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下也开了一间赌坊,自然知道从赌坊借银子,必然是九出十三归。
白燕朗捏着欠条的手一顿,连忙尬笑着说:“不用不用,这银子我们已经还了,就不必劳烦太子殿下了。”
他有些懊悔没将必赢赌坊那些人多留一刻钟。
若是多留一刻钟,太子与必赢赌坊的人遇上,他还能趁机不还那些高昂的利息。
现在......
他丢不起这个脸,也不想用太子这个情。
印子钱上午还了,下午白悠悠就收到了江霆骁的信。
其实信也不是江霆骁送的,是那个逢人必捂嘴咳嗽,脆弱的随时能嗝屁的十七皇叔陆怀真写的。
信中还说了约她在娄庄见面。
白悠悠收了信,与陆宸两人骑马出了府,去到约定的娄庄。
这里是江霆骁名下的一个庄子,位置偏僻,现值隆冬之际,鲜少遇人。
进了庄子,看见窗户边相对而坐,执子对弈的二人,陆宸与白悠悠两人脚步加快了些。
“来了。”
江霆骁与陆怀真二人抬首同他们望去一眼,便又自顾自的下棋。
“小丫头,桌子上的东西给你的。”
江霆骁修长白皙的手指捻起一枚黑子放在棋盘之上,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
白悠悠不明所以,走到房中的圆桌前,将桌上的小箱笼打开。
“这些都是给我的?”
小箱笼里面堆放着一些金银首饰和一些房契,她粗略翻了一下,转头看向江霆骁。
“那日跳墙时摔的不轻吧?”江霆骁下了一子,转头朝她狡黠地挑了挑眉,“这是你爹抵账的东西,本金我收了,这些利息就当给你的赔偿了。”
白悠悠诧异了一瞬,很快便反应过来。
知道他跳墙的除了白慕辰,也就只有寻宝楼的人。
“寻宝楼也是你的?”
“这单若没有你也成不了,收着吧。”
江霆骁说完,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神色从容之人。
这些东西他原先没想到给白悠悠这个丫头的,是他面前之人说镇国公府现在缺银两,慷慨解了囊。
本就是意外之财,他也无所谓。
“那就多谢江世子了。”
现在手头正缺银两,白悠悠也没客气,拿起那摞地契房契仔细看了一遍。
只是在看到枣庄的地契时,她眉心倏地隆起。
陆宸站在她身侧,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小声问道:“怎么了?”
“这张地契是我的。”白悠悠抽出枣庄的地契,“我走时放在自己的妆奁里。”
“他们竟敢趁你不在,进你房中行窃!”
陆宸的声音没有压制,让软榻上对弈的二人同时朝着他们望去。
“可是有什么问题?”
陆怀真放下手中的白子,起身走到他们身边,看着白悠悠手中的地契问道。
白悠悠黑沉着脸,“这庄子的地契是我的。”
“不问自取视为窃,你爹竟会做这种事?!”
江霆骁都震惊到了。
就是一般人都不会做这种道德败坏之事,他还是朝廷命官,竟这般小人行径。
白悠悠仔细沉吟了片刻,旋即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我爹。”
若是他想拿这张地契,以前就用不着三番四次来自己面前卖惨或是忽悠她。
为官之人,最是注重脸面,她那个便宜爹还不会没脸没皮到直接偷拿自己地契的地步。
定然是乔姨娘拿的!
陆宸气愤不已,“今日敢进屋偷窃,明日还不知能做出什么事来,此事决不能就轻易算了!”
“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白悠悠也没想过轻拿轻放。
原先也没想怎么着乔姨娘母子,但他们心思恶毒,使的手段也愈发下作。
若不趁着此事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这些人只会越来越嚣张。
白悠悠同陆怀真与江霆骁二人告辞,之后两人快马加鞭赶回了镇国公府。
陆氏见她匆忙的说要收拾东西回去,还有些惊诧。
“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
“娘,我回府有事。”
白悠悠没跟她说是什么事,怕她这会就沉不住气,“咱们去跟外祖母和舅母说一声,等东西收拾好了就回去。”
“哦,好好。”
与白悠悠一起,陆氏性子更像是个孩子。
老夫人见她们来,连忙叫丫鬟上些果脯,被白悠悠出言制止。
“外祖母,今日我与娘来是准备跟您辞行的。”
“将近年关,你们也是该回去了。”
老夫人也没挽留,笑吟吟的让人去准备些母子俩爱吃的糕点果脯,让她们带回去吃。
“外祖母,孙女还想向您借一个人用两天。”
“你想借谁?”
白悠悠看着她身后的姜嬷嬷:“就借您身边的姜嬷嬷,随孙女回永宁侯府一趟即可。”
老夫人机敏,神色陡然一变,“可是府中发生了什么事?”
“一点小事,孙女能处理,就是想跟您借个人回去震慑一下那些牛鬼蛇神。”
白悠悠话音一落,陆氏嘴角笑意倏然散尽,抓着她的手急声问道:“我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娘,一些小事而已,您不必担心。”
白悠悠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
老夫人了解自家闺女沉不住气的性子,无奈地笑了笑,“不管发生何事总归有我跟你爹他们在,你就别跟着添乱了,万事多听悠悠和杨嬷嬷的就好。”
“我晓得的。”
陆氏点着头,但眼里还藏不住的担忧。
母女二人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又立即去了胡氏的院子。
胡氏听说她们要回去,让人将早就备好的礼品都拿了出来。
“离的又不远,没事就多回来陪陪你外祖母。”
白悠悠心中暖意洋洋,乖巧应道:“嗯,得闲我们就回来。”
来时两辆轻便的马车,回去时,马车里塞的满满当当。
白燕朗正在乔姨娘的院子里,听白夭夭说着与太子的事,高兴的合不拢嘴。
下人来报:“老爷,姨娘,夫人和四小姐回府了。”
“回来便回——”
白燕朗话刚说一半,喉咙像是被人突然给扼住了,话音戛然而止。
糟糕!!!
庄子的事他给忘了!
“早不回晚不回,这个搅家精偏偏这个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