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王子殿下!”
城中百姓纷纷站起身,仰望着正立于空中的王子和王后,眼中充斥着敬意和喜悦。
十丈很高,至少在王都中,只有三个人才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这个距离也很低,低到河岸两旁所有的百姓,都能看清子受和芸汐的动作和仪态。
“第一次和百姓说的话,受儿想说些什么?”
芸汐静静地站在子受的身旁,面露微笑地看着这一切,她的眼神轻如暖阳般。
这何尝不是她对子受未来的期待。
子受看向芸汐,摇了摇头,如实答道,“太突然了,受儿还没想好!”
说完,他又低下头。
刚好与有些失神,还没有恢复过来的端木清河视线对上。
她确实早是已经猜到了子受和芸汐的真实身份。
可当现实彻底摆在眼前时,所带来的冲击,不是提前有了准备就能缓解的。
尤其是那十丈的距离……
可望而不可及。
紧接着,子受微微侧目,便又看到了河里那艘带着自己心愿的的三尺小花船,取代了玄鸟王船驶在最前方,成为今夜的领航花船。
玄鸟王船驶过时,百姓们也不再喧闹。
安静的将手中的花船放入河道,紧随在玄鸟王船之后。
生怕会因为他们的吵闹,而错过王子的声音。
子受的目光向着更外围扫去,他又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有些是在端木医馆有过几面之缘,有些是今夜游时,有过几句交流的商贩。
所有对子受有印象的人,面上无不是震撼之色。
就如端木清河般,他们又何曾想过,只能在心中敬仰的王子殿下,早已出现在了他们的身边。
他的目光扫到了一众府邸所在。
看到了他的叔父比干,还有他曾经在宫中见过的太师闻仲,还有很多不认识的。
但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朝中的文武大臣,以后都要认识。
最后,他的目光终于看到了那独立于整座王都,气势恢弘磅礴,有着他十年间大部分记忆的王宫。
在那里,子受看到了一道目光。
那是他的父王,一直都在注视关注着他。
他看到他的父王转身离去,但是在离去之前,却是向他点了点头。
子受这才收回视线,看向一旁的芸汐,轻声问道,“母后,受儿接下来该怎么做?”
芸汐摇了摇头,反问道,“在这里,受儿能看到什么?”
子受沉吟了片刻,开口答道,“受儿能看到城里所有的的百姓,还有他们的表情神态,他们若说话,也应该能听得清。”
“跟我来!”
说完,芸汐的身形再次向上攀升,这一次,直至千丈高时方才停下。
子受虽是紧跟了上来,但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御空,子受上升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慢。
整整三十息,才飞到芸汐身旁。
待子受彻底稳住身形,不再摇晃,芸汐又问道,“那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受儿又能看到什么?”
子受低头望去,以他现在的目力,也只能看见将整个王都的黑暗全都驱赶的灯火,如实答道,“什么都看不清。”
对于子受的回答,芸汐并没有任何的赞同或是反对。
只是拉起子受的一只手,身形再次拔高,直至万丈之高方才停下。
不待芸汐发问,子受摇头,主动答道,“除了乌云和星月,什么都看不到了。”
芸汐依旧没有接话。
带着子受重新降回千丈高度之后,松开手,就在子受不解时,同样的问题再次响起,“这一次又能看到什么?”
子受皱着眉,陷入了沉思,问出的是同一个问题,必然是有被他忽略的地方。
依旧是只能看到王都中的灯火。
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群星,忽明忽灭,微风拂过,灯火虽会黯淡,但很快就会恢复明亮。
所有纷乱错杂的思绪也在此时终于归一。
“是万家灯火……这一次受儿看到的是万家灯火!”
芸汐的嘴角微微上扬,她的笑容也漫天的星辰彻底暗淡。
今夜最美的画卷,
仅此一幅!
“那么最开始,受儿看到的又……?”
“是百姓的幸福和快乐!”
这一句话,子受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直接将芸汐的问题打断,他也已经无需再想。
“万家灯火就如同是这漫天星辰,能散发出璀璨而又耀眼的光芒,是因为有月亮的存在,月亮一旦被乌云所遮蔽……”子受抿了抿嘴,继续说了下去,“同时消失的还有星辰。”
“而受儿就是天穹上的那轮明月!”
子受抬起手,伸出食指,指向悬于夜幕中,散发出清冷光辉的圆月。
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
使得整个人都如同被银白光芒所包围。
“所以……受儿现在明白你的父王为何会知晓百姓心中所想了吗?”
“嗯!”子受重重的点了点脑袋,眼神变得坚毅而执着,“从今以后,受儿一定会以父王为榜样。”
芸汐摸了摸子受的脑袋,眼中满是慈爱之色,“其实还有最后一件衣服,母后没有拿出来给受儿穿。”
“是什么衣服?”子受不解地问道。
芸汐的缓缓离开子受的脑袋,一同远离的还有她的身形。
“这件衣服,只有受儿与人族百姓心意相通之后才能织造而成,”芸汐说话间,直到十丈的距离远时才停下。
“王子及冠礼的第一礼,万家灯火……”
“织人皇之战甲!”
芸汐站在远处,伸手制止了想要向她靠近的子受。
“在衣成前,你只能算是这一代的人皇之子,也只有从人皇战甲织成的那一刻开始,你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
“人皇之位的继承人!”
“这件战甲就是独属于人皇继承人的百……家……衣……”
芸汐的声音变得轻盈而空灵,如同碧波阵阵传入子受的脑海中。
“我人族百姓,为王子织造新衣。”
这声音自虚空之中传出,不知其源,却又如同是在人的心间响起,仿佛又是来自遥远的彼岸,飘飘渺渺,却充斥着神圣浩瀚之意。
但是子受听得清楚,这是他父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