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静檀与崔婕妤抵达白鹭殿外间没多久,萧曜、皇后也前后脚抵达。
两位尚药局的奉御大人也被林德请了过来。
嫔妃们都是司医或医佐负责诊治,除非陛下施恩,才能请得动药尚局的两位奉御大人前来医治。
寝殿内,司医满头大汗地在替婉美人诊治,他正欲起来行礼,萧曜摆手,让同来的两位奉御一同上前诊治。
两人拿出一粒药丸,让宫人化开给婉美人服下,随即按了婉美人几个穴位,一顿操作下来,婉美人的脸色稍微好了些。
两位奉御长舒了一口气,跪地恭敬回禀:“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婉美人已怀有一个月的身孕。”
“婉美人因为气血不足,跌扑导致有漏红之症,臣等已为婉美人喂下安胎药,皇嗣已保住。”
“婉美人后续继续服用安胎药,最好是卧床静养一段时间最为妥当。”
闻言,婉美人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了下来,她看见自个身上的血迹时,她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她以为她又要失去她的孩子了,这次幸得上天垂怜,让她保住了孩子。
婉美人双手紧紧抓住萧曜的臂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陛下,我们的孩儿差点要被人害没了,陛下一定要为我们孩儿做主。”
“妾身真的没有不敬禧贵妃,禧贵妃罚妾身,才害得妾身摔倒,险些保不住孩子的,求陛下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呜呜呜……”
殿内的宫人也跪了一地,雪青接过婉美人的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当时是晚秋姑姑推了主子一把,主子才摔倒在地见红的,陛下,您一定要为主子做主啊—— ”
雪青将头磕得砰砰作响。
“陛下——”禧贵妃的声音从门口递了进来,她领着一众贴身婢女施施然走进来。
看到她的瞬间,婉美人吓得躲进萧曜怀里,眼神愤恨地望她。
“妾身请陛下、皇后娘娘安。”礼毕,禧贵妃欲起身,萧曜睨了她一眼,她便不敢再动弹。
晚秋见状,赶忙上前,扑通跪在地上磕头,“陛下明鉴,皇后娘娘明鉴,奴婢没有推婉美人,是婉美人站不稳,奴婢想要扶她一把。”
“就算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推婉美人。”
晚秋气得浑身颤抖,愤恨询问雪青:“雪青你与白鹭殿的宫人都在现场,你怎么能欺君罔上,污蔑是我推倒婉美人的?”
“晚秋姑姑说您没推,当时有不少主子也在现场,主子们可都是亲眼看见,难不成主子们也看错了?”
“陛下,婉美人不敬上位,妾身只是罚她行立拜之礼,小惩大诫,妾身并不知婉美人怀有身孕,婉美人若是告知妾身怀有身孕,妾身定是不计较她的失礼之举。”
“晚秋侍奉妾身多年,她断不敢对主子不敬,还请陛下明察。”禧贵妃不仅倒打一耙婉美人,将自个摘干净,还记得替晚秋求情。
“陛下—— ”婉美人抬眸,与萧曜四目相对,可怜兮兮地摇头:
“妾身没有不敬禧贵妃,妾身真的没有看见她,禧贵妃是因为陛下昨夜移驾白鹭殿一事,为难妾身罢了。”
话落,皇后冷凝着脸,质问道:“禧贵妃,陛下的行踪何时轮到你来置喙了?眼下幸亏皇嗣保住了,否则,你可承担得起这后果?”
“陛下——”
“住嘴!”萧曜打断了禧贵妃的辩解,睨了一眼跪地求饶的晚秋,冷声下令:“来人,将这欺主的奴婢拖下去杖责。”
禧贵妃抬眸,对上萧曜面沉若水的脸色,求情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陛下子嗣单薄,她此次是踩到陛下的禁忌了。
不管晚秋有没有推婉美人,萧曜总得找个人出气。
“至于禧贵妃,便誉抄百遍“难月愿文”,为婉美人与皇嗣祈福,愿文抄好后交给皇后。”
“退下吧。”
婉美人望着禧贵妃挺直腰杆离去的背影,眼底满是滔天恨意,藏在锦被中的手指甲抓破掌心。
竟然只是誉抄百遍经文!
她差点痛失孩儿,陛下竟然如此轻拿轻放!!!
不仅是婉美人不满意陛下的处置结果,偏殿外的后妃们得知此事,也是大吃一惊,心思各异……
比起大部分后妃关注禧贵妃的受宠程度,姜淑妃与俞德妃更惋惜,婉美人肚子里的孩子还顽强地活着。
回到常宁宫,季白姑姑伺候俞德妃洗手,目光隐晦地看向她,低声道:“娘娘,咱们要不要?”
俞德妃摇摇头,“不急,渊儿行二,有人比咱们更着急。”
她的儿子又不是庶长子,今儿也不是她害得婉美人差点滑胎,她急什么?
隔岸观火就好了!
比起俞德妃的冷静态度,姜淑妃可冷静不下,她直接摔了茶盏,怒骂出声:“贱人,竟然又让她怀上了!”
姜淑妃的大宫女元春、绿芜赶忙好一通劝,“主子莫急,她这才开始怀上,怀胎十月,将来的事儿谁说得准呢?”
“主子,眼下阖宫上下都紧盯着婉美人的肚子,咱们需等待一个好时机,务必要一击即中……”元春语气瘆人地劝道。
这是后宫中隔了一年才传来皇嗣,他们得徐徐图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