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清楚事情, 两人又在桃花林抱了一会儿才分开。
走的时候,乔玉景很是羞恼。
他是想勾引谢文彦对他动情来着,但没让对方这么欺负他啊!
他们还没成亲呢, 嘴上喊声夫君,那是情趣意味, 结果对方竟然就这么把他给亲了……
还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把他舌头都磕破了!
乔玉景回到伯府后,就一头闷在被子里不愿出来,红着脸气闷了好半天, 才把心中羞意压下去。
不停地在心中骂谢文彦是个坏东西。
完全没意识到, 他被一个男人亲了,没有愤怒生气,只有羞恼代表着什么。
而另一边。
谢文彦回到私塾后, 想着唇上残留的温软感觉,也望着床帐顶出神, 满脸沉思不知想什么。
直到好半晌后。
他才无奈轻轻摸着腰间的荷包,叹笑。
“罢了,动心便动心,我终究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叹罢。
便不再纠结。
放任自己继续去想那会装可怜, 还很会撒娇的小哥儿, 眼中尽是温柔笑意。
……
永昌伯府形势不好, 已经打上了乔玉景亲事主意。
谢文彦自然不可能再坐以待毙。
仔细思考一番后, 第二日便装作惦记往日同窗之情,跑去钱府拜访。
‘好心好意’对着钱博途进行了一番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回头是岸立地成佛的劝解之言后。
成功激怒本就因想诗会算计, 仇视他的钱博途加快了报复计划。
而钱博途用的还是老套路。
没过两天。
谢父就神色凝重找到了私塾, 说出有人引诱他去赌坊的消息。
谢父平日偷奸耍滑, 到处摸鱼踹狗,看上去是个不务正业的混子,但实际聪明得很,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都清清楚楚。
赌博这种倾家荡产的事情,他又怎会不明白?
再加上谢文彦提前跟家里打过招呼,谢父顿时就反应过来,这是有人要害谢家啊,当然马上就来跟儿子告状了。
“他果然还是用的这个法子……”
谢文彦既高兴又气闷。
他觉得他上辈子会栽在这种蠢货手中,绝对是被堂兄的主角光环降智了!
就像每次与堂兄争斗般,无论他计划多么缜密,最后都会功亏一篑。
他又不是猪,前世能不知道赌博是什么害人玩意儿吗?
上辈子,他和钱博途关系同样不好,对方拉他去赌坊,他怎么就能跟着去,轻松被算计呢?
果然。
当初真的不是他昏头,而是被老天爷给针对了。
他欺负了堂兄,所以被教训了。
看看现在钱博途使用同样的算计,他们家不就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他这个堂兄还真是好命。
谢文彦心中感叹,却并不嫉妒。
因为现在他和堂兄是一个阵营了,以后谁针对他,就是针对堂兄,变成倒霉蛋的再也不会是他了。
所以,为了感谢堂兄的庇佑。
这辈子,走上人生巅峰的事情,就让他来承担吧。
老天爷不选他做儿子没关系。
他可以自己拜干爹!
谢文彦在心中安慰自己一番后,重新把注意力转回来,沉吟道。
“爹,钱博途引诱咱们去赌坊,最终目的不过是逼我们去借印子钱……既然他想让我欠债,那我就如他所愿,将计就计,只希望到时候他能笑得出来。”
“什么将计就计?儿子,这印子钱可不能乱碰!”
谢父不知他具体想做什么,但听到印子钱就害怕。
因为十里八乡沾上印子钱的农户,无一不是卖儿卖女,家破人亡的下场。
“爹你放心,我心中有数,咱们现在回村,把里正和族老们叫上,我有法子帮大家发一笔横财。”
谢文彦没有多解释,拉着谢父就回桐树村。
他的计策得人齐了才能说。
若是事情成功了,那么不仅是钱博途,他和小哥儿的亲事,太子和二皇子两个威胁,通通都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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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父不明白儿子想做什么,心里也担忧得很。
但他觉得自己儿子聪明,只要是儿子想做的事情,基本都愿意支持。
所以现在也一样。
哪怕心中忐忑,却还是听谢文彦的话,去把里正和族老们都给叫了过来。
“五郎啊,你突然回村,又把我们都叫过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里正和谢氏族老们进屋后,便急切询问。
也不能怪他们如此。
实在是谢文彦突然回村,还搞得如此着急模样,换谁都得多想。
谢文彦见族老们着急,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就道。
“里正,几位族老,我此次回来确实是有一件大事,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不是坏事,而是好事。”
“什么好事?可是你考上举人了?”
族老们闻言顿时松口气,然后又异想天开高兴问。
可见谢氏族里盼着出一个能耐后辈,眼睛都快盼绿了。
谢文彦不由笑,“大族老,现在又不是科举的时候,我上哪儿考举人啊。不过放心,下次科举我肯定直接考中进士,给咱们族里争光。”
“好好好,五郎有志气。那你说的好事,是什么?”
几位族老摸着胡子高兴不已,很是期待好消息。
但接下来。
他们差点没被他们眼中的出息后辈给吓死。
谢文彦道。
“几位族老,我知道你们都盼着我科举高中,出息后好提携族里的亲戚,让村里的人日子都好过。”
“但正所谓独木难支,我这些年在私塾读书看似风光,但实际其中苦楚实在不足一一道来,无权无势的寒门学子想出头,实在难如登天。”
“就算我高中当了官,熬出来也是十几二十年后的事情了,能帮到族里的有限,可族里处处帮扶我,我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叔伯婶子们受苦?”
他说得情真意切,听得几位族老热泪盈眶。
没想到谢老头家的五郎,竟这般惦记着族里,真真是个实诚孩子。
大族老叹气,“五郎,你说得这些大家何尝不知道?但咱们谢氏确实没底蕴,想要兴盛,就只能靠一代又一代慢慢积累,哪有一蹴而就的事情。”
“五郎你有心就好,咱们不怪你,我们这些老东西享不了福,日后孙辈总能过好日子,这就行了,一切都是命……”
“但我不认命!所以,我想到一个让大家迅速发家致富的好主意。”
谢文彦慷慨激昂道。
几位族老好奇,“什么主意?”
“借印子钱。”
“什么,印子钱?!”
几位族老差点没吓得从凳子上摔下来。
这是什么好主意,这分明就是家破人亡的馊主意,五郎是读书读傻了不成!
“大族老,你们先别着急,听我跟你们仔细说道……”
谢文彦淡定地给几位族老们斟茶。
让他们顺了气儿,这才不急不缓继续道,“借印子钱后果的确严重,但如果我有办法,让债主收不回我们的债呢?”
“五郎,我们读书少,你可别骗我们。借钱还债天经地义,哪有债主把钱借出去不要债的?何况印子钱背后,都有权贵撑腰,咱们那能赖账啊……”
几位族老惶惶不安看着谢文彦,觉得他真是疯了。
谢文彦却继续道。
“有权贵撑腰又如何?放印子钱本就不是正当的产业,一旦被上奏,沾染的官员不是被抄家流放,就是被罢官免职。”
“那种皇室宗亲的大权贵,我们自然不能招惹,但普通官员却无所谓。”
“我知道一个小官员的放印钱庄,只要我们纠集周围几个村子足够多的人去借钱,到时他们上门要债,大家就一起耍赖不认账。”
“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几个要债的打手?”
“毕竟法不责众,那权贵还能把我们这几千号的百姓都给抓了吗?放印子钱是犯律法的,他们根本不敢闹大,只能吃哑巴亏。”
“如果放印钱庄背后的东家敢闹大,迎接他的就是抄家流放!”
“大族老,你们想想村里那些被印子钱迫害过的乡亲,我们这也算是劫富济贫,为大家报仇雪恨了,不是吗?”
“……”
沉默,是震耳欲聋的沉默。
几个族老满脸复杂盯着谢文彦。
谢文彦直接上重点,“如果事情成功,村里每户最少都能分到100两银子。”
族老们顿时收起复杂表情,激动确认,“真有这么多?!”
“真的。大族老,我以我的功名保证,事后放印钱庄背后的官员,绝对不敢来找麻烦。”
谢文彦举起手指郑重道。
毕竟借完钱后,他就会送对方去流放,债主都没了,还还什么钱。
一鲸落万物生。
钱家死,谢氏活,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