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差不多临近子时,但帝都之中,依旧灯火通明,热闹的街道上有一个信使,背负着诏书,看着非常疲惫,但还是一路大喊:“急诏,急诏,快让开。”纷乱的人群纷纷跑开,此人一路奔向咸阳宫。
帝都最奢华的酒楼是仰月楼,此楼高二十余丈,一共有九层,还有此楼并不是常见的四方形状,竟是五面布置,暗藏五行门道,当然,最直接的还是契合九五之数,也不知道背后的老板倒地是谁,胆敢正大光明的做这悖逆之事,竟然无人管束。
仰月楼第九层有五个包间,专供帝都达官显贵皇亲国戚商议重要事情所用,此时东南面的天字包间之内就坐着两个人,这疾驰而去的信使,牢牢的吸引了其中一人的目光,直至信使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眼神方才不情愿的收回。
另一人问道:“吴兄,你在看什么呢?”原来盯着信使的那人正是芸曦的兄长,吴芸明,吴芸明回答道:“大人,草民没看什么,不过是街上热闹,看一看,还能醒醒酒。”对面那人大笑道:“吴兄客气了,你东陵郡吴家,数代经商,富可敌国,若想为官,也必定在在下之上,再说了,我只是提了一嘴,想来这仰月楼吃酒,不曾想,吴兄居然订下了这至高之地的天字包房,如此能耐,又何须自谦呢。”此人如此言语,可见城府深不可测,吴芸明不敢大意,说道:“大人太抬举草民了,草民不过就是家有薄财罢了,大人国之栋梁,哪能相提并论啊,再说这天字包房,正巧草民认识丞相李斯大人的管家,也是托丞相大人的福,才能坐着这里与大人一同赏月吃酒,若不是这天字包间,草民也不敢请大人啊。”那人心中盘算,这吴家竟然和李斯也有牵扯,看来这是要逼迫我帮他了。
吴芸明给那人敬了一杯酒,说道:“大人,草民提到的事情,不知大人能否相助小人。”说完,吴芸明从脚下拿出了一箱金子,足有百两之多,继续说道:“这些黄金送与大人,另有一份,已经叫下人送去了赵大人府中,还请大人怜惜草民父亲年迈,需要照顾,草民已经滞留帝都接近一月,心中思念父亲,烦请大人先给小人发放货物通行的凭证文书。”那人玩味的盯着吴芸明看,说道:“吴公子,也不是我不帮你,虽说政令已出,但若要通告天下,还需要时间,此时就发文书,我怕下面的州郡也不承认啊。”吴芸明听出来了,那人是觉得好处还不够,确实,提前给了自己文书,也就是说只有吴家的货物能够通行于天下,这是泼天的富贵,吴芸明狠狠心,说道:“草民怎能不知此事辛劳,日后货物运输之时,自然不会忘记大人和中车府令的恩情。”那人喝了一杯酒,佯装酒醉,拍了一下桌子,吴芸明不知道哪里说错话了,立即起身,给那人行了个大礼,那人说道:“你吴公子说错话了,什么中车府令,我家大人已经是内廷中书令了,与丞相李斯大人分管内廷外廷。”吴芸明心中大惊,武帝陛下虽然宠幸赵高,但一直没有安排内廷中令这个职位,害怕有人分权,这么说刚才离去的信使或许携带的是传位诏书,但长公子扶苏现在人在上谷军中,信使来此难道是,吴芸明不敢再想,看着那人说道:“内史大人醉了,草民这就给大人去叫一碗醒酒汤。”章邯说道:“本官是有些醉了,劳烦吴公子了。”看着吴芸明离开包间的背影,章邯露出了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
吴芸明叫过站在房门外的心腹小厮,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吩咐道:“你下去的时候让小二送碗醒酒汤上来,然后立刻回去东陵给老爷送信,不能有任何差池,现在城门未关,你立刻就去。”说完,小厮跑下了楼。
吴芸明推门进去,看到章邯已经起身,看着窗外,背对着吴芸明说道:“刚才本官酒醉乱言,还请吴公子就当什么都没说,公子所求之事本官应允了,明日午后来内史府衙领取即可。”吴芸明说道:“多谢大人,草民惶恐,不知大人所指何事啊。”章邯转身看着吴芸明,二人大笑,坐下继续吃酒。
王大姐心中惦记着昨日老人所说的凌虚叶,想着库房的泥土也是所剩无几,先去柳翠岗取些泥土,然后再到凌虚潭边取些凌虚叶回来,现在出发,到那里正好就是清晨,也好回来试试,想好,悄悄的拉起马车,出了门,雅沁还在睡梦之中,完全不知事情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王大姐到了凌虚潭,已经是清晨时分,那里果真是烟气缭绕,水雾弥漫,宛如人间仙境一般,王大姐不喜欢这些,立刻下车,摘了不少薄如蝉翼的凌虚叶,包好之后,上了马车,驾车返回东陵郡。
范老年纪大,起身比较早,睡醒之后出了房门,看厨房竟然无人,马车也不在,默默的说道:“这王婆娘去哪里了,平日里此时正在煮早饭啊,老夫都有些饿了。”雅沁听到声响,穿好衣物,惺忪着睡眼出门查看,原来是范老一人站在桃树下发牢骚,雅沁笑着走过去问道:“范老,是谁把您得罪了,怎么站在这里啊。”范老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那王婆子,也不做早饭,还带上了马车,不知道跑去哪里闲逛了。”雅沁看着这满树的桃花,笑着说道:“范老不用着急,可能王大姐有急事出去了,这样吧,此时桃花盛开,我来给您蒸桃花糕吧,您先回房等一会,很快就好了。”范老点点头,回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