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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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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卢文卓见过面后, 钟晚回去琢磨了一个下午。

她把卢文茵演的《茶园》又看了一遍,还找出已经逐字阅读过无数遍的那些信。

傍晚,钟晚浑浑噩噩的, 点开了纪温迪的Instagram账号,发现她最近发了各种party的照片和视频。

其中一个视频里, 许多年轻人在酒吧, 称她为“未来女明星”, 祝贺她拿到了一部s级投资的爱情片。

钟晚又跟阿白打听, 才知道纪温迪拿到的角色是之前梁序之不让她演的那个。

阿白还跟她透露,她放弃之后,这部剧的女主角有内地某个选秀节目出道的当红流量小花和港岛其余一个叫Cassie的年轻女星在竞争, 最终不知道为什么,角色落在纪温迪头上。

钟晚试探着问:“是因为万泰影业有联合投资吗。”

记得这部电影有很多镜头会在港岛取景, 万泰的投资金额占比有一半。

阿白立刻否认:“肯定不是,如果Wendy是靠万泰影业的关系,我不可能不知道。内地的星隆娱乐投资占比也挺大的, 我之前猜可能是星隆那边定的, 不过我们跟这部片也没关系了, 我就没去打听具体情况。”

“怎么了钟小姐,您还是想演这部吗?梁先生那边…”

钟晚呼出一口气, 说:“没有。那部电视剧合同不是都已经签好了吗, 我就随便问问。”

电话挂断,钟晚脑中一闪而过纪温迪在ins上发的合影中似乎出现过那位年轻女星Cassie的脸。

她是中法混血, 辨识度比较高。

钟晚又打开她的主页, 确认就是Cassie, 有段时间这两人的合照出现频率很高, 但在夜店的庆祝视频之后, Cassie就没有再露过面。

跟对手交好,然后拿到了对方也在竞争的“资源”。

她隐隐感觉这种行事作风有些熟悉,跟梁虹姗当年的行径如出一辙。

钟晚转念一想,那部爱情片她最初是能直接拿到女主的,只是梁序之介意其中的尺度,才中途作罢。

但纪温迪,或者说梁虹姗,却不能直接用梁家的关系,这是否说明梁序之跟这两人交情其实一般,即使是亲戚。

抱着这个想法,钟晚冲动之下,打电话联系他。

但坐在车后座,去往乌继山的路上,她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清醒了几分之后,又打消了让梁序之帮忙的念头。

一来,她之前就作过决定,不能再欠梁序之的情。

二来,梁序之就算跟那母女俩交情一般,不给纪温迪资源,也并不意味着他会帮她将梁虹姗置于死地。

这完全是两个程度的事。

钟晚想,人果然是贪心的动物。

她原本只想知道答案或是真相,真的得到之后,却又控制不住地企求更进一步,替卢文茵讨回公道。

但来都来了,电话也打了,也没有让司机掉头的必要。

就当是跟梁序之平常的见面。

.

去乌继山教堂果然有一条能供车辆通行的路,只是路程很远,在不同的高度,围着山绕了近乎五圈。

到达时,雨势已经很大了。

钟晚隔着车窗向外看,生出一种时过境迁的恍惚感。

去年也是这样的雨夜,她为了给吴邈邈拍恐怖视频,来到这个教堂。

黑漆漆一片,没有灯,月光也很幽微,尖顶的教堂孤零零杵在山里,灰沉的砖墙上青苔蔓延,像是魔鬼留下的遗迹。

司机拉开后排的车内,替她撑伞。

钟晚推开教堂的大门,如去年那夜一样,看到梁序之孤孑冷清的背影。

应是听到“吱吖”的开门声,梁序之转过头,冷峻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模糊,朦朦胧胧的,还有些不真实。

他朝钟晚抬了下手。

林叔也自祷告台那边过来,经过钟晚时,和她颔首打了招呼,和刚才送她的司机一起出去,将那扇木门关上。

钟晚缓步过去,去梁序之那排椅子,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

整个教堂只有桌上的马灯这一个光源,幽黄的灯光映着他们的侧脸。因为下雨,周围的空气极潮湿,温度也不高。

梁序之看了眼她身上单薄的衣服,脱下黑色的西装外套,随手披在她身后。

一瞬间,钟晚鼻间全是他身上好闻的木质香。

“谢谢。”

梁序之没作声,转回头,也不问她今晚为什么找她。

片刻后,钟晚先开口:“你怎么来这里了?”

梁序之的声音仿佛很远,淡道:“正好在附近有事。”

钟晚便没再追问。

又安静须臾,梁序之抬手将她一揽,往他这边带。

钟晚顺着他的力道,靠在他肩上。

隔着一层单薄的衬衫衣料,她感受到了这个环境中唯一的温度。

她默了默,说:“我们在教堂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

梁序之清淡地笑了声,“有什么不合适。”

婚礼都可以在教堂办。

“…也是。”钟晚想了想说:“就算真的不合适,我也不信这些。好像神也不会真的给迷茫的人提供什么指引。”

梁序之静了良久,抚过她的头发,问:“跟卢文卓见过之后,有知道什么吗。”

钟晚顿了下,垂下眼,很低声的:“算是…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吧。”

梁序之无声看着她,似是在等她的下文。

钟晚扯扯唇角,“我…想自己消化一下,还不是特别想说…可以吗。”

梁序之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无助和为难,也能猜到她在为难什么。

但已经到这地步,她也没朝他开口。

她就那么笃定,他不会帮她?

话毕不久,钟晚握了握他的手,没听到他的答案,就转而道:“不然回去吧。”

她左右张望了下,除了桌子周围都黑沉沉的,吴邈邈又跟她讲过关于这教堂的恐怖故事,这会儿想起,只觉得到处都很阴森。

梁序之盯她片刻,正欲出声,身后远处那扇木门先响了。

一贯沉稳的林叔脚步匆匆地进来,看看梁序之,又看了眼他身边的钟晚。

梁序之淡声:“你说就是了。”

言外之意,不用避着她。

林叔这才开口:“疗养院着火了,从庄女士的房间烧起来的。”

“护工和安保都是做什么吃的。”

梁序之声音很冷,倏地起身,向门外走去。

他没有提让司机单独送钟晚回去,林叔便载着两人一起,往疗养院方向驶去。

路上,钟晚倒是也考虑了她在场是否合适的问题。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起先听到‘庄女士’这三个字,她第一反应是庄伊禾。

但庄伊禾这会儿正在法国,昨天才发来信息说给她邮寄了裙子和小礼物,也不可能突然闪现在港岛的什么疗养院。

庄伊禾应该是随了母亲姓,那这位庄女士,难道是他们的妈妈,或是家里其他什么亲戚?

待车子往下山方向的另一条路驶,钟晚觉得也不用问什么了,问了反而多余。

没多久,钟晚隔着车窗看见了薄薄一层火光,一栋低矮的建筑在暴雨中燃烧着,组成一副矛盾又凄婉的图景。

应该是已经灭过火,加之雨天的缘故,现在火已经不大,且有渐弱的趋势。

他们的车子在建筑门口的空地停下时,火已经全灭了,只剩下空气中浓烈的焦糊味。

梁序之拉开车门下车,一言不发朝里走去。

林叔也紧随其后。

钟晚先是跟着下车,踌躇几许,加快脚步追上,低声问:“林叔,我是在车里等,还是…”

林叔顿了下,揣摩着梁序之的意思,说:“一起进来吧。”

钟晚这才跟着进门。

她和林叔一起穿过一个走廊,发现建筑右半边并没有被火烧到,黑烟和焦糊味都是左边飘过来的,往远看,那边的两个房间门好像确实有烧焦的痕迹,门口也全是水渍。

林叔被呛得咳了两声,哑着嗓子提醒:“钟小姐,不然您先憋着气走吧,这烟吸了估计对身体不好,马上就到了。”

钟晚皱着眉“嗯”了一声。

没多久,林叔就打开一扇门,侧身让钟晚先进去。

是一间类似病房的屋子,面积很大,摆着各种各样的医疗仪器和设备,一个头发苍白的女人躺在床上,看容貌大概五十多岁。

女人还没醒,梁序之正在同旁边医生和保安打扮的人讲话。

语气极冷,眉目间有藏不住的阴厉气。

“她房间里怎么会有火柴?”

保安人高马大的,答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梁先生,是庄女士想给蛋糕点蜡烛,点的时候我们都是在门口看着的,生怕出什么事…蜡烛被吹灭之后,火柴我们也带走了,应该是庄女士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藏了几根。”

也没必要多说什么,梁序之视线划过今晚值班的护工和保安,冷声让他们收拾东西走人,律师会联系他们按合同规定赔偿各项损失。

几个人离开后,医生开口:“梁先生,庄女士受伤不严重,现在只是吸入过多有毒气体昏迷了,轻度昏迷,已经在输液吸氧,不出意外的话,预计两天内会苏醒。”

梁序之似是松了一口气,在诊疗床边沉默地看了片刻,回身,视线落在站在门侧面的钟晚身上。

“隔壁有客房,东西应该是备齐的,你累了就先去休息。”

话毕,又去跟医生交代事情。

没要让她走的意思,钟晚犹豫的时候,余光看见林叔在拼命朝她递眼色。

于是她默了会儿,在医生跟梁序之说完话,安静期间,试探性地说:“我也还不累。”

梁序之看向她,“那就晚点再去。”

林叔轻拉开门出去,但没听到脚步声,大概是在门口候着了。

梁序之叫钟晚过去,带她到窗户附近单独隔出来的一个小房间中。

大概是供医生或探望者休息的空间,有沙发、茶几和简单的茶水区,钟晚去泡了两杯红茶,搁桌上,坐在沙发上。

梁序之开了窗户,外面雨还未停,纱窗挡住了一部分雨水的侵入,但窗台很快就被水浸湿。

他拿出金属烟盒,取了支烟出来,“砰”地一声点燃。

看刚才病床上女人的年纪和梁序之的状态,再结合姓氏,钟晚几乎已经肯定这位庄女士是梁序之的母亲。

但为何会独自住在疗养院中,又为何会偷偷藏了火柴将自己居住的房间点燃,她就不得而知。

但这种时候,钟晚也明白,在梁序之主动开口之前,她不需要有任何言语。

经历者换做是她,还是任何人,都是一样的道理。

梁序之抽完一支烟,关了窗,回身也坐在沙发上,疲惫地阖了阖眼。

从在教堂听到林叔传来消息开始,他的眉心就没有舒展过。

梁序之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留钟晚在这里,也并未深思这件事。

他端起桌上装红茶的杯子抿了一口,眉头蹙得更深。

旁边钟晚立刻‘贴心’地说:“我觉得今晚可能会熬通宵,特意多泡了两个茶包。”

通宵就通宵吧,来都来了,左右最近也没进组,今晚就算是她自己在酒店待着,乍然从卢文卓那里获取了那么大的信息量,她也同样是睡不着。

两个人主动熬夜,比一个人失眠要好得多,即使只是这样无声的陪伴,说不清究竟是谁陪谁。

梁序之偏头,看见她喝得那杯茶颜色也近乎是棕色。

他顿了下,片刻,伸手握了下她的手背。

“谢谢。”

好像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两个字。

.

庄敏怡醒得比医生预料的还要走,没过两个小时,外面就传来响动。

届时,钟晚脑袋放空,正漫无目的地刷着下部电视剧合作的几位演员的微博和ins。

她放下手机,下意识也出去。

诊疗床上的庄敏怡摘了氧气面罩,医生替她换成了鼻部的氧气管,方便她说话。

庄敏怡前不久吸入太多烟气,喉咙还未恢复,声音极其嘶哑,朝二人方向抬了抬手,“序之…”

梁序之脚步也有一瞬的停顿。

叫他的名字了,说明庄敏怡此刻大概率是清醒的。

他刚将庄敏怡接来疗养院时,她的病情还没现在严重,一个月里能有好几天是精神正常的。

只是,清醒的时候,也都在房间看着窗外落泪出神。

到这几年,医生结合症状和脑部ct的情况也说,她的病越来越重,只能靠药物和饮食勉强维持身体上的健康,精神问题已经无法可解,最多也就是靠安定类药物维持,但时间久了对大脑损伤更大。

梁序之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庄敏怡认出他是什么时候了。

他走过去,在床边站定。

钟晚也在这时意识到他们母女俩讲话,她在旁边杵着不太合适,转回身,又回了休息室。

外面,梁序之表面上依然平静,只是问:“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庄敏怡笑笑,摇头:“还好,刚才医生都问过了。”

“你最近怎么样?”

明明是母子,因为她的病,对话像久未谋面的陌生人。

梁序之:“也还好。”

如几年前她清醒时一样,庄敏怡安静几秒,还是问出相同的问题:“你爸…最近怎么样。”

梁序之也从不会在此事上欺骗她,看着她平声说:“现在在法国,跟黄静玲和他们的两个儿子一起。”

如实告知,并不是出于冷漠,而是他一直固执地不愿让庄敏怡仍对梁承安抱有期待,虽然,时至今日,她都还没能放下。

庄敏怡垂下眼,沉默了好半晌。

梁序之问:“你还记得,为什么会留着火柴吗?”

庄敏怡知道他是想排除隐患,只道:“不记得了,大概是想留着点蜡烛吧。”

“刚才我没看错的话,有个漂亮女孩子跟你一起…”她话锋一转,淡笑问:“是你女朋友吗?”

梁序之没作声,片刻后仍没回答,“怎么了?”

毕竟是亲母子,庄敏怡这会儿神智算是非常清明,知道他避而不答的意思,顿了顿道:“我能看看她,跟她说几句话吗?单独。”

梁序之低头看着她。

庄敏怡补充:“也不说什么特别的,就是在这儿待了太久,每天见到的不是护工就是医生,再不然就是保安。”

“就当是满足精神病患者的社交需求?你既然带她来这,应该是信任她的。”

梁序之又静了几秒,似乎是在考虑权衡。

片刻后,他淡声说了个“好”字,转过身,去休息室。

庄敏怡身上的烧伤到不太严重,将床的上半部分升上去一些,偏头,看向梁序之先前受过伤的那条腿。

.

休息室关上门,隔音效果真的很好。

也许外头两人对话的声音也不大,总之钟晚刚才坐在沙发上,半点都没听到。

直到梁序之忽然进来,告诉她庄敏怡要和她说会儿话时,钟晚茫然须臾,才起身出去。

庄敏怡淡笑着朝她招招手。

钟晚快步过去:“阿姨。”

庄敏怡看了她片刻,先问了她的名字,而后感叹:“你真的很好看,像是电影里走出来的人。”

“谢谢阿姨。”钟晚挠挠头,不太自然地说:“我确实是演员来着…”

庄敏怡笑了笑,问:“你跟序之在一起多久?”

钟晚没细究这个‘在一起’的意思,就从他们确定交易关系的日子起算,“快一年了。”

庄敏怡似是想到了什么别的事,叹道:“说久也久,说短也短。”

钟晚也弯弯唇,不知该怎么接这话,只附和说:“是啊。”

庄敏怡:“大概前几年吧,我还担心,他会因为我和他父亲的事有阴影,一直都一个人。刚才看到你,我放心多了。”

“当年他爷爷和父亲把他接回梁家的时候,伊禾是跟着我住的,我没要他父亲的钱,去外面带钢琴课…”

钟晚没想到她会说这些如此隐私的、关于梁序之的事,以为她是误会什么了,忙打断道:“阿姨…我和梁序之,可能不是您想的那种,男女朋友的关系。”

庄敏怡淡笑道:“我知道。”

“我也太久没跟医生之外的人说过这些事了,如果你不嫌我话多烦人,就听我说说吧。”

钟晚依旧为难:“可是梁…”

这次庄敏怡打断她:“不告诉他,就当是我们的秘密。不过,其实我猜,就算他知道我跟你说了这些,也不会介意的。”

她对梁序之尚算了解,如果他介意她提这些往事,就会提前提醒她,或是压根阻止她跟钟晚单独谈话。

钟晚深吸一口气,看着庄敏怡憔悴的容颜和神色,说:“好,阿姨您继续说吧,抱歉刚才打断您。”

庄敏怡接着刚才的话说:“总之,虽然物质上我跟伊禾两个人肯定不如序之在梁家,但这么多年,序之过得要苦很多…我也不想生病的,可很多事,我控制不住。”

“序之其实有些方面性格像我,至少在感情上,也固执,一条路走到黑,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不然不会把伊禾送走,也不会让我一直这样半死不活地在这。作为她的母亲,我希望你们会有好的结局,不要让他变成我这样。”

她停顿许久,阖着眼,仿佛在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和冷静,这对她来说相当不易。

而后,她说:“我知道我这样更对不起两个孩子,但是没办法,我这样活着也真的很累。”

庄敏怡已经有些语无伦次,语速也越来越快,说着钟晚不完全能听懂的话。

“今晚是我清醒过来,看见墙上挂着我和承安的结婚照,床上还被我摆满了花瓣和彩灯,我应该是在幻想时间还停在我跟他没分开的时候。我也知道这样真的毫无意义,但我又忘不了。”

“火柴是我偷偷藏的,我这样活着真的好累、好累,所以我点了窗帘。但被火烧、被烟呛到窒息的过程也太难受了,我可能不会再有勇气尝试一次,也可能过段时间忘了,我又恰好是醒着,我还会想要离开…”

“《圣经》说人死后会经历审判,然后灵魂被送往天堂或者地狱,我好想看看,上帝会给我哪种结果。”

……

钟晚目睹她说到这段话最末,表情和五官都有些扭曲了,而后旁边检测仪开始滴滴作响,在隔壁房间的医生开门进来,迅速采取治疗措施,在庄敏怡开始拔吸氧管咬自己手腕的时候,给她打了安定。

一连串的动作太快,以至于钟晚都没反应过来。

动静太大,梁序之也出来了,走向诊疗床旁边。

“我…”钟晚抬头看他,现在都没完全回过神,“我没有…”

梁序之握住她的手腕,沉静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知道。我猜到会这样。”

刚才进来的医生和护工还在忙活着给庄敏怡做其他检查。

梁序之问:“她是不是提到以前的事了?”

钟晚犹豫两秒,还是不打算瞒他,但也没细说,只是点了下头。

梁序之没再作声。

直到医生和护工检查完,过来跟他汇报:“跟之前一样,庄女士刚才情绪太激动了…现在打了针,已经睡了。”

梁序之语气淡漠,“知道了。”

室内安静下来,只有检测仪发出的有规律的‘滴滴’声。

梁序之仍没松开她的手腕。

又过了许久,钟晚偏头,迟疑着说:“不然,我们先回去?”

“回哪。”

“哪都行。”

梁序之低头,与她对视片刻,松了手,转过身,“太平山吧。”

钟晚:“好。”

出门时雨还未停,梁序之撑着一把黑伞,遮在两人头顶。

只能听见豆大的雨珠落在伞上的响声,路上一片泥泞,四周也蛮是漆黑。

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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