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管是他还是他儿子,在他娘这里都是多余的。
“以后你就守着妹妹一家好好过日子吧。”杜庆嘴角勾起个嘲讽的弧度。
杜二婶从没见过儿子这样,立即慌了:“你干什么去?”
杜庆深吸一口气:“往后我们在岳父家住,以后就当我入赘了吧。”
“你…你…”杜二婶一口老血卡在喉头,她与亲家母关系不好,儿子要是真入赘她家,她肯定天天来嘲笑她。
杜庆答大步离开,心里冒出一种畅快的感觉。
往后他终于再也不用纠结娘为什么更疼妹妹,也不用再费尽心思讨好她。
杜二婶跟着追了几步,可孩子哭得厉害,她只能先回家冲红糖水。
“吃,就知道吃,我辛苦攒点好东西全进你嘴里了,到底是谁欠你,你要上我家来讨债!”杜二婶喂孩子的动作不似之前轻柔,眉眼间也满是不耐烦和嫌弃。
她疼闺女,但这孩子不是从她肚子出来的,终归隔了一层。
最重要的是养个病秧子真的太累了,她只照顾半天,一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短短两天后元浩轩的手下阿虎带回一个消息,杜老二把孩子送去了许家的慈幼院。
“他是不是偷偷去的?”宁念心存侥幸。
杜二娘子虽然无耻,但对女儿却是拳拳爱护之心,还爱了那么多年,不至于这么快就消失了吧。
阿虎笃定地说道:“不可能,我看着他媳妇儿把孩子抱给她的。”
“她…她怎么能这样呢?”宁念嗫嚅道。
苏云起不急不徐地说道:“爱与不爱最大的区别在于是别人出力还是自己出力。”
之前愿意养孩子,是因为孩子不用她带,现在她全天带着,知道各中辛苦,自然得赶紧把烫手山芋赶紧甩出去。
换句话说就是棍子打在谁身上谁知道疼。
“那个孩子是不是会死?”宁念担心地问道。
苏云起说孩子最终归宿一定是慈幼院,她便偷偷打听那里的情况。
据说里头的孩子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忍受冷眼和打骂,过得十分凄惨。
苏云起眼睛微眯,慈幼院才建好数月,名声差到如此地步,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她看了眼黄历后问道:“跟我去看看?”
宁念忙不迭地点头。
苏云起先去了许家,今天是给许夫人例行产检的日子。
看到宁念,许夫人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云郎中,这位小姑娘是何人?”
她娘家侄子到了娶妻年纪,她见着适龄的小姑娘就忍不住打听。
“这孩子遇到了一点变故,我瞧着合眼缘,就留她在家里住一段,等心情调整好再归家。”苏云起据实回答。
人家才遇到变故,她赶着说亲不太合适。
不过条件这么好错过委实可惜,许夫人温和地说道:“我瞧着这姑娘也甚是欢喜,以后你一定经常带她过来。”
“咱可不能白来,您得教教她看账管家。”
苏云起提出条件。
许家人口众多,许员外掌家之前许夫人也经历了一番内宅争斗,要是能学到她的本事,宁念日后回去定不会再被继母欺负。
许夫人爽快地应下:“那一言为定。”
“多谢夫人。”宁念行了个福礼。
许夫人更加眉开眼笑,端庄知礼,温柔贤淑,是个极好的姑娘。
就算日后成不了侄媳妇,她也愿意当后辈疼爱。
除了孕检苏云起还问了一些日常饮食和精神状态有关的问题。
得到的都是正面回答,进入孕五月后许夫人孕吐消失,每天感受着强劲有力的胎动,也不再焦虑。
就是回头想想以前的种种举动她都觉得自己有点疯。
“你实话说有没有嫌我烦?”
苏云起摇头:“没有。”
“真的吗?”许夫人追问。
“当然,你每次诊金都给得多,我能和银子过不去吗?”
许夫人给她一记白眼:“你是那起子见钱眼开的人吗?我夫君都听车行的人说了你把改良马车的分红全都给慈幼院了。”
“无功不受禄,那图是我从书上看来的,银子不该给到我,对了,同村人刚往慈幼院送了个小姑娘,心脏有点缺陷,我想去看看。”苏云起顺势说道。
许夫人拿出个玉牌给她:“你拿着这个可以随时去探望。”
“可否请常嬷嬷给我引个路?”
苏云起询问道,常嬷嬷很有分量,若是慈幼院那边有情况她能做主处置。
“当然。”
半个时辰后苏云起一行人到了慈幼院。
因为来得突然,她们看到了里面的真实情况。
负责照顾孩子的婆子奶娘坐在一起嗑着瓜子说笑,旁边大点的孩子在做手工活儿,稍有懈怠鞭子就落到身上,常嬷嬷左眼直跳。
姑爷开设慈幼院是为了保佑小姐顺利生产,她们如此作为,万一触怒了老天爷,她家小姐岂不是要吃苦?
“嘘。”
苏云起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旁边的厢房。
两个人偷偷绕到屋后,推开窗户往里看,屋子里关的是小婴儿,他们屎尿弄得满身都是,有几个脸上都沾上了,哭哑了嗓子不见人来。
杜家的小丫头有心脏病,已经哭到昏厥,苏云起赶紧跳进去给她扎了几针稳住情况。
“云郎中,你先别打草惊蛇,我立即喊姑爷来处置。”
常嬷嬷咬着后槽牙说道。
事关自家夫人,许员外来得很快。
路上他听了常嬷嬷的汇报,还以为是老人疼孩子,有些夸大其词,亲自一看才知道语言根本形容不出她们万分之一的恶毒。
被他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一扫,婆子丫鬟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管事人呢?”
有人匆匆去喊,过了足有一刻钟,许勤才连滚带爬地赶过来。
“老爷,昨晚孩子闹得厉害,我实在撑不住,回房眯了会儿,没能远迎还请老爷恕罪。”许勤点头哈腰地说道。
他油嘴滑舌的模样让许员外怒意更甚,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应声散架。
他捡起一截断木,发现里面都是蛀空的虫眼。
“你有要解释的吗?”
他以为用的都是家生子,不会出屁漏,谁知道竟然汇聚了这一窝蛇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