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曲商时从睡梦中醒来,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洒满房间的阳光。
昨晚他睡觉时并未放下床帐,阳光毫无阻碍的落在床榻上,冬日的阳光温暖而舒适。
曲商时不由的伸了个懒腰,目光随意的转向房间时,注意到床栏上悬挂的一枚香包。
他眉心微皱,心中有些疑惑。
这是什么迷药吗?
谁能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无声无息的把香囊挂到床上?
无妄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唯一值得怀疑的便只有萧珺翎。
曲商时从床上起身,伸手将香囊拽了下来,并未闻到药材味或其他香气。
他打开香囊,拿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张折叠的纸条。
展开纸条,上面写道:我回去了 —萧珺翎留。
离开便离开,关他何事?
曲商时将纸团了团塞回香囊,下床时随手扔到桌子上,看到屏风上挂着的貂毛披风,嘴角不由的撇了撇。
萧珺翎这人……真是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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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寺的法会日每月一次,而新春时会特别安排三次,分别在初一、初五以及十五这三日。
今日正是十五元宵节,无妄一早便去了前院,为众弟子和信众讲佛法。
小院中寂静如斯。
曲商时并未过多逗留,轻盈的飞身跳上院墙,身影消失在小院中。
他刚踏出承天寺的大门,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唤他。
“商儿。”
曲商时顺着声音望去。
一位身着白色狐毛披风的女子快步向他走来,浅蓝色的裙摆在行走间若隐若现,显得格外清雅美丽。
曲商时看清来人的面容,眸中惊奇:“姐姐?”
曲安语走到他的身边,抖开胳膊上挂着的披风,一边给曲商时披在身上,一边略带责备的训斥:“就知你不会穿披风,总是不好好照顾自己。”
曲商时感受着披风带来的暖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弯着眸问:“姐姐怎么在这里?”
“今早府里收到你的信,言安排人来承天寺接你,知你要归家过元宵节,我便告了假亲自来接你。”
曲安语轻声解释着,声音带着一丝温柔和宠溺。
她是科举探花,担任翰林院编修一职,官职品级是正七品,主要职责包括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等,是无需早起上朝的。
曲商时闻言一愣:“我的信?”
他并未传信回左相府,而且他何时回家传过信,几乎都是直接回家去。
可谁帮他传的信?
难不成他师父真想让他留在上京,是以传了信给他娘曲璃?
曲安语看着他的表情,察觉事情可能有出入,便问道:“信不是你传的?”
曲商时摇了摇头:“信确实是我传的,没成想是姐姐前来。”
“接你,我自然得亲自来。”
曲安语引着他往马车处走。
曲商时跟在她的身后,试探的问:“我忘记写上具体时辰,姐姐在此等了很久吧?”
无论是谁传信于左相府,肯定都无法言明他出寺的时辰,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何时会睡醒。
“不久。”
曲安语扶着他上马车,自己随后跟进马车里。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曲商时道:“姐姐,我的信在你那吗?你把信还给我,让娘知道我写这封信,怕是又要训我信写的不清不楚。”
曲安语眸中划过了然,从衣袖中掏出信给他:“消灭罪证。”
曲商时:“……”
曲安语不由笑出声:“不管是谁传的信,应当是没有恶意,你看看可认识字迹。”
曲商时瞪她:“合着你逗我玩呢。”
“我原本想一直装不知道,可你这番绞尽脑汁的打探,我实在忍不住戳穿你。”
曲安语带笑的嗓音满含宠溺,伸手揉了一把曲商时的脑袋。
曲商时抬手推拒开她,从信封里拿出信展开看,只一眼眉心便皱了起来。
这是他的字迹。
若是他师父写的信,何必多此一举找人模仿他的字迹。
那会是谁呢?竟模仿他的字迹如此像。
曲安语问道:“怎么了?很棘手?”
“是我的字迹。”
“我竟不识得你的字。”
“我在外面长大,几乎不写信回家,姐姐不认识才正常。”
曲安语摇了摇头:“姐姐的失职。”
马车行驶到城门外,热闹的声音传进马车内。
曲商时撩开车帘望去,百姓们聚集在城门口,人虽多却自觉分站于城门两侧,留出一条通往城门的宽敞道路。
“这是在庆祝元宵节?”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出城的时候,碰到了传信兵进城,南征将军今日到京,我们得避让一下。”
曲安语解释完,对车夫道:“靠边停,等南征将军入城。”
从曲安语口中听到萧珺翎,曲商时脑中涌现一个无厘头的想法。
那信会不会是萧珺翎写的?
仿佛是为给他验证此事的真假,整齐响亮的马蹄声渐近,随即萧珺翎的声音传进马车:“是左相府的车辇,车内可是左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