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酒店的餐厅，晨光透过窗纱照进来，每个角落显得柔和雅致。就餐的人不多，安静闲适。
沈嘉树眼含笑意，嘴角一直勾着，简直开心得不得了。
李子凌不解：“就这么喜欢酒店早餐？”
沈嘉树认真纠正道：“我是喜欢跟你吃早餐，如果不是酒店早餐就更好了。”
李子凌嗤之以鼻：“你这种话，是不是追姑娘很管用？”
“什么追姑娘？哪来的姑娘？我也没跟姑娘说过啊，我就没跟姑娘吃过什么早餐，还酒店早餐？”沈嘉树急了：“不是，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李子凌不语，她陷入了自我怀疑，不确定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吃醋。
沈嘉树受了打击，有些懊恼，也不出声了。
两个人默默地取餐，默默地吃饭。
李子凌有些不安，低头把沈嘉树夹到她盘子里虾饺吃了，沈嘉树马上又给她夹了一只。
“你！”李子凌抬起头，发现沈嘉树在忍笑，赌气似的把那只虾饺夹回他的盘子。
沈嘉树还是笑了出来：“你记不记得在E市的时候？我们一起吃早餐。一晃好几个月了呢。”
李子凌不搭腔。
“别生气了，是你欺负我，我都不生气你气什么？”沈嘉树哄她：“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他从前是不是就这样哄别的姑娘？
这个念头又一次冒出来，李子凌呆住了。
她在吃醋？凌爷她真的在吃醋！
李子凌震惊了，睁大了眼睛看着沈嘉树，夹到嘴边的一颗西蓝花掉了下来。
沈嘉树吓了一跳：“怎么啦？你怎么啦？”
李子凌垂下眼帘，盖住了眼中的惊恐万状，感觉耳朵一点点热了起来。
她重新夹起那颗西蓝花放到嘴里，味觉如蜡。
沈嘉树觉得有必要让李子凌更多的了解自己，他叹了一口气，环顾四周：“我是做投行出身的，最初的那些年很拼，一直全世界飞来飞去，飞行里程堪比飞行员。每天早晨起来，都需要认真确认自己身在何处。”
李子凌抬起头看向他。
“后来创办宏嘉集团之后，工作性质和重心都发生了变化，忙还是忙，压力还是不小，不过相当一部分的业务尤其是国内这一块，由盛董主导，我的飞行里程才缩短了。走上正轨以后，即便盛董离开了，我也相对没那么忙了。”
说着，沈嘉树苦笑了一下：“经历了这些，我怎么会喜欢酒店呢？对我而言酒店的早餐就是确保有精力继续拼下去，晚餐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应酬。”
李子凌专注地看着他，眼里尽是复杂的情绪。
沈嘉树在她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笑了笑：“我真的是喜欢与你一起吃早餐，还有午餐，晚餐，喜欢做饭给你吃，这会给我一种跟你一起生活的错觉，很甜蜜。那就是我向往的生活场景。”
“你是知道我小时候的生长环境的，钱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我后来一门心思挣钱，纯粹是为了向父母证明自己。我与我父母的关系一直很不好，现在有所缓和，对了，说起来还是你对我的影响呢。”
李子凌轻轻地摇了摇头。
沈嘉树继续说：“不跟他们较劲了，我反而无所适从，没了方向。我能想象出的未来，就是跟你在一起，做各自喜欢的工作，过寻常夫妻柴米油盐的生活，我昨晚说的不是在哄你，我是真的那样想的，工作上谁进一步谁退一步都无所谓。子凌，别怕，我不逼你，你做你自己就好。你知道吗？昨天我出门，爷爷还追在后面嚷嚷，你小子不要欺负小萝卜头！”
李子凌“噗嗤”一声笑了，随即将头转向窗外，眼里的泪光，隐进了明亮的晨光里。
李子凌的手机响了，是尹希瑶打来的，两人昨天就约好上午回学校看看的。
“起来了？”李子凌问。
不知电话那端说了什么，李子凌回道：“喝那么多酒，能不头痛吗？嗯。也可能对红酒里的二氧化硫不耐受。啧。再高级的红酒里也含啊，它的作用是对葡萄进行杀菌抗氧化……”
沈嘉树喝了那么多年酒，甚至曾经动过投资酒庄的念头，也没有这么详细地研究过这个问题，他忍不住摇头。
这对学霸讨论喝酒，完全是在探讨学术问题，就差做实验了。
估计尹希瑶说到了醒酒，李子凌笑道：“多醒会儿？瑶爷，你那速度，不是要趁红酒昏睡时把它干掉吗？”
手机里传来尹希瑶爽朗的笑声，沈嘉树坐在李子凌对面，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李子凌话少，可说出来的就是这么有趣。唉。
吃完饭，李子凌拿起电话，起身打算去找尹希瑶。
沈嘉树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皱着眉，一脸不悦地看着她。
“怎么啦？”李子凌站定了，纳闷地看向他。
“那我呢？”沈嘉树的委屈理不直气也壮。
“……”
行程是早就安排好了的，竟还要对这个不速之客负责，李子凌简直哭笑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