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上半个时辰教室里只剩下二十二个人,再除去几个睡眼朦胧的,真正听课的只有十多个。
苏云起让大家歇会儿,刘婆赶紧给她倒了碗茶。
“谢谢。”苏云起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
刘婆忍不住问道:“你不生气吗?”
有些人不愿意听走就行了,又没人强求她来要听讲,可她们非要骂两句,个别还说得极难听,听得她都冒火。
“接生责任重, 本来就不是人人都吃得这碗饭,犯不着和她们生气,不过见她们轻视女人轻视生命还是想打她们一顿。”苏云起心里有点堵。
不通医术她可以教。
但不通人性真是无药可救,明明自己也是女人,还亲身经历过怀孕生产的痛苦,可她说到关爱孕产妇心里健康时竟出言嘲讽她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还扯女子本分为母则刚不会投胎之类的鬼话。
特么的就应该在男性和女性之外再设置一个性别,二鬼子。
一群压榨女性同胞去取悦男人的渣滓。
苏云起深吸一口气,很快将心情调整好,凭她单枪匹马根本抵抗不了社会体制。
她能做的只有降低女子生育的风险,先活着才一切皆有可能。
所幸留下的人让苏云起十分满意,努力上进,不知不觉就讲到了傍晚。
她起身说道:“今天就先讲到这里,大家辛苦了,有兴趣的可以明天可以来接着听,有疑问的可以提前一会儿来问我。”
“肯定来,没想到生个孩子还有这么多讲究,老婆子我这么多年都白干了。”
“难怪人家都叫她送子观音,明天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要来,哪怕学一点能多救几条人命。”
“对,有好多地方她说得有道理,我们得改掉。”
……
有十个人当即表态会来,还给出了很高的评价,苏云起很欣慰,有她们她就不是白忙活。
接着几天苏云起保持上午上山下午授课晚上看书的节奏,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
李丰收使坏被揭穿后忐忑了几天,但一直无事发生,他便把此事抛之脑后。
倒是二房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就是于巧兰把李二虎的胳膊扎了好深一个血窟窿,冯郎中包扎的时候说剪刀偏半寸就会扎到手筋,一条胳膊就废了。
苏云起一进村就有人和她说了,她焦急地往回跑去。
“云婆真是,继子那么对她,她居然还惦记着。”
“打小养起来的孩子,哪忍心说不管就不管?”
“他家三兄弟一点脑子都没有,都当爹的人了还分不清好赖,让人三两句话就带偏了。 ”
“唉,终究是好人吃亏。”
……
苏云起到家时于巧兰跪在堂屋中央任由李老太打骂。
李二虎胳膊上包着厚厚的棉布,眼神阴鸷。
李丰收一声不吭地坐在旁边,他快心疼死了,要不是觉得公公打骂儿媳传出去不好听他早上手了。
看到苏云起,他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一天天忙的什么,天黑才知道回来,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看看家里都闹成什么样子了,你这么不负责任,我敢把家交给你管吗?”
苏云起嘴角抽了抽,说得好像把家交给过她一样。
也不想想在李家她连吃鸡蛋的权利都没有,管个锤子的家?
“二虎手差点没了你怎么一点关心都没有?你要是当不好后娘,就收拾收拾滚出去!”李丰收暴躁地说道。
苏云起把背篓扣在他头上,看见那张脸就反胃,遮起来呼吸就顺畅了。
“下次再攀扯我,我给你后背焊口锅。”
苏云起不想说话,只想看戏。
于巧兰私下找过她几次,希望她能调停下夫妻矛盾,她一直没搭理,因为从原身曾经不止一次地做过,结果无一例外都是费力不讨好。
不管什么原因,最后都会怪在她身上,然后亲亲热热的两口子一起针对她。
请不动她,于巧兰只能沉默着忍受,直到忍无可忍憋出一个大招。
从她隐忍的表情看下一个也不远了。
于巧兰被打得浑身都疼,李老太还不停问候她爹娘祖宗,她蹭一下站起来,把李老太撞得四脚朝天。
金崽捂着嘴偷乐,他太奶好像个翻壳儿老王八。
“反了你了!你等着,我就捆你上你娘家要个说法! ”李老太气急败坏地骂道。
于巧兰连呸几口:“你敢去我娘家打死你, 自从猪跑了,李二虎成天摆着张死人脸,一句话都不跟我说,我没捅死他就不错了,还有你们这些老不死的,要么装死要么偏心, 你们以为我稀罕在这个家待吗?我不过了,我这就让我爹娘兄弟来谈和离!”
发泄完于巧兰跑出了堂屋,路过苏云起时她狠狠撞了下她的肩膀。
她也不是好人,所有的事都是她挑起来的!
李丰收把背篓摔在地上:是不是你挑唆的?你安的什么心,非要把孩子搅和得妻离子散才满意吗?”
苏云起冷笑一声:“不是你榜样做得好吗?”
大半个月不和媳妇儿说话算什么,原身怀孕后李丰收认定原身勾引他,足足三年都没搭理过她。
那会儿李二虎刚五六岁,还把原身当成亲娘,肯定记忆深刻。
“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故意不做家务,故意给几个儿媳制造矛盾!”李丰收语气笃定。
苏云起轻嗤一声:“怎么没见你让我把你们的饭都吃了呢?一个个想躲清闲死棺材里去,八百年都不用你们动一下。”
“你!你!”李丰收憋红了脸。
“你什么你?人长得丑想得还挺美,你是从哪个井底爬出来的癞蛤蟆?整天做梦想馅饼掉你嘴里,也不怕掉个石头噎死你!自己没出息的东西就罢了,还把儿子也教成了窝里横,这回好了,媳妇儿气跑了,又能张罗着当新郎了!”苏云起骂得畅快。
“哎呦,疼死了,动不了了!”李老太疼得直叫唤。
李丰收赶紧跑过去,把人扶起来腿还直打颤,根本站不住。
他焦急得说道:“快请冯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