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流露出担忧：“你流了好多血，还好吗？”
龙闻言身体一软，倒进了天使的怀里。
见脸上长着鳞片的怪物少年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身体半悬，农夫屏着呼吸，极具恐惧地向后退。
中途绊在一块石头上，他踉跄着滚到地上，慌不择路地朝前爬。
加弥拉抱住少年，以防他从身上滑下去。
龙少年发出细若的声音，加弥拉贴近才听到几个词组，“宝石、金币……”
加弥拉安抚道：“没事，以后还会有的。”
靠在肩头的少年用力抓住加弥拉，脸上的鳞片随之增加，喉咙冒着火星：“我的，不许抢，那是我的！”
加弥拉拍着他的背，顺着他说：“好，你的你的。”
龙少年挣扎着要起来，执拗道：“我要……去抢回来。”
加弥拉连忙摁住他，“我去给你找，你闭上眼睛，等睁开金币和宝石就回来了。”
收集财宝的本能让龙迫不及待想要去找寻回他的宝石，但天使注视着他，用那双比蓝宝石还要漂亮纯粹的眼睛，他不由粗喘了几口气。
最终他还是把眼睛闭上，摒弃自己的本能，选择了相信。
加弥拉割开自己的手，再一次向光明之神祝祷了黄金与宝石，以此安抚身受重伤的龙。
嗅到宝石的味道，龙猛地睁开眼。
地上果然堆积着闪闪发亮的金币与晶石，龙迫不及待地盘踞到上面，但感觉好像少点什么。
少了什么呢？
龙昂起结着血痂的脸，看着身旁温和的天使，拽过对方的手放到自己背上。
加弥拉：？
龙不满地用脸蹭了蹭他的手背，加弥拉这才反应过来，抬手轻轻拍打着少年的后背。
龙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
地下巢穴的魔王睁开了金色的竖瞳。
最近他好像经常做梦，醒来却不记得内容，这让魔王有点烦躁，他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
睡得有点烦了，厄尔斯特懒洋洋伸展了一下，然后去巡视自己的古堡。
他先去僵尸管家最近频繁提到的后花园转了一圈，这里原本杂草荆棘遍布，天使竟然修剪出一片花圃，还开垦出两块地种粮食和果蔬。
看着那片绚烂的野玫瑰，魔王抬手一挥。
玫瑰花齐齐断头，只留一片光秃秃的根茎。
魔王满意地离去，熟练地进了天使的房间。
窗外的月亮高悬，银辉像细腻的霜铺在床上，加弥拉躺在上面，面颊比月光还要美丽柔和。
似乎觉得这幕有点眼熟，魔王不自觉靠近。
躲在柜子里的魔镜，透过缝隙朝外张望，从它这个角度看，魔王庞大的阴影将天使笼罩，随时有可能张开血盆巨口，将天使吞掉。
魔镜都为天使捏一把汗，尤其是看见魔王大人离天使越来越近，它紧张地贴在柜门上。
“谁！”
厄尔斯特硕大的头颅转过来，震慑住柜子里的魔镜。
柜门被暴力打开，瑟瑟发抖的魔镜将镜面对折，直接跪在了魔王大人面前。
厄尔斯特看着魔镜冷笑，“这些天你就躲在这里？”
魔镜吓得不敢说话。
这时床上的天使翻了一个身，厄尔斯特冷哼一声，拎着魔镜回了地下巢穴。
加弥拉揉着眼睛坐起来，房间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生物，但柜门开着。
他还以为是小骷髅弄开的，没有多想，躺下继续睡。
地下巢穴里的魔镜就没那么惬意了，它在说真话和假话之间摇摆不定。
盘踞在高高财宝堆上的巨龙，冰冷道：“看来你跟那个天使相处得很好。”
魔镜一软，再次跪了下来。
它抖着声音说，“没……没有，我是您忠诚的仆从，绝不会与天使为伍。”
虽然小厄尔斯特大人跟天使交好，但那是因为……他年纪小，比较好骗。
眼前这位可是徒手撕下前任魔王的脑袋，大厄尔斯特大人的残暴有口皆碑，哪怕天使拿下了小的，也未必招大的喜欢。
魔镜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赌，它还没跟圣城那面天使圣镜决斗呢。
魔王懒洋洋问，“查的怎么样？”
魔镜：……能说毫无进展吗？
这话当然不能说，魔王肯定会扬了它的灰。
魔镜磕磕绊绊道：“天使来阿卡姆城是为了，为了……”
大脑一片空白的魔镜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找不出来，焦急之下它突然想起白天加弥拉说要给小骷髅做一件衣服。
魔镜硬着头皮说，“为了开一间裁缝店。”
魔王：？
厄尔斯特一头雾水，恶意揣度：圣城的裁缝店是活不下去吗，难道那些天使都臭烘烘的，不换衣服？
魔镜为这个荒谬的理由，想出一个天衣无缝的原因——
“裁缝店可能只是幌子，目的是为了跟藏匿在阿卡姆城的天使接上头。”
疏于政务，只知道守着财宝的恶龙：“阿卡姆城还有其他天使？”
擅长搞情报工作的魔镜极其肯定：“是的大人，早就有一大批天使潜入阿卡姆城，估计是为了灭世之战做准备。”
强大的恶龙对这些事兴致缺缺。
对他来说，天使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灭掉他们很轻松，只是他懒得出巢穴。
虽然他喜欢打架，但更喜欢财宝。
天使们的密谋，厄尔斯特没兴趣知道。不过既然现在知道加弥拉来阿卡姆城的目的，那……
魔王冷酷道：“就由你杀了他吧，天亮之前把他的头颅给我带来。”
魔镜：！！！
魔镜汗流浃背：“大人，这只是我的猜测，目前天使只想在城里开一间裁缝店，至于具体要干什么他……我还没有照出来他真实的想法，但只要您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能查到。”
想到花圃里的断头玫瑰，魔王很想知道天使的表情。
“那就多留他一段时间，至少要等他种的粮食长好了。”
-
隔天早上，看到后花园那些被剃了头的野玫瑰，加弥拉揉了两下眼，怀疑自己没睡醒。
这是谁干的？
“应该是厄尔斯特大人。”
加弥拉转过头，僵尸管家走了过来，“昨天大人可能是回来了。”
加弥拉张了张嘴，不理解厄尔斯特的行为。
上次蜘蛛集体吊死在他房间时，管家也说是厄尔斯特做的。
虽然厄尔斯特小气吝啬，行为也有点离经叛道，不符合天使的准则，但加弥拉不认为蜘蛛是他杀死的，因为天使是不能随意杀生。
蜘蛛的事，加弥拉遵从内心相信了厄尔斯特，可这些玫瑰花……
谁会无缘无故折断花圃里的玫瑰呢？
如果这一切都是厄尔斯特做的，那他还是天使吗？
一个压在心里许久的疑问再次冒出来：我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可这地方不是他自己找过来的，是一位天使把他送过来的，送到阿卡姆城的门口，告诉他哥特街23号，厄尔斯特。
心里迷茫的天使，吃过早饭后还是将粮食的种子种进了泥土里。
下午的时候，僵尸管家问他，“您要不要在这里开一个裁缝店？”
正在缝衣服的天使抬起头，“为什么？”
僵尸管家：“厄尔斯特大人说想给您开一个裁缝店。”
加弥拉：“他什么时候回来？”
僵尸管家：“这个大人没在信中提到。”
加弥拉放下手里的针线，犹豫着问，“厄尔斯特是……天使吗？”
僵尸管家毫不犹豫道：“当然不是。”
加弥拉一愣，紧张地攥了攥手里的衣服，“那他是什么？”
僵尸管家用平平的调子咏叹：“是无耻的地主、丑恶的豪绅、剥削的古堡主人。”
加弥拉被僵尸管家的话逗笑了。
僵尸管家看着重新挂起笑容的天使，问他：“您今天是有什么心事吗？”
加弥拉慢慢收敛笑容，摇了摇头。
僵尸管家：“那您为什么要找厄尔斯特大人？”
加弥拉没有隐瞒：“我想跟他孕育一个小天使。”
僵尸管家“哦”了一声，“那真是很遗憾。”
加弥拉不解地看他，然后听到僵尸管家说：“厄尔斯特大人不配，不配孕育小天使。”
加弥拉：……
-
加弥拉在村子里经常做一些衣服，但制衣水平一般，不足以开间裁缝店。
但僵尸管家说可以先去审税官那里登记一下，不一定非要开。
加弥拉想出去看看，自从他来了这里就没有出过古堡，因此答应了。
厄尔斯特治理的九年时间，可以说是毫无作为，只有跟钱有关的审税院比过去更为精密、庞大。
审税院权限很大，管理的事物也很多，新开的店铺需要在这里登记报备。
僵尸管家亲自领着天使来，审税院直接大开方便之门。
接待加弥拉的是一号审税员。
看见天使走进来那刻，一号审税员格莱碧绿色的眼眸闪烁着兴奋。
没错，他是一名天使！
今天是他潜伏在阿卡姆城第997个恶魔日。
要来了吗？
灭世之战终于要来了吗！
这该死的潜伏任务他是一天也做不下去了，他要结束997的邪恶工作制，离开这肮脏剥削的恶魔窝！
格莱怀着激动的心情跟加弥拉对暗号，“您好天使，请问您效忠魔王吗？”
加弥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