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姜黎被押进刑部大牢的那一刻起,她便陷入了重度昏迷中,仿佛一只折翼的飞鸟,除了外伤和内伤外,伤的最重的便是心伤,那颗破碎的心仿佛被千万根针刺穿,鲜血淋漓。
这期间,墨璟泫买通狱卒将秦瑛和糖糖安排在牢房中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姜黎,大夫也是一日三次查看姜黎的伤势,不敢有丝毫怠慢。狱卒更是将姜黎安排在一间舒适的牢房里,里面的衣食起居可谓是一应俱全,对姜黎是十分重视。
当姜黎苏醒后已是半月后,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地便是看到坐在床边双眼红肿的糖糖,糖糖见姜黎醒来后,顿时喜极而泣地扑进她的怀中,啜泣道:“夫人,你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们了。”
这时秦瑛正好提着食盒走进牢房,看到醒来的姜黎后,激动地跑到床边,紧紧握着她冰凉入骨的双手,含泪道:“终于醒来,终于醒来!”说着秦瑛垂下头,擦拭抹泪。
姜黎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白皙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血色,就像被打碎的美玉,凄凉而脆弱,她动了动嘴皮,带着沙哑和虚弱的声音问道:“你们两个为何出现这里?”
秦瑛擦去泪痕,便起身走到木桌前,一边从食盒里取饭菜一边说道:“是王爷牵挂着夫人,便让我和糖糖来这里照顾夫人你。”糖糖从姜黎的怀中起身,望着虚弱的姜黎,她的双眼就像是两颗熟透的樱桃,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抬手轻轻拂去姜黎额间的碎发,想要说些什么,可不争气的眼泪一直再流,让她说不出一句来。
“你们都走吧,既然陛下让我在牢房反省三月,自然不能让任何人见我,若让陛下知道后,你们都会受到牵连。”姜黎说话间双眼微微闭起,似乎不想见到任何人,秦瑛和糖糖见状,两人面容难过地相视一眼,随即秦瑛端着一碗热气腾腾地粥走到床边,轻声说道:“夫人,你不必担心,王爷都已经为你打点好了,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就让我和糖糖陪着你。”
姜黎闭着双眼,细密纤长的羽睫轻轻颤动着,她微微拧眉,努力不想让自己内心的痛苦表现出来,便再次说道:“走吧!若你们不走,我便让狱卒哄你们走!”她的声音就像哽在了喉咙里,酸涩又难听。
“夫人……”不等糖糖说完,只见姜黎翻了一个身,将单薄的背影留给了糖糖和秦瑛,仿佛不想再听她们说任何话。
糖糖见状再次忍不住地哭了出来,秦瑛同样眼中泛起泪水,她知道这次萧胥的事情,给姜黎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如今外面对姜黎大义灭亲的行为口诛笔伐,也不知道姜黎这个坎是否能过的去?
于是,秦瑛拗不过姜黎的性子,便拉着糖糖离开了牢房,临走时还不让叮嘱她,饭菜要趁热吃,一日三次的药狱卒都会煎好送来,让她照顾好自己,需要什么及时给狱卒说,她们会送来。
姜黎听到秦瑛和糖糖离开的脚步声后,她这才缓缓翻过身,望着这间狭小的牢房里布置的宛如一间温馨的屋子,地上铺着的地毯,桌上放着她平日里爱喝的茶水点心,以及换洗的衣裳,她看到后,心中无任何波澜起伏。于是吃力地从床上坐起,脊背贴在冰凉的墙上,她眼神空洞地抬头望着木窗上折射出来的一缕夕阳余晖洒在她落寞的身影上。
此刻,脑海中回荡着她和墨璟泫的点点滴滴以及萧胥临死前说的那些话,那疲惫的面容和黯淡的眼神,写满了生活给予她的破碎和沧桑。
秋去冬来,天气一日比一日变得寒冷,在姜黎关押在刑部大牢这期间,杨毅、陈泽、姜清玥都想来探望她,可都被她一一拒绝。
直到这日,狱卒来到牢房门口,依然望着姜黎像个木偶一样呆呆地坐在床上,一直抬头望着那块小木窗,狱卒见状暗叹一声,便上前拿出钥匙打开牢门,对姜黎恭敬道:“央王妃,央王殿下来看望你来了。”
话音刚落,便看到巴蛮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墨璟泫缓缓走进牢房,然后巴蛮识趣地和狱卒离开,留下墨璟泫和姜黎两人。
两月不见,当墨璟泫看到姜黎整个人瘦得惊人,仿佛风轻轻一吹,便能将她吹倒,白色的寝衣穿的松松垮垮,明显地看到她凸出的锁骨线,白皙的脸颊上没有丝毫血色,整个人是剩下皮包骨一样。
那一刻,墨璟泫心痛到浑身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他使劲滑动着轮椅的轱辘来到床边,他双眼通红地出手想要触碰姜黎,可是悬在半空中的手突然停止一瞬,他觉得姜黎宛如水中倒影,他怕一触碰,就会消失不见。
最终他缓缓放下手臂,带着心碎地声音轻轻呼唤着她:“娮娮,我来看你了……”
姜黎闻声,缓缓转过头,凌乱地秀发随意披散在胸前,她那双曾经灵动清澈的眼眸此刻也变得黯淡无神,兴许是许久没有说过话,她发出的声音是那么的沙哑难听:“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嗯!下雪了……”墨璟泫强压着哭声,喉咙哽得生疼,胸口一阵一阵的疼,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垂下头紧紧捂着胸口,刹那间两颗泪水顺着脸庞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