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杀人时,第二个人就在一旁,事后帮助凶手处理了现场,所以才这么干净利落。
李丛眼睛瞪大:“什么?”
姜眠却不再说话了,又拿起那把斧头,对着尸体说:“抱歉,借用一下。”
说完就往房间外面走。
李丛摸不着头脑,快步跟上他:“你去哪里?”
姜眠目不斜视地往楼下跑:“我有一些问题想问问管家。”
“啊?”李丛脚步一顿,这问问题还问上瘾了,关键是管家会回答吗?真不会一个不高兴给他两刀?
“你知道管家在哪?”
姜眠:“嗯。”
“好吧。”李丛有点怵,犹豫了下,厚着脸皮说:“那……我们分头行动,我继续去二楼搜,你去问,一会儿再汇合?”
姜眠并不介意如何分工:“好啊。”
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李丛心里反而有些不是滋味,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冒险的事儿就让胆大的人去做吧。
姜眠拖着斧头下了楼,循着印象在一楼找到了管家的房间,直接敲门。
咚咚——
他叩了两下。
“谁?”门内传来阴沉沉的声音。
“管先生,是我。”姜眠礼貌地说,“我可以问您一些问题吗?”
管家似乎冷笑了声:“你胆子真够大的。”
姜眠微笑,就当他是在夸自己:“谢谢。”
门开了,管家立在门缝里,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姜眠往他身后看了看,屋子里乌漆嘛黑,这是不拉窗帘也不开灯吗?
另外,他耸了耸鼻子,好浓的泥土气息……
“什么事?”管家阴森地问。
“哦。”姜眠两手捧着斧头,托到管家面前给他看:“您见过这把斧头吗?”
管家垂下眸子一瞥,竟然真回答了。
“见过。”
姜眠再接再厉,追问:“是用来做什么的?”
“花园里以前有棵树,主人不喜欢,这是用来砍树的斧头。”
“哦……”姜眠所有所思,“那平时是放在哪里呢?”
管家轻笑了声,掀起眼皮,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姜眠:“你想知道?”
姜眠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见管家笑容诡异,觉得还不够,又退了一大步。
“嗯。”他隔着三米远,坚定地对管家点头。
“厨房冰柜后面。”管家又用那种看小蛋糕的贪婪眼神盯着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我有时候也会用来处理一些……食材。”
听到食材两字,姜眠汗毛都立起来了,立刻拔腿就跑。
身后传来管家的声音:“但有的美食,需要整个吞入才够美味……”
啊啊啊!
姜眠一手拎斧头,只能单手捂住耳朵,埋头就往楼上跑。
尽管他确信白天的管家不会拿他怎么样,不然也不会晚上才过来扒拉门,但被人当小蛋糕惦记的感觉实在太过可怕……
姜眠先把斧头还到三楼,本想去找李丛汇合,但是跑来跑去实在太累了,加上饥饿他有点体力不支,便打算先原地休息一下。
他直接往地上一躺,脑子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问题,到底谁是凶手?那颗头又去哪儿了呢?管家房间为什么那么黑?又为什么会有那么重的泥土味……
旋即他又想起,刚才太着急,忘记问管家都有谁知道斧头的位置了。
他懊恼地抿了抿嘴,躺得更平整了,宛如一条放弃挣扎的咸鱼。
正巧李丛打房间里出来,冷不丁发现地上躺着个人,他吓得一抖,仔细一看是姜眠。
他“草”了声,心想这小子这次不会真挂了吧?大步跑上前去,先熟练地探了探鼻息,有气儿。
又是虚惊一场。
这个点快天黑了,天黑之后整栋房子都会变得很危险,他抓住姜眠两个脚踝,想把姜眠拖回他的男仆房间,让他睡个够。
姜眠正入神地想事情呢,忽然感觉自己在移动,睁开眼睛,天花板一直后退,他果然在动。
微微抬头,就见李丛背对着他,身体前倾肩膀紧绷,像头勤恳的拉犁老水牛。
“你好。”他礼貌地出了声,“很感谢,但……我可以自己走的。”
“我靠!”李丛停步,回头看他:“你醒了?”
“其实……”姜眠小声,“我没有在睡觉哦。”
没睡觉?
李丛更无语了:“那你躺地上做什么?”
姜眠理所当然:“累了,休息。”
李丛:“……”
他简直服了,能不能禁止随地大小躺啊?!
他绷着脸,转移话题:“跟管家问到什么了?”
姜眠言简意赅:“斧头是用来砍树的,放在冰箱后面。”
李丛略微沉思:“这么说来,嫌疑最大的还是柯睿。”
“第一,你说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符合条件的目前只能是柯睿和宋佳妮,第二……”李丛语速很快,“你不是说,看到过有人进厨房,其中就包括了柯睿吗?或许你并没有记错,那天不仅于泓进过厨房,柯睿也去了。”
他越想越有可能,情绪一激动,握拳“啪”的打在手心:“而且最重要的,他和齐雪以前是夫妻,对这里肯定比我们熟悉!”
李丛说的也有道理,姜眠皱起眉头,可是……他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这时候有个房间传来争吵声,两人对视一眼,朝那边走去。
“不可能!这双鞋不是我的!”柯睿情绪激动地否认。
焦雨晴冷静地说:“但是鞋码和你脚上那双一样,只有你穿这个码的鞋。”
“谁知道会不会有人陷害我?”柯睿脸色铁青,眼珠因慌乱而快速转动:“而且我们都去过现场,那么多血,肯定是那时候沾上的!”
焦雨晴并不退让:“你的解释非常苍白无力,那么我姑且认为是狡辩。”
“怎么了?”李丛问。
辛文浩镇定地说:“我们在柯睿房间里,找到了一双藏起来的鞋子,鞋底上有血迹。”
李丛眉峰高高挑起,心想他们怎么没发现,看来还是不够仔细。
“我们在三楼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认为当晚可能有两个人在现场。”李丛说。
至于是哪两个人,大家心里都早有猜想。
辛文浩神色一凛,稍作思考后,他深吸口气,用那种无可奈何的语气对柯睿说:“这样吧,给你们一晚上时间,如果明早还拿不出证明你们清白的证据,那么我们就会开启投凶环节。”
至于谁会被投出局,显而易见。
柯睿胸膛剧烈起伏,不可思议地看向众人:“你们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找个替死鬼是吧?”
辛文浩冷下脸来,显得尤其严肃:“大家都不想死,现在你们嫌疑最大,如果再拖下去,死的人只会更多。”
焦雨晴紧随其后:“我同意。”
李丛:“额……”
柯睿环视众人,愤怒得胸膛剧烈起伏。
“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恶狠狠地瞪了眼辛文浩,又转向其他人:“等着吧,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一个垫背!”
柯睿气势汹汹地走了,余下的人面面相觑。
李丛犹豫两秒:“真要这样吗?”
焦雨晴疲倦地摇了摇头:“目前他嫌疑最大,而且搜证也很不积极,所以只能先这样了。”
李丛叹气,确实。
等其他人离开,辛文浩深深地打量着焦雨晴,意味深长道:“这招挺高明的。”
焦雨晴面容冷肃:“彼此彼此。”
辛文浩笑了笑:“难道你想死在这里?”
假若柯睿明天真的给出证据,那么他们就排除掉一人。假若没有,那也不是非投票不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或者柯睿今晚直接死了……
无论怎么算,他们都不亏。
姜眠不清楚他们那些弯弯绕绕,他困得眼睛都不太睁得开了。
回到房间,他反锁了门,熟练地把桌子推过来抵在门后,觉得还不够,又把屋里所有能挪动的东西都搬了过来,床头柜、小皮箱……门后堆得小山似的。
做完这些,他稍微放了些心,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张卷饼。
他很快睡着,寂静深夜里,门缝底下缓缓现出道阴影。
门先是咚咚响了两声,沉寂片刻后,堵门的桌子开始轻晃。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诡异的声音在静夜里分外清晰,木屑扑簌簌掉落,门板在愈发密集的啃噬声中剧烈地晃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