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双手发颤,捏起杯盏。
她之前有想到这个七岁的孩子或许怀着什么秘密,但她想得很表层,比如是小孩子离家出走之类的。
羽善看到姜楠相信大半的神色,她继续说道:“而我也并非是跟踪褚离和以昉,我是跟踪阿潇,才发现他在跟踪褚离与以昉,去到了沈相的府上。”
说着,羽善看了一眼这座落雪的小院,她俯身从窗台外接过雪花,“今日的小院里,只有你、我、好喜、狗娃还有那些猫猫狗狗。因此我们才可以在这儿说这些。”
说完她还不忘点了点眼前的托盘,“姑娘,你得履行诺言吃掉这个托盘咯。”
姜楠先是一愣,随后她双手捂着额间低下了头,“哎呀,我的头好痛,刚才我都说什么了,我怎么失忆了?”
“太牵强了。”羽善在侧轻声吐槽。
姜楠抬起头,紧接着捂着腹部,“哎哟,今日晚上吃得有点饱,要不,我改日再吃托盘好了?”
羽善抿着笑意,到最后她低下了头,“噗嗤”笑出了声,“哈哈,姑娘真的是太有趣了。”
“羽善。”姜楠忙倒了一杯水酒,起身来到她的身前,伏低地双手托举酒盏,“你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既然姑娘诚意如此,那这托盘姑娘就不用吃了。”说着,羽善接过姜楠递来的水酒,她一饮而下,随后她豪迈地将杯盏往案桌上一放。
罢了,她拿起案桌上的托盘,欲要往房间外头走去。
行至一半,她又停了下来,她并未回过身,而是矗立在昏暗的原地,“姑娘且放心,我并不是坏人。就如姑娘所猜测的那般,义王殿下绝不是在大街上随意地找了一人帮他守院子。他清楚我是谁,我也明白他是帮何人的忙安排的我。”
听她这话的意思,有点像——商归在帮什么人照顾羽善?
“抱歉羽善,是我多疑了。”趁着羽善还没离开,姜楠赶忙在她身后唤道。
见到羽善离开,她的房间门被带上,姜楠又跌坐回窗边的榻上。
她双手驻在身后,方才的信息量确实有些大。
她看了一眼纸张上写的带锁匣子问题,又来了阿潇跟踪褚离和以昉的事情。
她拿起毛笔,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事情得一件件来。先把匣子的事情理顺,再想阿潇跟踪褚离和以昉的事。
这般一想,她当即把手里的毛笔放下。
…
沈一正对她时间停滞反复穿越这件事并没有好奇。
从她第三次遇到他便可得出结论。
若第二次时隔十年,在沈一正看来不算什么。
可时隔十七年的第三次呢?
她原本可是与沈一正同岁,都是二十五,如今她样貌依旧,而沈一正却是发须灰白,四十二岁了。若他这样还不起疑,那还是鬼精的沈一正么?
以此类推。
假设,那个带锁的匣子是沈一正安插在欢都的暗子放的,目的是让她打开匣子呢?
他看她一直带着并没有打开的意思,毕竟这一路在她身边有,以昉、褚离、褚复……还有商船上的宋廿道长……
他们没发现她有打开匣子的迹象,所以他们便趁着瞿是非上门抓齐慈心的时候,趁乱对她下药,想知道匣子的密码,或者想拿到匣子里面的东西。
可为何要砸碎匣子带回锁呢?
这个举动,太奇怪了。
如果是想要默不作声的拿走,不应该是拿到密码之后,把匣子也带走么?
姜楠在纸上写下:“砸碎匣子,带走齿轮锁。”
紧接着,在这段话上画了个圈再标了个问号。
这件事可以暂时搁置,毕竟她目前想不通这个逻辑。
接着再以此为准,再反推一遍。
不就是这世间确确实实有穿越者,且穿越者应当是打造了这个匣子,而沈一正想要知道匣子里的内容,但他们问不到这个密码的答案,便找到了她?
“那穿越者,不会是死了吧?”姜楠后背一凉,忙放下手中的杯盏。
“…是死了,还是那人遥不可及?”
……
深夜,寒风瑟瑟。
姜楠此刻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她终于发现了沈一正的不对劲,但唯实太晚了。
她大致能确定自己第二次穿越,鹉洲城外的死与沈一正有关。一想到这儿,她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
除了一些不重要的因素,但更多的是一想起,自己曾经对他动过心,她就有些恶心反胃。
她左手搭在桌上,将自己的额头抵在自己的手臂上,干呕了几声。
而她的另一只手,抚着一直犯恶心的胸口。
她眼眶湿润,喉间酸楚。
姜楠一直都是个包容度很高的人,尤其是对待身边的朋友,只要不是太过毁三观,她的偏心和双标程度一定是异于常人。
她能理解人都是自私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会从自己的利益出发。
可是,如今的事情也不是说理解不理解朋友的问题。
而是这件事是个毫无理由的恶意,她平白无故的遭到了沈一正的发难,且还是他暗戳戳的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