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燕朗被他怒目而瞪的样子吓得缩了缩脖子,脚步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老乔氏目光落在他身上一瞬,而后森然的看向白悠悠,“你过了年便十四,马上也是要及笄的姑娘了,往后还是好生在家中学学女子之道,少与那些个男子交往过甚,免得堕了名声。”
镇国公老夫人神色不变,只轻描淡写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便是及笄,与男子交往又怎的了,这大周律法也未规定女子不能与男子交往。”
“流言止于智者,那些个长舌之人,你便是不做,他们也会编排些事出来。”胡氏跟着老夫人的话维护白悠悠,“再者,谁人人前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又不是活在别人的嘴里。只要立身正,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有镇国公府的人在,都轮不上陆氏出马,便将老夫人怼的脸色阴沉如冰。
“她是我永宁侯府的小姐,若是堕了名声,影响的是我侯府名声,连累的还有府里其他姊妹!”
陆振国口干舌燥,端起手边的茶盏灌了一大口茶,刚想出口,自己亲娘便率先出了声,“你既怕她日后污了你侯府名声,连累府中其他姑娘,正好,佳楠与白燕朗和离,悠悠与洛川随佳楠回我镇国公府,日后她便是闯下天大的祸事,也与你永宁侯府无关。”
“陆氏和离与否,老身不管,但悠悠与洛川是我白家子嗣,断然不可能流落在外!”
老乔氏神色肃然,说完瞧了一眼一脸纠结的陆氏。
之前乔姨娘一事,她便是用她肚子里的那块肉让镇国公府让了步。
只要两个孩子在侯府,陆氏就飞不走。
陆振国与老夫人相视一眼,两人早就猜到老乔氏会拿孩子作文章。
若是能带走两个孩子,他们早就派人接陆氏回了府。
几人说话间,翠竹带着人抬着软轿过来。
陆氏顾不上其他,立即与胡氏还有几个丫鬟婆子小心翼翼将二人抬上软轿,便也跟着大夫一起去了芳菲苑。
屋里只剩陆振国与老夫人,还有永宁侯府众人。
李氏身边的大丫鬟带着厨房的管事走了进来,“夫人,宋管事来了。”
掌管厨房的宋管事立即弯腰给众人都行了礼。
李氏直接问道:“今早的那些柴火你是从哪买来的?”
宋管事有些不解,但还是实话实说,“今早小的出门采买,恰巧遇到一个樵夫拉着驴车卖木柴,小的问了价,觉得价格合适便买下了。”
他抬首,眸子里染着一丝惧意,“夫人,可是木柴出了什么问题?”
白擎宇捂嘴咳嗽了两声,才气虚地问道:“那木柴之中被人添了桐油,此事你可知道?”
“那樵夫说过此事。”宋管事点了点头,“但小的闻过,那桐油味不大,倒还泛着松木香。小的想着是厨房用,染了桐油的更好燃,便没有在意。”
陆振国眉头紧皱。
难道这一切当真只是巧合?
若只是木柴染了桐油便罢了,那地上为何提前被人泼了乌桕油?
“那樵夫你可认得?”
一件事是巧合,两件事都是巧合绝无可能!
宋管家摇头,“那樵夫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小的记得那人的左额那有块指甲大小的红色胎记。”
“你可能画出那樵夫的画像?”
宋管事尴尬地扯着唇角,“小的也就随着先生读了两本书,学了几个大字,丹青一道,哪里是小的这等身份能学得到的呢。”
陆振国摩挲着大拇指,拧眉问道:“那人身体之上还有其他特征没有?”
宋管事垂着眸子仔细想了想,“那人约莫四十,身量不高,大概七尺,长脸,小眼,与寻常的庄稼汉并无太大区别。”
只有红色胎记这个线索,事情有些棘手。
陆振国眉头皱出了川字纹,正想让会丹青的人照着宋管事说的样貌画一副人面像,站在一旁的白洛川站了出来,“宋管事,你将那人的样貌细细说来,我来执笔。”
“是。”
宋管事跟着白洛川去到一旁,命人拿了笔墨。
陆振国朝着白洛川的背影觑了一眼,旋即站起身走到张道士面前。
他身高八尺,在身量刚刚七尺的张道士面前,显得如山岳般高大。
张道士感受他身上那股子骇人的气势,吞了吞口水,身子不受控制地发着颤。
“我且问你,为何会选那处地方作为驱除邪祟之地?”
张道士抖着手指向地上跪着的张麽麽,“都是她安排的,我一切都是听的她的指令。你问她,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他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沾染上这些麻烦,给多少银子他都不来!
张麽麽视线落在乔姨娘的手上,想到自己孙子的性命安危,她绝望的以头抢地,“都是老奴一时糊涂,陆将军,此事老奴供认不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先前说只是为了吓唬一下悠悠,那又为何洒下乌桕油?”
“你说一切都是你所为,那你是何时在火场洒的油,那些乌桕油又是从何处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