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曜并未接话,朝林德微微抬了抬下巴,林德呵斥晚意,把她招供的话重新说一遍。
“奴……奴婢招……是,是皇后娘娘指使奴婢给主子下毒,毒药是京墨给奴婢的,也是皇后娘娘命奴婢,日日在主子面前念叨主子的孩子是闻淑妃害死的。”
闻淑妃几乎每日固定时间往返景寿宫,当日是她提前给守门的太监下药,支开宫人,听到千秋宫宫人传来的暗号,带着万婕妤从后门避开侍卫逃出去。
是她见到闻淑妃的仪仗,提前蛊惑主子,让主子冲出去的。
京墨到底是皇后的左膀右臂,一开口便问到重点上:
“你胡扯,谁人不知你是万家家生子,我何德何能驱使得了你叛主下毒?”
“到底是谁指使你谋害你主子的?又是谁指使你嫁祸给皇后娘娘的?”
晚意懒得与京墨争辩,继续招供道:
“陛下,奴婢没有撒谎,皇后娘娘拿捏奴婢弟弟威胁奴婢,奴婢为了弟弟安全才被迫答应此事的,她答应事成之后给奴婢与弟弟新的户籍,放任我们离开长安。”
夏家门楣显赫,想要两份户籍文书简直手到擒来。
晚意她是只有一个一母同胞的早夭姐姐,可她的父亲却在外面生了个小她几岁的外室子,此事,她也是几年前才知晓的。
到底是父亲的骨肉,他们身上留着一半相同的血脉,晚意没办法真的不管他。
也不知道皇后怎么查到她弟弟身上,便拿她弟弟要挟她。
皇后三人脸色微变,皇后面色凝重朝萧曜辩解:“陛下,妾身没有。”
话落,小福子躬着身子呈上一沓文书:
“陛下,这是从晚意弟弟居住的宅子里,搜出来的两份户籍文书以及黄金,另外还有户部替他们造假户籍官员的口供,请陛下过目。”
萧曜快速翻着证供与户籍文书,脸色越来越沉。
皇后见状,脸色勃然大变,心慌不已。
萧曜蓦然将证供户籍文书扔在皇后脸上,声音里泛着刺骨的寒:
“你结党营私收买户部官员造假户籍,收买宫婢给宫妃下毒,教唆宫妃冲撞皇嗣,你有何话要说?”
“陛下,这是假的,这是诬陷!”
皇后再也维持不了冷静,她双膝跪地指着晚意喊冤:
“这定是有人指使她诬陷妾身,陛下,妾身身为皇后,身为皇嗣嫡母,没有理由给万婕妤下毒,没有理由谋害皇嗣啊!”
“朕相信你,把后宫交给你打理,你却搅得后宫不得安宁?”
萧曜从抽屉中抽出一沓供词纸扔在皇后面前,诘问声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你散播安排人手进锦绣宫,将万婕妤受伤一事诬陷到闻淑妃身上,事成后谋害宫人;你在药尚局结党营私,收买曹司医利用杜才人之死挑拨姜氏与闻淑妃,事败又对曹司医痛下杀手!”
皇后脸色惨白如纸,惊惶摇头,他,他竟然都查出来了……
“你屡屡挑拨离间宫妃关系,坐收渔人之利,如今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
“你罪行累累,朕怎么还敢将后宫交付到你手里?”
“陛下——”皇后心中惊骇万分,连忙磕头求饶:
“真的不关妾身的事儿,是婉婕妤,都是她,是她要散播流言,是她要利用杜才人的死除掉姜氏,替她孩子报仇的——”
“妾身没有给万婕妤下毒药,是那贱婢受人指使诬陷妾身啊——”
皇后是真的没给万婕妤下毒药,她给晚意的不过是些能令人神志失常的药物,是有人调换了她的药物啊!
“林德,传中书省拟旨:
皇后阴怀妒害,结党营私,弄权后宫,谋害皇嗣宫妃,不可承天命,朕念及其妊娠有功不忍加诛,今废皇后为庶人,退居掖庭宫。”
“将千秋宫所有宫人押入宫正司审问!”
“陛下——”皇后大受打击,泪流满面地喊:“陛下,求您看在福宝儿的份上饶了妾身一次,妾身知错了,妾身往后再也不敢了——”
“废后?”
废后消息一传出,后宫直接炸开了锅。
皇后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被废了呢?
不对,这几日就发生了万婕妤被毒杀的消息,莫非,皇后被废是与此事有关?
后宫对此事议论纷纷,有协理六宫之权的闻静檀,让甄昭容约束一下嫔妃与宫人,莫要再议论此事。
无言送走甄昭容,回来时满脸无奈地望着闻静檀,心有余悸道:“主子,您往后可不能再这般吓唬奴婢们了。”
观南点头如捣蒜,她如今想起来还是怕的:
“就是呀,主子,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万一咱们没能及时拦住她,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在事发的前几日,闻静檀突然神神秘秘交代她们两人,这几日她出入常宁宫时,叫她们打起十二分精力,随时应付突发情况。
彼时,她们还以为主子是担心有人对主子下手。
两人这两日细想了一遍主子最近的动静,这才怀疑,主子或许早就知道万婕妤会发疯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