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常明并没有留下来和他们多费口舌,这会还要去凤仪宫给皇后请安,前两日答应的敬茶,让她硬生生地拖了好几天。
她没去江清漓自然也就不好过,听那些婢子说,这两日拉着江清漓说话的不只是皇后还有她妃母妃——丽妃娘娘。
季常明心想定是皇后在丽妃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才让这人出了昭苑阁来到凤仪宫,其中的弯弯绕绕肯定不简单。
不然季常明今日也不会在金銮殿上成为首要的攻击对象了。
“儿臣给母后,母妃请安。”
“来了?”丽妃提起眼皮看了一眼。
江清漓望着季常明的时候,整个眼里都没了光芒,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季常明真想摸上这人的鼻息,看看她究竟还活着没,这是受了什么委屈,遭受了什么样的苦难。
把一个好端端的人逼成这副样子!!
江清漓也是有苦说不出,一个皇后娘娘她尚且能面对,可这丽妃娘娘加入进来,她是完全把控不了,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这能坐在这儿听她们给自己讲人生大道,犹如当初在大齐一样,苦受‘折磨’。
一头端庄的发也被她弄得乱七八糟。
她第一次感受到季常明就像是和煦的春风,来拯救她的。
说实话她有点绷不住的节奏。
“儿臣下了朝便赶了过来。”季常明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前些日子母后说要喝儿臣和清漓的改口茶,今日总算是有了空。”
“母后是左右盼着你来,结果你倒好硬是消失好几天。”宁清欢有点秋后算账的意思。
丽妃在桌子下拉住宁皇后的衣摆,动了动眸子质问她:什么改口茶,她怎么不知道?
妃子这一角色自然是无法得到皇子的改口茶,自然也不会有人通知她这个作为靖王的生母。
宁清欢让丽妃坐到旁边的主位上,后者闪过一丝慌乱,死活不愿意坐。
宁清欢将她狠狠摁住,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常明,给你母妃敬茶。”
季常明不带一丝犹豫,直接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倒了一些茶进去。
江清漓简单整理了一下乱掉的衣着,缓缓朝地面跪去,高举着手上的茶杯将其盖没头顶。
“母后请喝茶。”季常明先给宁清欢行了一礼。
“母后请喝茶。”江清漓学着季常明的动作,口头上的称呼,也随之改变。
宁清欢笑眯眯地将茶杯接了过来,喝了一下口。
有点烫,但她也不能毫无形象地伸出舌头来瞧瞧。
“母妃请喝茶。”季常明又给丽妃斟了一杯茶。
丽妃的表情很是怪异,没有第一时间去接手那杯茶,而是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宁清欢,想让对方给自己一个解释。
今日她是被这人忽悠过来的,说季常明在府上被新妻欺负了,让她来帮忙出出气。
她来了口诛笔伐半天,这会居然还喝上敬茶了,这要是传出去,不就是说她小肚鸡肠吗?
“母妃请喝茶!”江清漓打起精神来恭敬地将茶递了过去。
“丽妃娘娘,喝茶呢!”宁清欢在一旁含笑提醒。
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她也怕丽妃会坏了这个气氛。
“好!好!好!”丽妃连说三个好字,竟还流下感动的眼泪来。
抬起衣袖轻轻擦了擦。
“母妃!”季常明见状,上前两步还没开始安慰人,就被皇后抢先一步拥入怀中。
“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说流泪就流泪。”
皇后几乎没什么波澜地帮她把眼泪擦干净,就连数落她的语调也变得温柔起来。
季常明:该死的氛围有点过于腻人了吧!还有母后母妃你你们干嘛呢!
“那是风沙迷了眼。”丽妃嗔了皇后一眼,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脸微微红了起来。
如若不细看一般是发现不了的。
“是!你说的都对,我方才不也是想帮你吹吹吗?”皇后偏头一脸宠溺地看着丽妃,还故意抬高音量去回答丽妃的话。
江清漓就像真的被她们的说辞给骗了去,她离得远自然没看清两人的互动,天真地以为是风沙迷眼。
几人简单说了一会话,准备用午膳时,溪浣领着一人走了进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丽妃娘娘安!”季常禄拱手道。
待转头时眼睛一下就粘在了江清漓的身上眉梢一喜。
“三哥!三嫂!”
“常禄来了?今日的功课可是做完了?”皇后招了招手,让季常禄坐到自己身边来。
“回母后,儿臣的功课早已做完!”季常禄一脸求表扬地看着皇后。
“可用膳?”
季常禄舔着嘴唇,眼睛放在一桌子的食物上:“还未!”
“溪浣,去给十一殿下准备一副碗筷。”皇后揉了一下季常禄的脑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开始吃饭时一个个都不说话,丽妃也是很珍惜此次的用膳。
以往最欢的她今日意外地安静下来。宁皇后有些不习惯,深深地盯着丽妃看了一会,也顾不上什么尊卑,主动给丽妃夹了一筷子菜。
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桌上的其余四人有三人都抬起头来看了过去。
季常禄自是满心腹诽:母后和丽妃娘娘向来不是水火不容吗?今日怎么还主动上了?难不成这饭菜有毒?
后面那句只是季常禄的胡思乱想,当不了真!
就很意外。
季常明吞咽一口唾沫望着她们,两人是不避讳了?
丽妃则是僵硬地端着碗,表情茫然地看着皇后,喉咙一番滑动后仍是一句话没说,最后埋下头兀自吃了起来。
只有过于通红的耳尖暴露了她此刻的慌乱。
心里是疑惑的紧:这人一向矜持,今日是吃错药了?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待一会儿人走后,她一定要好好问清楚。
等江清漓发现桌上气氛不对抬起头来时,三人已经埋下头,重新动筷了。
想要问的话,只能被她咽回去。
好在这顿饭的后续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季常明也准备请辞。
长久时间在宫中打扰,总会让人生出不必要的怀疑来。与其被人当作小辫子抓住,她还是早些出宫的好。
“三哥,三嫂,你们是准备走了吗?”季常禄眼巴巴地看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