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带人在泗水河边忙了一夜,那里河道曲折,对岸就是东陵郡的来路,河上只有一条木桥,若是大军通过,也得半日时间。
刘三原本的想法是把这唯一的木桥烧毁,芸曦却阻止了他。若是烧毁了这木桥,固然能够阻止几日,但以郡守要拿下沛县的决心,他手下又有两万精兵,最多三日,就能建起更大的木桥,那样的话,大军通行更是便捷,即便能守下沛县,他们从东陵郡往返运输辎重也会更加便捷。
想着芸曦的话,刘三还是忍住了扔下手中火把的冲动,心想若是郡守过河的时候,踩塌了这木桥该有多好,真是异想天开,刘三自己都笑了。
木桥不能破坏,也就不能挖开木桥边的河基,刘三他们只能挖送官道的泥土,砍伐些树木,推来些巨石,想着能够阻挡些时候,疲惫东陵大军,等吴郡援军一到,里应外合破敌。
对岸冲来一匹快马,马上之人正是去东陵郡打探消息的夏侯婴。见到他过桥,刘三立刻拦住了他,急切的问道:“夏侯兄弟,怎么样了,郡守有没有动作。”夏侯婴说:“清晨时分,郡丞带着溃兵回到东陵郡,溃兵在城外,他一人进去,没多久又带着溃兵往西去了,后来军营开始集结,城门也不让进了,怕是要来沛县了吧。”刘三听后很紧张,看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一定要多造些阻碍才行。望向对岸,那里道路虽然笔直,但更加狭窄,阻拦些大树,应该能延缓些时间,刘三立刻指挥大家去对岸伐木,夏侯婴觉得这消息很重要,一定要尽快告诉芸曦。
芸曦正在帮着雅沁梳洗,蓬头垢面多日,雅沁看着铜镜,不知道该如何梳妆,只能请芸曦帮忙。二人有说有笑,夏侯婴又来到了门前,芸曦也没料到这么快就有了变动,停下了嬉闹,开口问道:“是东陵郡有什么变化吗?”夏侯婴将见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芸曦,芸曦面色变得凝重,有些阴沉的说道:“看来这郡守是有所怀疑了,城西是徭役聚集的地方,入城后立刻派他去了,没有半分迟疑,肯定是察觉到了郡丞未必忠心于他,溃兵没有立刻被充徭役,多半是要利用这些溃兵,运送徭役民夫,那这行程应当不近,西北大城是郢城,往返过千里,多半就是那里了,没有一个月,郡丞是回不来的,立刻调兵,攻打沛县也就这几日了。溃兵充徭役,影响军心,郡守这么做也能把影响降低,派郡丞押送,合情合理,大家也不会怀疑,这人并不是表面的贪财好色啊,沛县危险了。”雅沁听芸曦的分析很有道理,只希望项云能够带人早些赶到,毕竟自己还在这里,项云一定不会拖延。芸曦看了一眼雅沁,笑着说道:“这是没办法的,原本还想利用徭役打击军心,这样即便不能退敌,撑个三五日等项云援兵前来还是可以的,这郡守带兵有一套,怕是沛县城破就在这两日了。”夏侯婴着急的说:“小姐,我看刘三已经在泗水两岸布下很多大树巨石,应该能阻挡两日吧,郡守集结人马也需要时间,我们最多撑过一日一夜就好。”芸曦摇摇头:“你太小看东陵大军了,据我所知,东陵郡有守军三万,我们破了三千,守城的需要两千左右,郡守支走郡丞,就是想一击破城,怕是会把剩下的两万五千人马全部带上的,那些木石又能阻拦多久啊,也就最多半日吧,我们如何顶得住两万五千大军两日两夜的猛攻啊。”夏侯婴知道芸曦说的没错,只能低下头,等待可怕的结局。
芸曦还是不想放弃,看着夏侯婴,问道:“你手下精通骑射的有多少,不要求和你一般,八成就好。”夏侯婴想了想,答道:“我手下有八十余人,达到小姐要求的大概三十个吧。”芸曦想了想,说道:“虽然很少,也能试试,待他们攻城,你带人从树林杀出,攻击辎重,此时防守必然松懈,一击之后立刻撤离,东陵原本骑兵就不多,郡丞带来的应该有大半,追不上你们的,若是能烧毁些辎重粮草,也能疲兵,或许能拖延两日。”夏侯婴明白,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这只是最后的挣扎,也没说什么,立刻去准备了。
刘三已经差不多做好防卫措施,最后就是按照芸曦的指导,在泗水木桥之后落起几个土堆,弓弩手可以躲在土堆后放箭,土堆又能抵挡对岸射来的箭矢,大大降低己方兵卒中箭的概率。一切都已经完成,刘三被芸曦的智慧所折服,对岸布置了许多大树和巨石,阻挡士兵快速渡河,还能延缓布阵防御的速度,若是渡过木桥,有挖好的土坑等着他们,无法快速集结,骑兵也没办法立刻冲击自己的弓弩手,若是跌入土坑,里面有藏好的竹刃,下去也就难再爬出来了,再加上犬牙交错的十来座土墙,即便能冲破这些,东陵军队的折损也不会少,或许真的能够等到援军到来吧。若是援军能及时赶到,东陵溃兵也难以逃脱,最后只能是投降,这样的话,自己的实力大增,依靠东陵郡,或许真的能划东南而称王。刘三越想越得意,竟笑出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