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静默。
最终, 闻宿喜怒莫辨地抬眼,语气清冷:“不错,我确实喜欢男子。那又如何?”
索性便坦然承认了, 看沈君玉如何应对。
沈君玉对上闻宿此刻锐利中略带清冷的眸光, 略有诧异——他本以为闻宿会是十分循规蹈矩的那种“老古董”魔修。
没想到,闻宿也喜欢男子?还这么承认了?
不过感受到闻宿有些咄咄逼人的状态, 再联想到之前秘境里闻宿得知他跟原穆州的龃龉时格外特殊的关切, 沈君玉心思却不觉猜到了别处——以为闻宿是同样受过男子的情伤才会感同身受。
因为不愿戳人伤疤,稍一沉吟,沈君玉反而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好。”
闻宿不觉挑眉:“很好?”好什么?
沈君玉神色坦然平静:“既然知道了闻兄也喜欢男子, 那以后我跟闻兄可以聊的事便又多了一件,这不好么?”
一句话,一下子就让闻宿心中那些莫名钻牛角尖的隐晦情绪彻底消散了,本来竖起的那些防备尖刺也彻底卸下, 只余一种浅淡的柔软。
可良久, 他还是收回眼, 淡淡道:“这种事,也没什么可聊的。”
仍在嘴硬, 但明显看得出, 没有方才那种尖锐了。
沈君玉莞尔。
正当他望着闻宿那强行做出淡漠姿态的侧影,心头有些好奇闻宿先前喜欢过的男子到底是什么样时,孟星演在外面敲了敲车板。
“二位闻兄, 马上要到了。”
沈君玉倏然回神,立刻抛去了脑中那些其他猜测, 道:“好。”
说完, 他就看向一旁的闻宿:“闻兄, 准备下辇了。”
说着,沈君玉便要起身。
谁料他刚一动,闻宿就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沈君玉诧异。
闻宿先行起身,道:“你先在辇上休息,外面有什么事,都有我。反正你人已经到了,九幽魔君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翻脸不认赌约。”
沈君玉静了一瞬:“那就有劳闻兄。”
闻宿瞥了他一眼。
沈君玉哑然,立刻道:“是我说错话了,我不该跟闻兄这么分彼此。”
闻宿:“嗯。”
接着,闻宿又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些天材地宝,交给沈君玉,让沈君玉不舒服时记得服用。
还特意找出一件披风,俯身一点点给他系上。
“山上风凉露重,你自己注意。”
沈君玉垂眼,静静看着闻宿给他系披风时专注的清冷侧颜,眸光微动,只觉得一颗心再次悄然柔软了下来。
即便闻宿少数时候脾气有些古怪,说话夹枪带棒的,但大部分时候都待他极好。
他前世根本都想不到会有一个朋友如此真心待他,真是想想便觉得做梦一般。
既如此,他想,他也应该好好真心待闻宿。
因此,等到闻宿给他系完披风,想着闻宿方才介意的点,他沉默片刻,再也没说什么漂亮的感谢话,只低声道:“一会小侯爷若是胜了,场面必定大乱,闻兄你也务必小心。”
闻宿闻言,不觉挑眉看了沈君玉一眼。
四目相对。
对上沈君玉那双浸满温柔和关切的眸子,闻宿清冷面上原本凝着的那层冰霜终于化开,只见他唇角终于微微勾起:“我知道。”
沈君玉也笑了:“好。”
闻宿头也不回地走了。
·
云来宫前。
八个巨大的汉白玉石柱在广场中央冲天而起,顶起一个莲花状的巨大擂台。
擂台周围悬空,设下数个浮空的宝座,宝座之上帷幔浮动,璎珞叮咚,场景十分华美——这些宝座显然是留给魔君级别的大能。
而等待比试的魔修们此刻就围绕在擂台四周,分立在搭载自己前来的宝辇或华盖车前。
搭载着孟星演的宝辇一到,众魔修纷纷就把目光投了过来,表情各异,议论纷纷。
“没想到他还真敢来啊,也不怕等会死在擂台上。”
“哼,死要面子活受罪罢了。若我是他,这会早该夹着尾巴逃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逞一时意气,丢了性命,以后又有谁记得他这号人呢?”
“就是,不过我听闻孟星演去请了天瞳魔君来,大概是想让魔君在关键时候救他一把吧?”
“就算天瞳魔君来了也难说,天瞳魔君自己也不过化神境修为,怕是还不如我们呢。”
“也是啊,我就不理解了。他们一家子好好修习星卜之术不就好了,术业有专攻,也不愁日后没人求他们,何必在自己不擅长的地方丢人现眼呢?”
“谁知道呢,也许是捧着他们的人太多了,早就弄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
这些魔修公子在谈话时,压根没有顾及孟星演在场,所以根本也没有传音入密或是屏蔽一点。
因此,这些嘲讽的话,此刻都尽数落在孟星演耳中。
孟星演眸中怒火浮动,几次咬了咬牙,却又都攥拳忍了下来。
他何尝不知道这些人的嘲讽其实在理,但这些人却不明白,自从天瞳魔君进阶炼虚境失败两次后,他们孟家这一派的势力就逐渐被边缘化了。
孟家之前一直处在权力中央的位置,自然知道一旦被挤出,会将跌得多么惨。
所以孟星演先前才那么嚣张地在城中多次设下赌局,为的就是向其他魔君和魔尊证明——星卜之术,除了他们孟家,再无人可代替。
这次,亦是一个赌局。
即便他不能大获全胜,抱得美人归,但也至少让魔尊看到他们孟家的实力,不要太快就抛弃他们。
所以,他现在一定要忍,不能暴露一点底牌,小不忍则乱大谋。
可也正是孟星演的隐忍,让这些魔修公子们误以为孟星演害怕了,顿时各种嘲讽之声越来越大,话语也愈发刺耳,简直到了令人难以忍受的程度。
别说孟星演了,就连一旁的闻宿听着,眸光也不觉渐渐暗沉冰冷了下来。
终于,孟星演忍无可忍了,他薄唇抿成一线,双拳攥紧,就想站起怒斥这些碎嘴子龌龊魔修。
忽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宝辇后的帷幔中伸出,轻轻按在孟星演肩头,制止了孟星演暴起的冲动。
孟星演被这手一按,心头一跳,倒是瞬间清醒了过来。
接着,他便默默松开了拳头,又坐了下来。
其他魔修见了,忍不住叫道:“孟星演你真是个缩头乌龟,别人这么骂你你都能忍啊,千年的王八也不过如此吧?”
但孟星演已经对众人的叫嚣恍若无闻,他此刻正侧着头,细细去听帘幕后那只手主人的吩咐。
听完,孟星演唇边不觉漾出一丝微妙的笑意。
接着,他就一拂衣摆,大大方方看向场中众魔修公子们道:“既然诸位自诩都不是缩头乌龟,那你们敢不敢跟我孟某赌一把?嗯?”
魔修公子们闻言,不觉诧异,窃窃私语片刻后,很快便有人跳出来问:“赌什么?”
孟星演淡淡:“就赌这次我跟秦怀阙对决的结果。”
众人哗然。
又有人问:“这你要怎么赌?总不会是赌你能撑到几招之内吧?”
话音刚落,众人便哈哈大笑,嘲讽之声不绝于耳。
孟星演被这些嘲笑声包围,眉心跳动,眸中不觉浮出一线杀机,但很快,他又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坦然笑意道:“就赌输赢。”
众人再度哗然。
孟星演说完这四个字反而平静下来,也不管旁人如何露出异样或是嘲讽的目光,只眸色平静地道:“只要这次我赢了秦怀阙,跟我赌的人,就得交给我一把天阶魔魂兵,若是身上没有,用同级别的天材地宝也可以换。如果我输了,赌注也是相同。”
众魔修公子:???
第一反应是怀疑和震惊,但很快,他们就再次哈哈大笑,嘲讽道:“孟星演你今天喝了多少酒啊,这么赌,也不怕把你老子的基业都输光了?”
“就是就是,你是真把脑子丢在老家了吧?”
面对这些嘲讽,孟星演恍若无闻,此刻他长身而起,提步走到广场中央就轻蔑看向众人:“少废话,敢赌的就过来,同我签订天魔血誓。若没胆子赌的,就给我滚回去当你们的缩头王八!”
孟星演这激将法一出,果然就起了效果。
再加上还有天魔血誓做诱饵,众魔修也不怕孟星演赖账,还生怕孟星演突然清醒反悔。
一时间,他们也顾不上别的,稍一迟疑就纷纷上前,哄抢着要跟孟星演签订天魔血誓。
孟星演神色平静,来者不拒。
其实心头已经笑开了花——不愧是闻玉啊,这一招真高,这次只怕他要赚的盆满钵满了!
此刻,孟星演正依次同围上来的这群魔修公子们签订天魔血誓,忽然,有一阵清冷的风徐徐刮起。
众人心头一跳,立刻回头看去。
飒飒红枫飘落中,一袭白衣的秦怀阙正下了自己乘坐的四抬宝辇,朝这边走来。
今日秦怀阙罕见的没有披他那身银甲,只一身暗云纹雪白长袍,颇有文士之风。
也不知是无意间没穿,还是看不起孟星演这个对手。
但无论是无意还是有意,在众人此刻看来,这都是一种对孟星演的无声嘲讽。
孟星演抬眼看去,面无表情。
秦怀阙走了过来,他目光先淡淡掠过孟星演饱含冰冷杀机的眸子,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又看向旁人:“听说你们在打赌,赌什么?”
孟星演没说话,一旁的众魔修却已经异常谄媚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将刚才孟星演下赌注的事同秦怀阙讲了。
话里话外都是嘲讽之意。
谁料秦怀阙听完众魔修这话,稍一思忖,却主动看向孟星演。
“既如此,孟兄,可否也同秦某赌一回?”
孟星演静了一瞬,唇角缓缓勾起:“好啊。”
秦怀阙:“不过这赌注秦某想略微调整一下。”
孟星演挑眉:“调整什么?”
秦怀阙:“若秦某胜了,可否请孟兄让令尊启动灵眼,帮秦某看一件事。”
孟星演脸色骤变。
众人听到秦怀阙这话更是不觉哗然,立刻便在心中佩服起秦怀阙的才智过人。
若秦怀阙在比试中打死孟星演,那即便赢了赌约,天瞳魔君也定然不会兑现承诺。
所以秦怀阙这个赌注的潜台词就是——他可以一会在擂台上饶孟星演不死,前提是让天瞳魔君给他用灵眼看一次事。
要知道天瞳魔君开一次灵眼便会消耗至少二十年修为,而且至少五年内不可再开。
无论秦怀阙提这个赌注居心如何,都是在把天瞳魔君一族往愈发窘迫的境地上逼。
一石二鸟啊!
孟星演显然也立刻就明白了秦怀阙的意图,袖中手掌不觉再次攥成拳,看向秦怀阙的表情也愈发杀机凛冽。
但,他始终没有答应秦怀阙这个要求。
毕竟,他有把握是一回事,可把自己老爹的身家修为乃至前途拿进去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之前因为轻视沈君玉,他已经让天瞳魔君受了一次伤,这次,他不会再让这种意外有一丝发生的可能。
众人见到孟星演此刻的眼神,还以为他怕了,顿时来了兴致,纷纷起哄。
秦怀阙倒也不逼孟星演,就这么静静站在那。
眼看着,气氛即将陷入僵局,忽然——
“演儿,跟他赌。”
一个极为温雅却饱含威严的嗓音忽然在天穹顶上响起,暗藏威压,如同泰山压顶,霎时间,场中众魔修的心魂都被震了震,有些魂不守舍了。
孟星演听到这个声音,也是如梦初醒,又惊又喜,下意识便猛地抬头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父君!你来了。”
天瞳魔君此刻已于擂台四周的一处悬空宝座上徐徐坐下,帷幕落下,他端坐其后,道:“我们孟家人并不怕事,你既然要赌,就赌到底,免得平白遭人耻笑。”
天瞳魔君这话一出,场下魔修们不觉心中暗笑,觉得天瞳魔君怕不是老糊涂了,这种必输之局还让孟星演赌?
果然,一蠢蠢一窝啊。
可只有孟星演知道天瞳魔君让自己赌的深意——天瞳魔君并不确定自己是否一定能赢,但他绝不会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儿子被人活活打死在擂台上。
所以无论输赢,他还是一定要自己赌。
想到这,孟星演胸中不觉油然涌出一股极为强烈的感动和热血。
旋即,他便转过身,眸光锐利地直直看向秦怀阙:“好,我跟你赌!但我的赌注也要改。”
秦怀阙泰然:“无妨,孟兄想怎么改?”
孟星演目光灼灼:“若我赢了,我要你的黑蛟霸王枪。”
孟星演此话一出,场中顿时炸开一片惊诧声——黑蛟霸王枪,那可是前任魔尊赐给天荒魔君的一件半灵级后天法宝,枪中蛟魂已经有了神智,孟星演还真是敢要啊!
秦怀阙闻言,倒是不以为意,微哂:“好。”
显然并不以为孟星演真的会赢,只觉得孟星演图一时口舌之快罢了。
之后,两人签订天魔血誓。
在签订天魔血誓时,孟星演手都在微微发抖,大家都以为他是害怕,其实他是高兴。
就在二人天魔血誓签订后,便陆续有充斥整个广场的传音传来。
“九幽魔君到——”
“天荒魔君到——”
“云梦魔君到——”
三道如虹魔光煌煌降落,依次落入擂台四周的悬空宝座上。
众人连忙跪拜见礼。
见礼之后,众人起身,云梦魔君座下军师林玉致适时出场,开始宣布本次比武招亲的规则。
此刻,天瞳魔君适时于宝座帘幕后开口:“演儿,上来。”
孟星演闻言心头一喜,正要上前,但忽然他又想到沈君玉——擂台太高,若不站立在原地或是去到高处宝座上,很难遍观全貌,所以先前沈君玉才会提出让他在擂台附近寻个座位。
刚好,天瞳魔君来了,那他干脆就带沈君玉上去,顺便把沈君玉介绍给天瞳魔君。
这么一想,孟星演先答应了天瞳魔君一声,就扭头看向宝辇。
谁料他一回头,看到的一幕却让他心头猛地一惊。
一道青金色华丽魔气如虹桥一般自九幽魔君的宝座上方飞出,径直飞到沈君玉所在的那座宝辇前,盘旋一圈,便托起宝辇腾空直上!
直到那宝辇飞到九幽魔君宝座极近一处的一侧,魔气方才停下,却又并未收回,只化作一团青金色莲花顶在宝辇下,徐徐旋转,一直托持着宝辇。
别说孟星演了,其他魔修看到这一幕也惊呆了。
一时间众人揣测纷纷。
孟星演是有些惊疑不定,怕九幽魔君拿沈君玉开刀,其他人则觉得九幽魔君这是公然站队天瞳魔君和孟星演一派,一会有戏看了。
而就在孟星演惊疑不定时,沈君玉的传音忽然静静落在他耳中。
“小侯爷不必惊慌,我很好,魔君是不想让你比试时分心。”
孟星演闻言心头一动,立刻也传音回去。
但这次,沈君玉却无论如何也不回他了。
偏生天瞳魔君又在催促,孟星演迟疑了一下,只得先化作白虹飞上天瞳魔君的宝座,掀开帘幕走了进去。
·
宝辇内。
沈君玉坐稳后,静了片刻,便同九幽魔君那边传音。
“多谢魔君。”
过了一会。
“本君不过是收回本君的东西。”
沈君玉诧异一瞬,又道:“无论如何,闻某受了魔君的恩惠,总该道谢。”
对面再无声息。
沈君玉见状,顿了顿,也不以为忤。
接着,他回过神,绝口不提传音之事,便十分自然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些灵果糕点放在桌上,对一旁的闻宿道:“小侯爷上台还有一会,闻兄若是无聊,可以先吃些东西。”
闻宿闻言,信手拈过一颗灵果,也不吃,就这么捏着,摩挲了片刻,他恍若无意地垂眸淡淡道:“九幽魔君似乎对你有些在意。”
沈君玉心头一动,几乎要以为闻宿方才听到了两人的传音。
但旋即他又意识到应该是九幽魔君方才的动作太大,闻宿不在意也不行。
想着,他淡淡一笑:“恐怕没有旁人对他那么口出狂言过,在意也是正常,大概心里在想着等会怎么杀我呢。”
闻宿眉心跳了一下,半晌,他道:“你为何会觉得他想杀你?”
沈君玉:“猜的。”
闻宿:……
其实,沈君玉有这等猜测十分符合情理——先前九幽魔君被他如此挑衅,虽然答应了同他打赌,却已经警告了他要杀他。今日一来又如此看紧他,看来这九幽魔君本质也还是个魔修,记仇得很。
要不然他实在想不出对方为何对自己如此关注。
不过,因为不想让闻宿担心,他并没有把心中这些猜测对闻宿说出来。
却并没注意到一旁的闻宿在听到他的猜测后,表情愈发微妙了。
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不低的喧哗声。
两人侧耳一听,便知道马上就轮到秦怀阙和孟星演的对决了,当即也不再交谈关于九幽魔君的事了。
闻宿率先起身,走上前去,掀开宝辇的帘幕,下一秒,明亮阳光射入宝辇,不远处,擂台上的情况尽收二人眼底。
秦怀阙和孟星演今日都是一袭白衣。
不过秦怀阙白衣上毫无纹饰,显得更为朴素潇洒,孟星演那一身描金刺绣的白衣则在日光下闪闪发光,一副优雅矜贵的公子派头。
擂台下,此刻都在起哄,全都在叫秦怀阙的名字。
几乎已经笃定孟星演要输了。
听着这些起哄的声音,孟星演眸色一暗,再不多等,袖中手掌微微一转,掌中魔气凝聚。
下一秒,他纵身暴起,一掌直逼秦怀阙面门!
孟星演这一起手其实极为平平无奇,但他一出手,众人就看出不对了。
孟星演这起手的速度怎么如此之快?!
几个呼吸间,两人已经对了十几招,擂台上魔气流窜,震荡不息。
众人愈发震惊——怎么这么久还没拿下,难道秦怀阙放水了?还是孟星演真的藏拙了?
秦怀阙此刻心头也暗暗震惊,但他不比台下那些魔修,只是这么十几招,秦怀阙就觉察出了孟星演身上的问题,但他只当是孟星演穿了什么防御法器。
于是,他忽然纵身化光而上,再又飞速下降,等逼至孟星演身前,他方才再次化出身形,凌空一脚直踢孟星演的太阳穴!
孟星演果然“上当”了,立刻便低头旋身躲避。
秦怀阙也就在这时于掌中凝聚魔气,趁势伸手抓住孟星演肩头上的外衣,狠狠向外一扯——
撕拉一声脆响,孟星演那一身华丽外袍尽数被秦怀阙的魔气扯破震碎!
秦怀阙自以为破了孟星演的防御法器,却不料,下一秒,三道耀眼的灵光直接从孟星演裸露的皮肤上飞出,直接将他震得横飞而出——
全场哗然,一片震惊之声。
秦怀阙摔落在擂台边缘,烟尘飞散。
片刻后,赤着上身的孟星演提步从烟雾中徐徐走出,站在了此刻勉强踉跄站稳的秦怀阙面前。
这时,孟星演略显麦色的精实肌肉在日光下莹莹生辉,当然最耀眼的,还要属于他那遍布全身的三套灵阵。
繁复华丽的金纹浮起,青龙、白虎图腾虚影奔腾,灵光缭绕全身,硬生生给此时的孟星演衬出一分难以窥测,极为威严庄肃的神性来。
众人震撼且茫然。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秦怀阙自然也是如此的念头。
孟星演此刻看着秦怀阙眸中的惊诧怀疑之色,不觉微微一笑。
但下一秒,他眸中便杀机迸现,狠狠一拳,直冲秦怀阙面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