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
“大锤家的,你看这天又下雨了,幸好你们家大锤帮忙,不然这玉米就算收回家,只怕也只有怄烂变霉的。我们都受了你的恩惠,还想着把老二也送到矿上干活呢。”
“就是。干活时间短挣钱多,这都多亏你们两口子心善,照顾村里人。”
“可不,换成别人,四十文一天请外村人也不请咱自己村的。”
苏芊玉越听越不对劲。
四十文一天请外村人?不就是嫌她四十文一天请周弦打井吗?这还是汤氏回娘家帮她请的,那周弦原本也是她本家堂兄,不过是写了断亲书后改随母姓,这也拿出来说事?
“就是。我当初答应请汤弦、啊不,请周弦打井的时候,原本也说三十五文一天的,可小姑一见周弦人长得精神,立马就加了五文。”
这话,她小姑竟是看上周弦了?
看着人们好奇的目光,汤氏更是喜上眉梢。
好!好啊!
把她贬得越低,她才越痛快!
汤氏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又道, “这不,头先就让他把自己平常的好兄弟也叫来井下干活,你们也知道,那时井下要不了两个人的嘛,大锤兄弟两个都只能给他当下手。嘻嘻……都是过来人,我小姑只不过退亲回家后……哎,咋说嘛。”
咋说嘛,玉姐儿她见了男人挪不开眼嘛。
苏芊玉双臂环胸,敛眸而视。她倒要看看这个汤氏,还能放些什么屁!
如果这个家伙就这样下去,搬新家的时候,她不介意让她留在老房子里。
妇人们应付出声,也有人知道不妥,在下面低声嘀咕。
有一个小媳妇脖子一扬,直接就问: “汤嫂子,我知道这矿可是玉姐儿的,大锤哥也只是帮忙的吧?”
有这么诋毁主家的吗?
你是她的嫂子好像也不行啊。
苏芊玉认识,这是文强的媳妇曾氏。
又听她说,“文强嘱咐过,让我来是要把礼物送到灵儿手里的。因为昨晚帮大家收玉米,要谢也是谢大锤哥一家。”
众所周知,他们掌家的是灵儿。怎么就轮到汤氏受禄了?
她可记得上次为那个高小弟做衣服的事,汤氏大抵是不安分的。
今天又在这里诋毁玉姐儿,凭什么?
“哎哟,小曾妹子,这是说你们家文强不用下井还拿三十五文一天的月银,所以眼睛就高到天上去了,竟忘了他是我们家苏大锤同意才弄到矿上干活的?”
就差指着她鼻子说: 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苏大锤昨晚带着人帮村里收玉米,一夜未睡,这会儿刚刚起床,就听见他媳妇什么功劳都揽自己屁股下不说,还把小妹贬低的一塌糊涂。
说小妹对周弦有意思,她有没有过过脑子?
这家伙,以前在家闹闹就算了,这还在外人面前污蔑起小妹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汤氏,你皮又痒了不是!”来不及系好衣服,抓了一块笤帚疙瘩就冲出来。
“咋……咋啦,当着这么多人,你还敢行凶不成?” 汤氏一边跑开,一边嘴硬道, “我可不瞒你说,她苏芊玉算个什么东西?以前吸你们的血,而今榨你们的汗。她也不看看自己才多大点本事,成天把你们使唤得团团转。”
汤氏一边说,一边在拎着鸡蛋和白面的妇人中东躲西藏,气得苏大锤投鼠忌器,打也打不到她,却见她还扯着嗓子喊:
“我们家桂花开年就十五了,只要她嫁了人,保准把她吞得渣都不剩!”
还在忙活的桂花腾的从灶房里冲出来,她这次不是去抱住她爹的腿阻止娘亲被揍,而是冲进人群,双腿一弯就跪在汤氏面前,双眸腥红:
“娘说什么呢?还根本没影的事!” 你咋就瞎叨叨呢。
她昨晚没见着姜公子,后来趁着没人,才又冒雨跑到曲裁缝铺子上去,见人家大门紧锁,她连门都进不去。
他不是说这里今后是他俩的家吗?可她回家却怎的连门都进不了?
桂花这才突然发现,姜世玉说给她听的那些,像天上的浮云,风一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小姑给她的,却是实打实的恩惠!
“什么没影的事,……以……”
汤氏想说,以姜公子那样的家世,不就想要那个矿吗?既然都说了,只要助他一口吞下那块荒地,还给她一笔不菲的聘礼。
她可是亲眼得见那姜公子的高贵,酒席上,要吃什么菜,都是那个什么董掌柜的亲自侍候。
苏芊玉算个什么玩意儿?不过是运气好,得了棵人参,恰好又买下那块能出煤的荒地而已。
何况,当初那棵人参是她一个人的吗?是兄弟几个爬上悬崖赶走大蟒蛇挖来的,给她个面子算在她名下,她就当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了?
可桂花这个没出息的丫头片子,难道又退缩了?自己连夜绣给她的鞋垫,到底看没看过?
蠢货!
自己要是年轻二十岁遇上这样的机会……
围观的妇人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得了,这是别人的家事,与自己无关。