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双眼,双手合于胸前,放松……”
“对!就是这样放松!”
芸汐并没有理会一旁的端木清河猜到了什么,又会是什么反应。
只是在那里静心地教导着子受。
“就是这样让自己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松弛,然后!将感知力在刹那间扩张到极限。”
“啊……”
子受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只是他的声音刚响起就被河畔边欢欣雀跃的声音淹没。
周围的喧嚣和吵闹扩大了无数倍。
嘈杂细语皆无。
子受唯一能听到的就只有如雷鸣轰隆的声音在他的耳中此起彼伏地响起。
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耳朵仿佛随时要炸开一般。
双手死死地捂住耳朵,想要用这样最简单而笨拙的方法减轻噪音。
他的脑袋因为痛苦在不停地颤栗。
双目之中更是布满了血丝。
一双柔软而又温暖的玉手轻轻地覆在子受的双手,他的耳旁,犹如甘泉滴落干旱龟裂的大地。
芸汐轻柔的声音也在此时传入子受的脑海中。
“受儿,要勇敢地尝试去捕捉风的流动,引导体内灵力跟随风的轨迹运转。”
“就如同是渔网捕鱼,这里的环境和嘈杂的声音就如同是湖泊里的大鱼,风的轨迹就是湖泊里最小的一条鱼,想要捉到小鱼,就需要用密度更小的渔网。”
“当你能捕捉到名为‘风’的这条小鱼时,也就能过滤掉无用的大鱼。”
“要制心一处!”
叮!
随着芸汐最后的四个字落下,子受的脑海中只剩下一片寂静。
“呼……”
白色的流光在这片漆黑的世界一闪而过。
这是风吹过的声音。
哗啦啦!
这是流水河畔溪水潺潺的声音。
砰砰!
这是周围的人群在因兴奋而蹦跳跺地的声音。
唯独没有了人群的欢呼声。
曾让他感受到头疼欲裂的轰鸣转瞬寂灭。
端木清河愣愣看着在这里一个敢教,一个敢学的王后和王子。
第一次学习御空捕捉风的轨迹,周围一切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就算是水滴落地和鸟鸣蝉叫声,都会如同惊雷一般。
别人学习御空飞行都是要选择偏僻寂静之地。
她当初学的时候亦是如此。
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下去捕捉风的轨迹,能不感到痛苦才怪。
而且王后也明显没打算再瞒下去,她已经叫出了小鬼……不对,是王后已经叫出了王子的名。
受!
帝乙及冠的时候,端木清河也不过三四岁。
她对于王子及冠唯一的印象,就是在及冠礼前夕,王都的夜空会散发出璀璨夺目的金芒。
金光会覆盖整片夜空,星月都会黯淡。
子受双目闭合,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听不到人群蹦跳的声音。
“呼!呼!”
紧接着,流水潺潺的声音也在他的脑海中消失。
“呼……”
数道白色的流光划过。
这一次,它们并没有再如先前般一闪而逝,而是定格在了这片漆黑的世界中,不断地向着遥远的尽头延伸。
十道!数十道!数百!数千!数万!
数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也开始变得变得愈发的密集。
直到最后,密密麻麻的白色流光全都地交织在一起。
漆黑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纯白之色。
这是属于风的世界!
“我已经捕捉到了风的轨迹,”子受轻声呢喃。
芸汐的声音直接在这片风的世界中响起。
“缩小感知,凝于体表,去感受那些向你吹来的风,然后引导体内灵力随着风的轨迹运转,你现在的感觉又是什么?”
“好轻……”
子受的口中轻语,“就像一片鸿毛,随时都会被吹走一样。”
其实这并不单单只是他的感觉。
芸汐站在一旁笑而不语,她的双手不知在何时就已经离开了子受的双掌。
在她视线中,子受的身体已经浮了起来。
虽然目前也不过数寸。
眼见子受又拔高了几寸的距离,芸汐终于开口道,“可以睁眼了。”
子受双目睁开,待他看清所处位置,发出一声惊呼,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又是疼得他嗷嗷直叫。
“御空飞行即是御风,其中的要领掌握了没?”
子受当即从地上站了起来,又点了点头。
芸汐柔声说道,“同时也可以说得上是在御身,将体内的灵力随风的轨迹而流转,让身体幻化成风,就如同是一片随风起舞的鸿毛,就能离开地面,自由遨游天穹之上。”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被风吹着跑吧。”
噗嗤!
端木清河却是忍不住发出了笑声,顿时引来一道带刀的目光,但想到他的身份,赶忙又收敛起笑容,一脸的正色。
“看看这是什么?”
子受这才又看向芸汐。
在她的掌心,正有一团气旋在缓缓成型,“这难道也是风?”
芸汐抿了抿唇,轻笑道,“对,但也不对,这是风,但却不是天地之风,而是以灵力幻化出来的风。”
“飞鸟上行会有极限,便是因为它们只是利用风。”
子将感知力全都凝聚于芸汐手中的气旋。
没过一会儿,便睁开双目,脸上已经浮现出了一丝的难以置信。
“空气中所有的风在触碰到气旋时,全都被弹开,还在无形之中,加快了这气旋的旋转,难道说……”
子受不再说下去,闭上双目继续用心感受起了风的变化。
芸汐察觉到子受周围风的流,五指合拢,手中气旋也消散于天地间。
这一次,子受的身体轻车熟路的飘浮了起来,双眼猛地睁开,化作一道黑影。
冲天而起……
子受在升到空中约十丈的距离时,便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在体内不断游走的气息。
以王都为核心,方圆百里内,禁用灵力,更是禁飞。
即便他们的位置再偏僻,子受的举止也注定了会引起所有的注意。
“快看呐,有人飞起来啦。”
“天上有人……”
“究竟是什么人敢在王都御空而行!”
那些准备将花船放入河流之中的人也纷纷止住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