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剑拔弩张的案发现场,残破的废墟中凶徒环绕,远处闪烁的警灯和林立四周的黑压压的枪口。
符珍的目光淡淡的越过林乘风,直直的看向他,祁蘅瞬间敛下目光,不敢与她对视,一场闹剧终于落幕。
所有人被警方控制下来,江都市与成光市的警力几乎同时抵达,林乘风行凶杀人当场被抓,结果如祁蘅所愿,不是牢底坐穿就是死刑。
“他也得先跟我们回警局。”艾晚晚看了一眼跟在符珍身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祁蘅。
“好,我送他去。”
艾晚晚知道两人肯定有话要说,就直接把祁蘅交给了符珍,和警队的人一起带着人先行离开。
“姐姐.......”
祁蘅颤声,低低的叫她。
“啪.......!”
符珍扬手一巴掌抽了过去,完全没收劲儿,她以往从不曾真的对祁蘅下过重手,这一巴掌打的极狠。
“别叫我。”
祁蘅狼狈的侧过脸,脸颊顿时肿了起来,苍白的脸上看起来毫无生机。
符珍直接丢下他转身离去,祁蘅身子摇摇欲坠,刚刚提着一口气想杀人,从出发撑到现在全凭意志力。
现下所有事情结束,只觉得脚步虚浮,浑身脱力,几乎站不住,被踹的那一脚,更是伤上加伤。
保镖队长准备扶他,但是看着符珍离去的背影,他不敢耽误,踉踉跄跄的追了上去。
姜淮几人正等在高速路边,见到符珍出来,往她身后看了看,就见到祁蘅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不远处。
短短的几步路,中途停下好几次,扶着旁边的树弓着腰喘息,符珍只是眼神冰冷的站在车边静静的看着他,似乎并不关心。
祁蘅一步跨出草丛来到符珍面前,他直挺挺的重重跪了下去,眼神哀哀的看着符珍。
符珍沉静冷清的眸子里再无往日半分温情,“这个结果祁总可满意?”她冷漠的开口询问,声音中没有一丝波澜。
祁蘅一震,冷冽的风抚过,撩起他的衣摆,内脏一抽一抽的疼,血液像是被寒冬凝固,心口插上一把锋利的冰刀,钻心的疼。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虚弱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句祁总,像是彻底划开了两人之间的界限。
所有的希冀和未来都在顷刻间湮灭,他不敢哭,也没资格哭,更不敢奢望符珍此刻还会心疼他,这个结果是自己选的,没资格委屈。
“去市局。”
符珍吩咐了一声,不再看他,直接转身上了车。
姜淮伸手扶起他,低声抱怨了一句,“你说你何必呢?!为什么非要致林乘风于死地?!!!珍珍姐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她一路超速飙车才赶上和警队同时到,刚刚更是申请了配枪进去找你的。”
祁蘅垂下目光,泪慢慢晕湿了睫毛,他抬手擦了一把,收起情绪上了车。
符珍目光始终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不论姜淮怎么在旁边口述祁蘅的伤势,她也不曾关心分毫。
仿佛只是搭车的陌生人,祁蘅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侧脸,像是要将这一幕刻进眼底,他记得符珍说过什么。
会离婚?她不要自己了?
他紧咬着唇,转过头闭上了眼睛,将眼泪一点点咽回去,车窗上却倒映着符珍淡漠的身影,他失魂的看着,视线逐渐模糊。
姜淮也不再说话,静谧的车内,偶尔有祁蘅轻轻的吸气声,符珍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祁蘅压抑着在哭,小声的,痛苦的,甚至不敢发出声音。
他在痛,她又何尝不痛。
她原以为自己可以治好他,保护他,不让他深陷绝望痛苦的深渊,可是这一切还是失控了;
那种只能看着所爱之人身陷囹圄,几次险些丧命的无力感,几乎将她逼疯,她也很想歇斯底里告诉他,
“你不在乎的这条命,对我来说,却是重活一世的全部意义。”
但是她不想失控,总不能两个人都发疯,总得有一个人保持着理智,所以她将所有的情绪揉碎了隐进心底,
肖清瀚提醒过她的话,每一句她都记得,有心理疾病的人,心底的创伤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痊愈,只会在日复一日的压抑之下,成为一种隐疾;
表面无虞,看似得到了治愈,可一旦受了刺激,反而更容易朝着疯魔的路上急速而去,如今的祁蘅便是如此。
她想要找到那个刺激祁蘅至此的根源,一个林乘风不至于将他逼到如此地步,甚至自己提了离婚都无法阻止他。
天幕渐白,晨光亮起,成光市依旧繁华热闹,早起的行人续写着自己人生新的一天,祁家的车停在了市局门口。
保镖和姜淮陪着祁蘅进去录口供,符珍则去请了假,作为受害人,祁蘅很快结束了问话,他走出审讯室的时候,正好和交接完工作的符珍碰上。
“还..........回........家吗?”
祁蘅的声音在抖,一句话断成好几个字问出口,他红着眼圈低垂着头看着地面,脆弱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