出指纹。”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狗屁指纹也没了,你怕什么!”林有财起身点燃一根烟,嘟囔道,“钱也让咱们都花出去了,保证谁也查不到,除非他林福堂活过来!”
刘翠英闻听此言,当即一巴掌扇在林有财后背,留下一个大红印。
“活是不可能活了,你小心他变成厉鬼来找你!”刘翠英冷笑一声。
林有财面露狠色,“老子还真不怕,能弄死他一次,就能弄死他两次!”
刘翠英被男人的气概折服,当即语气一变,“说的也是,他林福堂就你这么一个远房侄子,竟然不把钱留给你,反而只惦记着林霜那死丫头。”
“那丫头早晚得出嫁,这钱不就白白浪费了!”
林有财冷哼一声,嘴角一勾,“那丫头长得还挺俏,回头我这个当叔叔的,倒是得帮她张罗张罗婚事。”
刘翠英眼前一亮,附和了一句。
“对呀,村北杀猪的林老黑,今年40多了还没娶媳妇,听说他愿意给10万彩礼呢!”
夫妇二人皆面露喜色,躺在床上呲着牙想着美事。
“当啷!”
就在这时,堂屋传来铁盆掉落地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