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醒几乎是被捆住, 在车库远内本稳当不动的车此时像是奔驰在波浪似的路上颠簸。
在落下去又被捞起的重,复动作中,或许车外壳机械的声音有些响, 引起了声控灯亮起, 瞬息一颗车头前上方的大灯亮起,昏暗不明的车内打入了一束光线正好落在搅, 合部分映得愈发晶莹剔透。
许知醒低着头,额头正低着他的肩膀,手指软塌塌地趴在他肩膀,被人拖上拖,下好似没有尽头,手指掐着闵司行的肩声音不由自主染上哭腔:“结束。”
闵司行歪着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盒子,就拆了一盒也才用了一个。
“什么。”他沙哑着嗓子, 低着眸看着她。
“你说——嗯……”
许知醒还没说话就断了音,眼睛泪眼模糊盯着他漆黑的眼瞳看,指甲陷入肌肉结实的臂膀, 指尖发力到泛白也没见他有丝毫反应,一句话断断续续怎么也说不全, 气的她全身绷紧,可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结果反倒是凌驾在身上的劲, 儿更足了,像是要把她从中间折断,猛烈强势地攻,陷城池, 搅得天翻地覆。
许知醒觉得眼前发晕, 手指好不容易攒足的力气也失去了, 没了平衡能力, 重新成为了他抓着白线的风筝,被随意拉扯着往下创。
闵司行很喜欢盯着她的脸看她闪动的眼睫、时不时显出滚动眼珠的眼皮、密密麻麻的汗珠,以及每一个微弱反应,来判断她是否喜欢,是否她可以再接受。
“知知,许知醒。”他喊着她的名字,嗓子发哑,嗓音里带着些痴恋跟失态。
“我很爱你。”
“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表达出来更喜欢。”
许知醒根本没有机会去回答他的任何一句话。
耳畔一声声响彻着他的告白,震着耳鼓,让她脑海开始一片空白。
那股温暖的氵朝持续地围着,闵司行喉结滚动,手背蜿蜒虬结的青筋突突冒起要冲破皮肤,他掐着往下砸,又疯哐小幅度地回转盘,旋,像条野兽急切地去猎取野外急需生存时最后一口绝无仅有的食物。
最后把人桎梏在拥抱中气息由急促又在几秒后缓缓平息,他低眸揉了揉人的头发,许知醒人像傻了一样,过了会儿才小声闷声哭。
“你太凶了。”
她说完这句话又明显感觉到本来安寂下来的什,物又有了新的变动,她眼神都带着拒绝,闵司行也确实如她所愿,摘掉沉又,重的套,扔在旁边垃圾袋里发出“砰”的轻响声,又歪头看着闭上眼缩在旁边车窗户那儿的许知醒,手里抱着他的衣服呼吸都不太平稳。
闵司行又不吭声转过身,把人抱着坐好,许知醒以为他想给自己找个舒服的靠背的姿势,也就伸出手去环着他的脖颈,眼睛也半阖着懒懒的,惺忪又放空地看着他。
正要说我想喝水。
还有,她衣服都破了,明明买的大牌,还是轻而易举就被闵司行给撕破了。
怪不得人家都说有钱人买的衣服只穿一次,这材质简直差到极致,也就视觉上看起来还不错。
她耷拉着眼皮沙哑着嗓子,说话都感觉有刀子在嗓子处划拉着。
“我好渴——唔……”
话没说完,闵司行面对面把人捞起,半跪在面前随后放下,嗓子处发出一声绵长的气音带着些拖,长的尾调。伴随着还有一声低低的乌声,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扯着旁边的衣服,无用地挣扎仿佛是一种求救信号,却被彻底屏蔽在了狭小窄仄的车厢内。
闵司行寻着她的唇,似是安慰一般吻着,又很无情地攻击让许知醒不由自己。
“不要,我渴了,好不好。”许知醒眼泪往下掉,眼睛快要哭肿了,字都是一个个蹦跶出来的。
如此频繁的贴,近,轻而易举失了闸一样氵世。
“不要什么?”
闵司行接到的水擦在她身上,跟擦身体乳似的认真。
他的声音发磁,沙哑到了极致:“这么欢还不要,别骗人了。”
许知醒像只受伤的小兽用牙齿用尽最后一点力咬在他肩膀,手指也紧紧推阻着他,推不动,这些细微的疼痛更被他当成青,趣似的。
最终许知醒求助无门,只是颓败着连抱的力气都没有,偶尔崩氵贵时才开始小声的哭。
闵司行额头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指骨扣住她的下巴把视线往两人中间扌由,查处移,画面让人眼前发晕。
“别哭了。”
“你混蛋。”她又问,“我是不是做什么让你不开心了?”
“没有。”
“呜——”
缺水的人都快奄奄一息了,可他还是有一点,在空气中,或许是视线过分明亮,他迅速,查去,仿佛要把两颗,珠也送进去,许知醒一时之间觉得自己的肚皮都有些凸,起。
她害怕又哭着,气息很弱地捶他:“不要了,求你了。”
原来重逢的这些次,他的情绪一直都在收敛。
又或许是这些年挤压的情绪在在此刻忽然爆发,那些陈年累计的思念都被扯了出来。
闵司行就亲了亲她,声音低低的沙哑着:“好了。”
结果又过去了十分钟他都没听话,许知醒嗓子都说不出来话,估计等她明天回去也没有办法去上班了,她大概要在家里修养个一星期才能恢复正常体能。
哪有他这样的。
被高高举起又重,重砸下,循环往返的兴,奋让她失扌空,比玩过山车还要有失重跟尖叫感。
于是只是胡言乱语地哀求着他,直到那股迎海而来的浪花归于平静才停歇下来。
许知醒奄奄一息地偏倒在一边,看着他摘下来套却没有去拿旁边的纸,被冷空气吹的有些凉,他开了一瓶水给她喝。
如同饮鸩止渴似的任由他端着那瓶水喝着,有些甜,她看了看是脉动,还是桃子味的。
这种营销出来的能量水对于补充体力没有什么作用。
不对,补充体力?
她只喝了几口就不想喝了,剩下了大半瓶,闵司行喝了一口贴她的唇跟她亲,许知醒也就不知不觉陷在他的吻中。
每一次贪婪每一次被骗。
“坐这儿。”
他靠着靠背懒洋洋地坐着,拍了拍膝盖说。
“干什么。”
许知醒没得到结果,又听到他说:“算了,你坐,我蹲着。”
“啊?”
许知醒害怕的往后缩,“我——”
许知醒被拉过坐在椅子很边缘,闵司行站在她中间半蹲下,身,找了个合适的高度,很轻地用腹肌磨,着她红,肿,本就有些疼可那凹凸的肌肉横过引起一丝刺,激,让她脚趾忍不住扣紧,眼睛看着他鬼使神差抿唇没有说出任何话。
“你……嗯,你是,是不是偷偷练腹肌了。”
“嗯,不是喜欢吗?”
闵司行低头去看,整个腹部的亮光都是她涂出来的。
声音带着笑:“这么喜欢啊。”
许知醒低下头抱住他的脖颈,歪脸埋进他肩膀,闷声:“讨厌你。”
闵司行的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朵,拖腔带调又带着久愉后的餍,足性感:“讨厌吗?明明喜欢,怎么上下口径不一致呢。”
他整个人往后仰倒,直接让她坐在他复,肌上。
又过去了十几分钟,闵司行扣住了她手腕的那一瞬间,许知醒哭巴着脸:“不行,你一会——”
闵司行揉捻着她温热的手掌心说:“不会。”
他这次倒是听话了,结束松开手用纸巾随意擦了擦,里面空着套上外套抱着人进了别墅,上了二楼给有浴缸的浴室放好水,又拍了拍她的胳膊。
“别睡觉,别掉进去了。”
许知醒就睁开眼瞪了他一眼。
浴缸她掉什么。
但她也是真的没有一点力气了。
“我饿了。”她巴巴地说。
“让厨房给你做晚餐?想吃什么。”
“你去煮面。”
闵司行笑着认命点头:“行。”
出了主卧门,去侧卧浴室洗了个澡,忘了拿睡衣,随意捞了一条短裤套上,赤着胸膛从面前镜子中瞧见腹部的抓痕跟肩膀上的齿印,这些痕迹凌乱交错着,也能印证当时女孩在他,身上有多失控。
头发没擦,低下头时顺着往身上落水,浴室的雾气把上身弄的潮湿,在灯光下,肌肉轮廓愈发偾,张有力量。
他没忍住从旁边摸了一根烟,低着头叼着点燃,抽了一两口,丝丝缕缕的烟顺着雾气腾空,模糊了五官轮廓。
抽完碾灭在客厅烟灰缸里,又重新洗漱了一遍,回了厨房煮面。
简单的面条他做的还是可以吃的,放了几根小白菜跟番茄鸡蛋,不到二十分钟就做好了。
称了两碗放在餐桌上,刚要转身又顿住,捞起其中一碗面,又拿了一双筷子单手端着上了楼。
回房间时,人果然还躺在浴缸里,还给自己放了个电视剧看,但其实眼睛都没睁开。
“还吃吗?”
许知醒就立马侧过头了,睁大眼,努力保持着清醒说:“吃。”
闵司行就半蹲在浴缸旁边,捏着筷子一口一口喂她。
“舒服了?”
许知醒不想理他,但还是忍不住抱怨说:“你都听不见我说话……”
“一会给你涂药。”闵司行勾着嘴角。
“你为什么这么凶?我快死了。”
闵司行笑笑:“我哪有。”
许知醒饭也不吃了,乌黑的眼睛直直看着他不吭声。
闵司行放下手里的碗,捏着纸巾擦了擦她嘴角。
“难道就只有你能吃醋吗?”
“吃醋?”
闵司行声音很淡,可毕竟背上还有那些张牙舞爪的痕迹,嗓音也沙沙哑哑的,又显得有点不同寻常。
“不知道是谁,被别人送回来。还贴心帮你开车门,没见你对着我笑这么开心。”
“说不准我没在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个送你回来的,天天不重样。”
许知醒愣了一秒后嘴角都压不下来。
“我说了啊,那个是周莹她男朋友的朋友。”
“什么不重样,天天都是重样的。”
“怎么,腻了是吧。”
“闵司行你讲讲道理。”
“都开始叫我全名儿了。”
许知醒笑的不行,精神都清醒了一些了。
“你……”
闵司行抬起眼皮:“不管是谁那也不行,我不喜欢。”
许知醒去勾他的手指:“我不是觉得你上班会很累嘛。”
周莹或许也不觉得让朋友送一下有什么问题。
谁知道闵司行会在意。
“我累吗?”闵司行面色平静地看了看她身上属于他的杰作。
许知醒猛地摇头,立马说:
“你不累。”
你有力气的很。
“好吧,那我下次,不会让别人送我回来了。”
“嗯,别泡太久,给你涂药。”
许知醒就他抱起来放在床上,他低着头给她认真擦药,许知醒一边还不忘吃饭,她是真的有点饿了。
擦药这种事情经历多了,许知醒越来越没有任何羞耻感了,只是偶尔让她会停顿几下。
擦完她也吃了大半了,困意又席卷而来。
“你没给自己做吗?你也去吃点饭。”她说。
闵司行:“嗯,先眯一会,一会陪你睡觉。”
许知醒就说好,等他从房间离开,耳畔恢复安静,她闭上眼的那一秒立马就睡着了。
刚才的精气神完全都是在强撑着,身体高度疲惫之下,松懈的瞬间就陷入了沉睡。
闵司行也就吃了两口,重新上楼时许知醒顶着敞亮的大灯也睡得很沉。
他关上灯,上了床把人捞进怀里。
-
许知醒第二天醒来已经十点多了,睁开眼刚好看到洗漱出来的闵司行。
他低着头把人拉起来,说:“去洗漱,本来还想着早上醒来我们去转一圈,现在你只能洗漱去机场了。”
许知醒还在犯困,睁着眼呆了好一会,才迷迷糊糊动身去了卫生间。
下楼时饭桌上做好了早餐,看样子应该是厨师做的。
她端着玻璃杯仰头喝了一大口牛奶,没什么胃口,只啃了两口三明治跟沙拉就放下了。
又低着头回复祝宁的消息,说她工作有点忙,所以今天就要回去了。
主要她是临时请的假,老板虽然批了,但很多工作都来不及人去处理。
清晨的烈日透过窗户照进车厢。
司机开的另一辆车,闵司行跟她一起坐在后排,她就蔫巴巴地靠着人的肩膀闭眼,不知道是犯困还是什么。
闵司行歪着头看她。
“怎么这个表情。”
许知醒摇了摇头,又说:“都没去拜访阿姨。”
闵司行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他们没葬在这里,在平宜,等我回去,我忙完,我们一起去。”
“好。”
“下次别忽然就过来,天冷了,你都没带衣服,我怎么感觉你有点鼻塞。”
许知醒摸了摸鼻尖:“有吗?”
“有,回去注意保暖,别淋雨,估计等明天你的车就有人给你送回去了,到了我给你发信息,等你下班了去开就行。”
许知醒又点着头说:“好。”
“行,下车吧,到了。”
“你不用下了,去上班吧,我又不是没坐过飞机。”
最后闵司行还是跟着她一起进去了,陪着人值机,跟着坐在旁边等。
等了没十分钟她就检票去了。
闵司行穿着件铅色长褂,眼睛看着人的背影,一直到看不到她也没回头。
他笑了声,又低下头,边往外走边发:【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她回复:【好。】
……
许知醒回去之后浑身还是酸软的,本打算去公司的想法被打消,第二天公司才去打卡上班。
最近要做一个采访,文创部在设计邀请函,被不少家公司都拒绝了,毕竟爆过人的黑料,很多公司都已经对他们避雷了。
主编忽然悄咪咪地问她,她先生愿不愿意接受采访,能不能走走后门。
许知醒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她先生是谁,过了会儿眨了下眼睛。
“应该不太有时间。”
“对了,我还想下个月请假,时间有点长。”
“又请假,你这么来回跑不嫌累?其实之前Eleanor就打算派你过去的,变相升职,你还不想去……”
许知醒想了想说:“我其实不太喜欢管别人,对我来说,我能够在公司实现我的价值就可以了,没有想过做出什么惊天的成绩,生活跟工作能够平衡更重要。”
她没有那么有上进心,她觉得现在就已经很好了,工作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她并不想占据全部的生活,也不能从工作中得到能够满足自我的快乐。
“那你这也不平衡啊……”她挑眉。
许知醒没多说,又说:“我下个月去结婚。”
到现在很多结婚事宜都是闵司行去办的。
“这么快?不仗义啊你都没邀请我。”
老板跟她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关系还算可以,又或许是因为闵司行的关系,公司里的人真真假假对她的态度都很好。
“不邀请人了。”
举办婚礼好麻烦的,她讨厌麻烦。
许知醒又笑着:“改天请你吃饭。”
盯着她,忽然说了一句。
“你跟以前变化真的好大。”
许知醒一时之间有些愣住,“什么?”
乔娜笑了声:“估计你不记得我了,我高一的时候跟你一个班你忘了?后来分班我就去京北上学了,我户口在那边必须去那边高考。”
“本来我妈妈因为工作被调到平宜了,我那个时候太娇气离不开我妈,就跟着也去了平宜,结果上了一年我就受不了了,每天除了早自习还有晚自习,我会自闭的,分班的时候就回去了。”
“高考之后也没去京北上学,出国了,前年才回来的。”
许知醒被她一提醒,才想起了当初那个班里的学生。
她高一的时候特别不爱说话,所以当时对班级里的所有人的记忆都很模糊,更别说现在都过去了那么多年,除非那个人在生命中起了不可磨灭的作用或者是关系异常好,其余的她都忘光了。
有点记忆的原因就是乔娜当时在教室很爱哭,旁边人看热闹似的围在她旁边,说她眼泪掉的很快,跟珍珠似的滚落下来,又调侃她不会平宜话,那平常能不能听得懂那个普通话十分蹩脚的物理老师在说什么,你对爸妈也不说平宜话吗?你不是本地人啊还是装的?
当时许知醒觉得他们很讨厌,旁边同桌却说很羡慕。
许知醒不知道羡慕什么,就没吭声。
同桌又失落地说:“他们都是开玩笑的,他们也只会开那种……长得漂亮的女孩玩笑吧,看,都不会有人注意到我。”
随后又看向许知醒那张脸,又不说话了。
“我也好想跟很多人玩,你不想吗。”
许知醒当时停下笔说。
“恶心。”
“我能得到什么?”
把同桌说愣住了。
……
“是你啊,你怎么没跟我说过。”许知醒有些吃惊。
乔娜笑了笑:“我见你的第一面就叫了你一声好吧,但是你对我的态度挺淡的,那我可不热脸贴冷屁股,其实当时还有点小生气,毕竟我乔娜可是谁都围绕的对象,你居然一点也不记得我了。”
后来又听到她跟闵司行的关系,乔娜就更不喜欢这种靠着别人才进来的女孩,但心里又觉得她不会是这样,毕竟她现在对许知醒留有印象的原因就是当时她下课有男生拍她肩膀,她就把人男生给打了,鼻血直直往下流。
之后班级里再也没有人跟她说话,班主任还说在班级不要打闹。
当时乔娜就觉得,挖槽,她太酷了。
后来乔娜主动跟她说话,她跟没听见一样不搭理人,她也就没跟她说话了。
“你当时酷死了,班里人都没人敢惹你。”
许知醒笑了笑:“有吗,我还以为大家对我的印象就是,一个怪物。”
不爱说话的自闭症怪物。
“没有啊,我觉得你很酷,不过你现在,更成熟了,也是,毕竟我们都长大了。”
许知醒忽然想说,不是的,是因为她遇到了闵司行。
如果那年暑假前期没有遇到他,许知醒难以想象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可能跟高一高二一样。
下班后许知醒倒是经常跟闵司行视频通话,偶尔他在开会,许知醒自己抱着平板看美剧,偶尔是许知醒加班工作,累了很久的闵司行盯着视频里的她看,时不时说几句话,许知醒看文件没有注意到他问了什么,闵司行也就得不到回应,明明好不容易攒出来的休息时间,还要一直视频跟她聊天,最后打着打着睡着了。
闵司行从京北回来那天已经到了秋中了,俩人在平宜那条已经萧条的大道上走。
树叶枯黄,闵司行还穿着上次见面时那件铅灰色长褂,手指上带着银色素戒,单手揣着兜,另一只手跟许知醒握在一起。
许知醒忽然说:“我们再养一只狗吧。”
闵司行眉头上挑:“需要每天遛狗的,你有时间?”
许知醒就说:“有啊,我下班之后可以去,锻炼身体,如果我没时间就你去,对了,前段时间我还收到了一个快递,我还以为是你送的礼物,结果是那个小孩送的,还给我写了个手写信。”
闵司行偶尔会聊到那个被他资助送入国际学校的小孩,学习很好,人聪明过头。
“送的什么?”
许知醒说:“一个手工礼物,陶瓷,好像是他自己做的,你都没给我写过手写信。”
闵司行一顿,捏了捏她手心说:“回去写,他给你写什么?”
许知醒笑着说:“他跟写作文似的,很蹩脚,我都能想象出来他是怎么抓耳挠腮写出来这个东西的,不过能感觉出来很用心。”
他还分享了小秘密给他,让许知醒觉得他是一个很知恩图报的人,也是真的把她跟闵司行当成在世界上仅剩的最亲密的人了。
这条路还没走到头,忽然就下起了雨。
最近这个时间东川应该是梅雨季,平宜也时不时下雨。
许知醒抬起头,瞧见萧条光秃的树枝在空中摇摇晃晃,一些已经枯黄的树叶被敲打下来,一片一片重重落在地面,带着些雨滴,淅淅沥沥地落在头发上。
下的很小,那些雨点滚在发丝处。
闵司行用衣服撑着,俩人快步跑到附近的便利店屋檐下,他低着头用里面的衣袖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又去便利店买了一份关东煮跟热可可,许知醒看着窗外雾沉沉的天,心情却很不错。
捧着那杯热可可喝完,才打车跟他回家。
第二天天气还是不好,雨一会停一会下的,许知醒跟闵司行驱车去了墓地。
先去的许知醒爸妈那儿,买了很漂亮的洋桔梗,黑色奔驰停在墓园门口,不是什么节日,又是一大清早,墓园基本没什么人。
她跟闵司行一起走进去,随后跪在墓碑前,许知醒跟爸妈说,她要结婚了,跟旁边这个男人,你们前段时间见过的,她很开心,也会过得很好,又说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下辈子还想做他们的女儿。
她说完,闵司行也跟着叫了声爸妈,说会好好照顾许知醒,让他们放心。
他们回去的时候许知醒就坐在副驾驶哭,闵司行停了车捏着纸巾给她擦眼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哭,但是止不住。”
闵司行半抱着人,揉了揉她的额头把人摁在自己肩膀处轻声说:“想哭就哭。”
许知醒眼泪掉着说:“我觉得我应该是太开心了,我以前肯定不会想到我过得这么好的,都感觉,快要想不起来那个时候是有多难过了。”
她的疤痕都快要被抹平了,被她自己,被闵司行,又被此时没有什么大烦恼的生活。
闵司行就带她去买了蛋糕吃,很甜,吃完之后回家躺在沙发上,靠着闵司行的腿看电影。
第二天去见的闵司行爸妈,祭拜过之后就开始认真筹划结婚的事宜。
后来许知醒还是没养狗,她没有办法接受一个生命在自己身边逝去,也真的没有很多时间去陪伴它,那个时候她才忽然意识到如果是有个小孩,她更不行。
许知醒就问闵司行:“你是不是觉得麻烦所以才不想养小孩。”
也是结了婚之后很久她在知道答案。
医生说她如果怀孕很有可能会产后抑郁,就她之前的情况来说,如果真的想要孩子还是需要慎重,多照顾她的情绪。
闵司行接受不了好不容易坚强地走到现在的许知醒就陷入到以前的痛苦之中。
许知醒就笑:“我有那么脆弱吗?你总是觉得我跟玻璃一样,好像不握紧我的手我就能走丢。”
没等他回答,随后许知醒又点点头,“是的,我就是这样的。所以你要好好照顾我。”
闵司行就坐在一旁笑。
“祖宗。”
“你不喜欢了?”
“喜欢死了。”
他们去爱尔兰结婚是在一个天气还不错的日子,闵司行去之前特意看了天气,提前去了好几天递交资料,签了paperwork,面试时还被问起第一次约会的具体内容。
许知醒先是笑了声,随后用英文说,第一次约会时还在上学,高三所以没什么时间,只有晚上放学的时候才能一起出去。
她不太知道约会的流程,就叫着闵司行跟她一起看书,结果闵司行在图书馆睡着了,许知醒才很懊恼地觉得让他来看书是个很不明智的选择,他虽然文化课还不错,但也不算是什么勤奋的人,成绩对他来说没掉前十就够用了。
之后许知醒就颤巍巍问他:“很无聊对不对,对不起……”
闵司行愣怔了一下,“说对不起干什么?”
许知醒没吭声,又想起上次闵司行好像很喜欢去那家餐厅吃饭,说:“我请你吃饭吧!还去上次那家。”
她又攒了点钱,可以去吃。
闵司行摇了摇头说:“别去了,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那家性价比不高,也没有很好吃。”
结果就打车拉着许知醒去了挺远的一个小面馆,看上去简陋又破败,歪歪扭扭的门牌立在门店旁边写着老字号牛肉面。
当时许知醒一瞬间有些懵,她以为闵司行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店里,结果点了面之后才感觉特别好吃。
大概吃的有点多,喜欢的表情有点过于明显,闵司行就坐在旁边笑了一声,笑声明显了,许知醒有点脸红,就见他抽了张纸巾擦掉了她嘴角的水光。
“我上次看到你好像很喜欢吃面。”
许知醒就点了点头,内心在那一刻是狂喜的。
因为她喜欢吃所以来的吗?
这天距离她忽然亲了他那天也就过去了两天而已。
也是那个时候闵司行好像才第一天正式的认识许知醒,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像是一个带着厚重甲壳的蜗牛。
他也在那一刻忽然回想起了袁登科说的那句话,许知醒跟她表面上不一样的,跟她谈恋爱会很累。
闵司行盯着她看了一会,又问她说:“许知醒。”
许知醒就仰头看着他。
“嗯?”
闵司行笑了笑,声音有点傲娇说:“昨天可是我的初吻。”
许知醒也觉得那天有点莽撞,如果也并不是很喜欢自己呢。
“我——我不知道。”
她又有点恐慌,觉得他现在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别人也在追他,所以他准备选择那个人了吗?
“那你负责吧。”
“啊。”
“啊什么啊,你都亲了还不打算负责啊?你到底亲了几个人啊?”
“没有,就你一个。”
“哦那刚好,你摊上大事了,以后你只能跟我结婚了。”
结婚面试的人很惊讶,语气里带着笑说他第一次约会就跟你说结婚吗?
许知醒其实当时只是觉得他在开玩笑而已,可被她这么一问,又点了点头洋溢着笑意说,对,第一次约会他就跟我说要娶我。
结婚的那天她穿着婚纱跟闵司行走入教堂,在庄严宣誓之后,闵司行单膝跪地给她戴上了婚戒。
从爱尔兰回来之后才去领的证,许知醒拿到红本的时候内心很平静,或许是在爱尔兰戴上过婚戒了,所以在那儿的感触更深。
但她也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
闵司行站在民政局门口不管不顾抱着她,弓着肩下巴垫在她肩膀,随后微微蹭了蹭她的耳朵。一直等他抬起头,许知醒才发现他哭了,鲜活的光线照耀在男人脸上,他的眼睛都还泛着红。
高大的身子低着头颅站在她面前,头一次这么失态,沙哑着嗓子问许知醒:“教父说的白头偕老是真的吗?”
许知醒有点想笑,戴着戒指的手指扣住他的手:“当然了。”
“哦,那就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